那年,母亲背着我们去偷地瓜后,我一度觉得她丢了我们的脸——直到我明白了王大伯的苦心,那一刻我泪如雨下,决定用一生感谢这个“外姓人”。
我是李会泽,从小在济宁曲阜一个村里长大,“忠孝信义”挂在我们村每个人嘴边。
小时候我一直觉得自己家不算富裕,但咱爸是生产队长,有威望,家里四个孩子,生活虽然不宽裕,好歹没饿过肚子。
可是天有不测风云,爸在抢收麦子时病倒了,人就没回来。
那年我六岁,还啥都不懂,看着妈抱着弟妹哭成泪人,家里一下变了天。
像电视剧里的剧情一样,日子越来越难,最小的弟弟刚满一岁,妈带着他,用绳子绑在身上下地干活。
村里人都说:“苦了这妇人,也苦了她那四个娃。”
后来碰上了秋旱,家里两天没开锅。我、弟妹瘦得脸色发青,只知道躺床上发呆。
那种饿,不是翻翻零食柜就能解决的——整村找不到一点粮食。
深更半夜,妈背着袋子,悄悄去了村西头的地瓜地。
那晚守地的是王大伯,大家观感都觉得他怪怪的,一个毛主席年代的老光棍,快四十了还单着,平常一句话也不多。
他故意值夜,就是防止有人趁黑去偷。
我妈被逮到的时候吓得跪地求饶,“俺不是坏人,家里娃饿得快活不成啦!”王大伯愣了好一会,叹气,把棍子搁下说:“你挖得这几个地瓜,我就当没看见,赶紧回去吧……”
那晚的五个小地瓜,救了我们一家。妈把肉全让给我们孩子,自己只喝了一碗地瓜水,最后还在吃娃娃们剩下的皮。
我那一刻其实心里特别酸,但谁也没想到——后来每隔几天,就有面、有米出现在我家门口。妈从不说来源,只死死守着这个秘密。
可村里人嘴碎,有一天我被小伙伴骂了:“你妈不要脸,跟王大伯搞在一起!”我气得跟他们打了起来,回家一顿哭闹,质问妈到底干了什么见不得人的事。
妈忍着眼泪,说:“你不知道,这都是王大伯悄悄帮忙,要不是他,你们几个早饿死了。村里人胡说八道,但我心里没亏。”
从那天开始,我讨厌王大伯,把所有委屈和怨气都归到他身上——他就是让我们家背上名声的那个人。
等我考上大学,当了医生,工作稳定了,妈硬拉着我去王大伯家当众认亲。
那天我本想溜走,但看到妈眼里的泪,最终还是跪了。
这一幕,村里人都看见,他们才明白,原来王大伯是报答我爸当年的一袋玉米面,是寡母和四个孩子的救命恩人。
其实这些事,乡里乡亲都懂,可没人愿意细想:如果没有王大伯,这庄户人家的穷孩子能不能熬下来?现在回头看,我只后悔自己年少不懂事,把所有委屈都撒在了那个默默付出的老人身上。
母亲走后,我把王大伯接到城里,一直供着他养老送终。
人的一生,除了血缘,还有真心。王大伯不是我的父亲,却胜似亲爹,这份恩,我愿用余生慢慢偿还。
讲出来,也许你们觉得这是老掉牙的故事。
但只要是村里人,只要经历过亲情、误解和苦难,都知道,这是真实发生在身边的普通人家的故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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