写出物质文化之美（序与跋）

《美器：中国古代物质文化九讲》：王川著；生活・读书・新知三联书店出版。

物质文化和精神文化密不可分。在中华文化中，物质文化是不可忽视的重要构成。精神层面重“气质”，物质层面也有“器识”之说。“大器”一词，就是从物质而来，夸的是精神。工艺美术品看起来是身边的琐碎小物，毫不起眼，然而战国时的一块和氏璧竟然可以去换15座城池，足见物质的价值并不低。

我从18岁起，进入江苏省镇江市轻工业研究所搞美术设计，中年时调到大学，教了20年的中国工艺美术史和美学课。前半生搞木刻，后半生搞壁画，此外我还跟石雕、木雕、陶瓷、砖雕、漆器、玉雕及青铜器打交道，弄清了很多材料的性质以及器具的制作方法。

对我来说，《美器》不是“国宝档案”，也不是“鉴宝指南”，它是一本我用散文化笔调写成的知识性读本。书中所写，不是我的回忆、我的感受，而是我所具有的相关知识与满满的情感。书的内容是讲中国工艺美术史，也就是关于那些坛坛罐罐、衣服器具的事。我着重写出它们的文化价值，突出它们所处的时代背景，交代它们产生和流行的原因。有的章节会沿着时代脉络写，有的章节会跳着写。各章节侧重不一样，因为各个品种的“轻重”并不一样。比如说青铜器就是“前重后轻”，在汉代以前流行，汉代以后基本销声匿迹；而瓷器则相反，是“前轻后重”，在汉代以前了无声息，直到六朝时才大行于世。如果平均地去写，就会僵板或者失重。

工艺美术门类复杂，且一直存在不同争论，可能再细也难准确明晰地分清。它的门类太多了，越分越细，越分越多，而且还在不断产生全新的工艺美术品类，比如铝合金制品、塑料制品，还有灯饰、电子玩具，而以前存在的一些工艺品就可能消失绝迹了，比如秦砖汉瓦。此外，一些工艺美术品的实用价值、审美价值也难以明判，因此难以归类。在此情况下，本书不求全，挑选几个大项来介绍，各个章节之间还有可能交叉。《美器》写的是“美的器”，有些品种入选是因为我本人的兴趣所在，带有个人色彩，并不是严格的分类法。

我只想读者们把它作为一本可读文字又可欣赏美器的文博读本来读，且常读常新，越看越爱。

（作者为镇江高等专科学校教授。此文为《美器：中国古代物质文化九讲》一书后记，本版有删节，标题为编者所加。）

《 人民日报 》（ 2024年09月27日 20 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