广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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梅雨季节的霉味钻进阁楼时，林小满正踩着梯子够那个落满灰尘的棕色皮箱。铜锁已经锈成青绿色，她用铅笔刀刮了半天才打开，一股混合着樟脑和雪花膏的气息扑面而来，惊得檐下的燕子扑棱棱飞起来。
皮箱底层压着件枣红色的布拉吉，领口的蕾丝已经泛黄。母亲说这是 1983 年去上海出差时买的，穿去参加单位舞会时，整个礼堂的灯都好像亮了几分。衬里口袋里藏着张褪色的电影票，日期是 1985 年 3 月 12 日，座位号写着 “楼下 17 排 23 座”，那是父母第一次约会看的《庐山恋》。
夹层里露出半截毛线，是没织完的婴儿袜。林小满的指尖抚过细密的针脚，忽然想起母亲总说，怀她的时候反应厉害，半夜睡不着就坐在灯下织毛衣，毛线球滚到床底，第二天早上准能看见父亲跪着爬进去捡。皮箱角落还有个铁皮饼干盒，里面装着几枚一分硬币，和一张幼儿园的小红花奖状，照片上的小女孩梳着歪歪扭扭的羊角辫。
雨停的时候，林小满把皮箱搬到阳台晾晒。阳光透过湿淋淋的葡萄藤，在皮箱上投下斑驳的光影。她忽然发现箱底贴着张小小的贴纸，是只憨态可掬的熊猫，正是她小学时最宝贝的那张贴画。风穿过阳台，布拉吉的衣角轻轻扬起，像一只想要飞起来的蝴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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