叙述人 张宏涛
我叫张宏涛,家住商洛地区的大山深处。1974年秋在部队服役了4年的我终于脱下了那身深爱的绿军装,光荣退伍。
回到了农村,重新拿起手中的锄头,和村里的其他青年一样,日出而作,日落而息,过起了平平淡淡的农民生活。
几次相亲失败后,家里人非常着急,父亲和母亲总是不断的给村子里的柳媒婆家里跑,希望她能为我物色到合适的姑娘。
刚收完麦子种上了玉米,嫂子突然让我去她娘家担柴挣钱。嫂子娘家的生产队新箍了一个砖瓦窑,需要大量的柴草。离砖瓦窑七八里路的倒回沟里有嫂子娘家生产队的坡场,满山遍野全是松树。只要从松树上砍下松毛挑到窑场,每100斤5毛钱,一天挑两次就可以挣一块钱。我哥是生产队的队长走不开,因此,嫂子就让我去砍几天柴,挣点钱补贴家用。
那天清早,嫂子推出哥哥新买的飞鸽自行车,让我载着她向她的娘家八里庙赶去。那天的天气非常好,红红的太阳刚从东方旭旭升起,湛蓝的天空飘着棉絮般的白云。微微的凉风轻轻吹拂着我敞开的胸膛,让人顿感心旷神怡。
我们村子到八里庙也就七八里的路程,还没半个小时我们就到了嫂子的娘家。大伯和婶子早就准备好了饭菜,吃过了饭,嫂子把一根扁担丢给我:“去吧,第一次上山,少担点,别累坏了!”
去倒回沟挑松毛的人还真不少,男男女女,老老少少一个跟着一个,像一条长龙。我跟在一群人的后面很快就上了山。山上的松树非常多,首先必须要爬上树,砍下松枝,然后再把松枝整理好捆绑结实,这样才能扎好担子。
我是山里人,上树对我来说是小菜一碟,不一会儿功夫我就从树上砍下了一大堆松枝。就在我整理松枝的时候,突然一个姑娘来到我的面前:“宏涛哥,你跑得真快,听我姐说你来了,我追了一路都没追上。”我诧异地端详着姑娘,只见姑娘身高体伴,脸如银盘。一双又圆又大的眼睛里闪耀着狡黠的亮光。
姑娘见我只顾盯着她看忙说:“我叫牛金花,你嫂子是我表姐,就是她让我来和你一块挑松毛的。”在家时我经常听嫂子提到过牛金花。听嫂子的意思是想把牛金花介绍给我,母亲没有同意。因为母亲见过牛金花,母亲觉得牛金花身高体胖,与我结婚后受她的欺负。
不过,牛金花给我的第一印象还是不错的。我们一边聊天一边捆松毛,不大一会,两担松毛就捆好了。我们把松毛担到窑场卖了后,嫂子也就把饭做好了,吃完饭我们准备再次上山的时候,嫂子把我拉到一边悄悄地对我说:“金花就是我给你介绍的对象,多多关心人家,给人家留下好的印象,过了这几天,我就给你们把这层窗户纸捅破。”
我也没置可否,只是悄悄地跟在牛金花的身后上了山,第二担松毛担到窑场时天也就黑了。我与牛金花买完松毛后,正要往回走。牛金花突然对我说:“你先回去,我还有点事!”说完这句话后,牛金花竟然向倒回沟走去。我迟疑了一会后,觉得有点可疑,于是便悄悄地跟在了牛金花的身后。
万万没有想到牛金花到了倒回沟口后,看看四下无人,竟然把别人放在路边的一担松毛担走了。
真是知人知面不知心,光鲜靓丽的牛金花竟然是这样一种人,我对她的那点好感瞬间便荡然无存。
牛金花回到嫂子的娘家竟然像什么也没有发生一样,心安理得的吃过饭后,便把一把扇子递到我的手中说:“我们出去走吧!”
我没有接她递给我的扇子,只是冷冷地说:“我还要去一个朋友家坐坐,你一个人去吧!”说完我就想转身离开,嫂子走过来狠狠地在我的胳膊上掐了一把,并向牛金花呶了呶嘴。意思非常明显,嫂子是想让我陪牛金花出去走走。但我根本没把嫂子的提醒当回事,抓起刚才脱掉的衫子搭在肩膀上便走出了门。
蒙胧的月光下我不知不觉就来到了河边,见不远的地方有一个深潭,想跳下清澈的潭水痛痛快快洗个澡的念头突然就浮上了脑际。我刚到了潭边,突然就听见水里有“扑通,扑通”的声音。仔细一看,只见潭里有一
个人正在游泳,就在我正准备脱掉衣服跳下去的时候,突然发现有点不劲,潭里游泳的人竟然是个女的,吓得我急忙转身就跑。
我刚到嫂子家门口突然被一个女人一把拧住了耳朵,我扭过头来仔细一看,这人不是别人而是嫂子的妹妹程秀花。
程秀花是嫂子的亲妹妹,她一直在离家18里地的中学当民办教师。如果遇到星期日也偶尔去我家一次。她不但人长得漂亮,而且聪明伶利,能歌善舞。母亲曾经有意让嫂子做媒把程秀花介绍给我,可是嫂子却不同意。她说她妹妹是家里的宝贝蛋蛋,也是最有出息的一个。日后她父母的养老全靠她妹妹了。因此一定要给妹妹找一个吃商品食拿工资的干部。
程秀花拧着我的耳朵恶狠狠的问:“你是不是故意去河边偷看我洗澡?”我忙解释说:“我担松毛刚回来,根本就不知道你从学校回来了,怎么会故意去河边偷看你洗澡?”
不管我怎么解释程秀花就是不信,我只好赌咒发誓,她才总算放了手。不过,她撂下一句话:“看了我洗澡,你就得对我负责,以后我要是嫁不出去,你可得把我娶了!”说完便走进了屋子。
我愣了好大一会,总算明白,程秀花这句话的意思是明确告诉我,她愿意给你当媳妇。
三天时间过去了,窑场的松毛已经堆成了小山,嫂子的生产队也就不再收松毛了,我也就和嫂子一块回家了。
走在路上,嫂子问我为什么对牛金花那么冷淡?我说我的心里已经有人了,嫂子忙问:“你心里的人是谁?”
我大着胆子说:“我心里的人就是你妹子程秀花。”嫂子听我如此一说急忙跳下自行车说:“宏涛,你打谁的主意都成,你千万不能打秀花的主意。她可是我的亲妹妹,我们姊妹俩怎么能嫁你们兄弟俩,你可别弄出笑话!”
我急忙改口说:“嫂子,看把你吓的,我只是开了句玩笑。”
嫂子又跳上了自行车:“你把我吓得不轻,我还以为你说的是真话。”
后来父母又给我介绍了几个姑娘,不过我根本就没有去见过面。嫂子心里起疑心,于是就亲自到中学去问妹妹。没想到她这一问程秀花竟然明确的告诉她,她的心里只有我一个,除非她今生不嫁人。
气得嫂子回来哭了几次,在哥哥的不断劝解下,她才慢慢接受了这个事实。不过她也开出了条件,非要我入赘她们家不可。她说,她们家就她姐妹两人,她已经出了嫁,两位老人就全靠妹妹了,无论怎么说,两位老人的身边不能没有人。
家里人见嫂子说得合情合理,也就同意了嫂子提出的条件,1975秋我正式入赘到了秀花家。没想到第二年的春季,公社从退伍军人中招考武装干事,我竟然被录用。
1980年,秀花考上了中师民教班,我不但被提拔为公社的武装部长,而且还转成了正式干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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