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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
叶青青结束了一天的工作,疲惫地走进家门,女儿甜甜正窝在沙发上看动画片,发出咯咯的笑声。厨房里,李明正在忙着做晚饭,锅里煮着的汤冒着热气。这个家虽然简单,但对于青青来说,一切都很温馨。
“今天累坏了吧?”李明回头朝她笑了笑,“你先坐会儿,饭马上好。”
青青扯了扯嘴角笑了笑,换好鞋走进厨房,一边打量着李明的背影,一边琢磨着心里的事。早上出门前婆婆张美兰打来的那通电话让她心情沉重。电话里,张美兰说得直接:“青青啊,我和你爸商量了,准备搬到你们家来住,顺便帮你们带甜甜。毕竟我们也老了,该是你们照顾我们的时候了。”
青青当时听到这话,心里一沉,忍不住问:“妈,您不是一直说李伟家是你们的养老处吗?现在怎么……”
“唉,你小叔子和小婶子忙啊,李伟工作压力大,带孩子也辛苦,你爸和我想着就不麻烦他们了。”张美兰说得云淡风轻,仿佛一切都是为了孩子好。
但青青心里明白,这根本不是“帮忙”那么简单。公婆三年前就卖了自己的房子,把钱给了小叔子李伟买房子,甚至还帮他们带孩子,现在又突然想搬过来。这明显是为了自己的养老问题找出路。她不禁有些苦涩,难道他们在公婆心里,只是“备胎”?
晚饭桌上,青青终于忍不住提起了这个话题。她放下筷子,抬眼看向李明:“李明,妈今天打电话说要搬过来住,你怎么看?”
李明一愣,手里的筷子停在半空:“妈打电话了?什么……说要搬过来?”
“对啊,她说要帮我们带甜甜。”青青顿了顿,补充道,“还有他们年纪大了,想找个地方养老。”
李明皱了皱眉头,显然没料到事情这么快发展到这一步。他低头喝了口汤,没说话。
“你什么意思?”青青见他沉默,有些急了,“当初他们可是说得清清楚楚,不用我们管的。现在突然要过来,你觉得合适吗?”
李明放下碗筷,叹了口气:“青青,爸妈年纪大了,身体也不好。我们毕竟是他们的儿子,他们要过来,我们总不能拒绝吧。”
青青闻言有些火大:“可是他们当初卖房是为了李伟家啊!现在李伟那边不照顾,他们就跑我们这儿来养老,你觉得公平吗?他们的钱全给了李伟,我们能承受这个责任吗?”
李明显得有些为难,揉了揉额头:“我明白你的意思,可是……你也知道,小时候爸妈对我挺照顾的。现在他们有需要,我不能不管啊。”
青青愣了几秒,眼神变得有些复杂:“李明,我不是说不照顾他们,只是……我们要考虑清楚,接下来要面对的是什么。你想过他们住进来之后,生活会变成什么样子吗?我们自己的生活会被打乱,甜甜也会受影响。”
李明看着她,张了张嘴,却没能说出什么。气氛有些凝重,厨房里的热气慢慢消散,饭菜的香味也变得微不足道。
过了一会儿,李明终于开口:“青青,要不这样吧,我再和爸妈谈谈,看看能不能有别的解决办法。”
青青点了点头,心里却并不安定。她知道,李明性格温和,向来不愿跟父母发生正面冲突,这次恐怕也是一样。他只是暂时安抚她,真正到面对的时候,李明恐怕还是会妥协。
夜色渐渐深了,房间里只剩下甜甜的呼吸声和偶尔从窗外飘进来的风声。青青躺在床上,翻来覆去睡不着,心里像堵着一块石头。她不禁在想,公婆来了之后,他们的生活还能像现在这样平静吗?
2
公婆王大富和张美兰搬进来的第一天,青青就感到一股无形的压力笼罩在家里。早上,青青准备带甜甜上幼儿园,张美兰便急忙从厨房走出来:“青青啊,甜甜早餐吃得太少了,小孩子要多吃点,营养才能跟上。你们做父母的怎么这么不细心?”
青青皱了皱眉头,心里虽然不舒服,但还是压住情绪:“妈,甜甜胃口小,平时吃得够就行了。”
张美兰却不依不饶:“小孩子怎么懂?你得强迫她吃才行!我以前带李伟和他家孩子时,都是一口一口喂的。你看他们长得多壮。”
甜甜站在一旁,嘟着小嘴,显得有些委屈。青青心里一阵烦躁,觉得自己的育儿方式总被婆婆质疑,但又不想在孩子面前发火,只能忍着。
日子一天天过去,张美兰对甜甜的教育插手越来越多。无论是吃饭、穿衣还是睡觉,甚至连甜甜看什么动画片,婆婆都要管一管。青青心里有火,却无从发作,觉得自己在这个家里越来越像个外人。
一次,甜甜在写作业,张美兰站在旁边指导:“这题怎么这么简单你都不会?你这孩子怎么这么笨?我带李伟家的孩子,三岁就会做加法了!”
青青听见了,忍不住冲了过来:“妈,孩子不是这样教的!你这么骂她,她会有压力的。”
张美兰撇了撇嘴,不以为然地说:“我这可是为她好。你不懂,我以前带孩子经验多了。要不是我们当初帮忙,李伟家的孩子哪里有今天这么优秀?”
这话听得青青心里堵得慌,她忍不住反驳:“妈,甜甜是我的孩子,我有我的教育方式。您带小叔子的孩子那套,未必适合我们。”
话一出口,气氛顿时僵硬。张美兰的脸色变得铁青,似乎受了莫大的委屈:“你这话什么意思?我辛辛苦苦过来帮你们带娃,你不感激就算了,反倒嫌我多事?”
就在这个时候,李明正好从外面回来,见两人僵持不下,赶紧上前劝解:“好了好了,别吵了,妈也是为孩子好。青青,咱妈这么大岁数了,你就别跟她较真了。”
青青望着李明,心里一股委屈涌上来。她深吸一口气,放下筷子:“好,我不说了。你们看着办吧。”
尽管表面上风平浪静,但青青心里的不满越积越深。她觉得自己在这个家里已经没有了话语权,所有决定似乎都要看婆婆的脸色。而李明总是夹在中间,谁也不得罪,反倒让她感到更加无助。
终于,矛盾在一次家庭聚会上爆发了。那天,李伟和他妻子李霞带着孩子来到家里吃饭。席间,李伟有些不自在地开口:“妈,最近家里挺乱的,孩子也快上学了,能不能你和爸回去再帮我们一阵子?”
张美兰一听,脸上立刻露出为难的表情:“哎呀,伟伟,不是妈不想帮你,但现在我和你爸也年纪大了。你看看这边的甜甜,青青这孩子工作忙,我这还得照顾呢。实在是分身乏术啊。”
青青听了这话,心里的火一下子窜了上来,忍不住冷冷开口:“妈,当初你们不是说不需要我们照顾吗?现在又搬到我们家来,李伟家那边一出问题又要跑回去。到底你们打算怎么办?”
话音刚落,桌子上的气氛一下子变得尴尬。李明瞪了青青一眼,轻声责怪道:“青青,有什么事咱私下说,这么多人呢……”
但青青这次忍无可忍,她抬头直视公婆:“妈,我必须说清楚,孩子的教育我们自己来,不需要你来插手。我们也不需要你们帮忙带娃,如果你们觉得李伟那边更需要你们,那你们就回去吧。”
张美兰一时怔住了,眼眶迅速红了起来,哽咽着说:“青青,我和你爸这么辛苦,你怎么能这么说?”
李伟也赶紧站起来:“嫂子,你这话说得太重了,妈也是为了你们好,带孩子这么难的事我们都知道。”
李明则一脸难堪,左右看看,不知道该如何缓解眼前的局面。家里顿时陷入了一片沉默,每个人都各怀心事,却没有人知道接下来该怎么办。
3
那次不欢而散的家庭聚会后,李明整晚都没怎么睡好。他躺在床上,身旁的青青背对着他,呼吸平稳,但李明知道她根本没睡着。两人之间的沉默比任何争吵都更让人难受。
第二天早上,李明终于鼓起勇气坐在了青青的床边,轻声说道:“青青,我知道这次是我不对……我没有站在你的角度考虑问题。爸妈的事,我会处理好的,不会再让你难受了。”
青青转过身,看着李明,眼神中有一丝疲惫和失望:“李明,我知道你为难。可你也知道,这样下去,我们的生活迟早被打乱。”
李明点点头,沉思片刻后说:“你说得对,爸妈一直插手我们生活,我得站出来和他们好好谈谈。不能再让你一个人承受这些压力了。”
下午,李明终于下定决心,叫上了父母在客厅里坐下来。他清了清嗓子,尽量让自己的语气平和:“爸,妈,有件事情我想和你们谈谈。”
张美兰有些诧异:“明明,怎么突然这么严肃?是不是青青又对我们有什么意见了?”
李明深吸了一口气,摇了摇头:“妈,这次不是青青的问题,而是我们的问题。爸妈,我知道你们为我们好,但你们住进来之后,我们的生活真的受到了很大的影响。”
王大富皱了皱眉:“明明,我们不是一直在帮你们吗?甜甜的事,难道我们做得不对?”
李明苦笑了一下:“你们确实是帮我们带甜甜,但每个人的生活方式不一样。你们的好意我明白,但有些事情还是要我们自己来做。再说,既然你们当初选择了帮小叔子,那么养老的事情也应该由他那边多承担一些。”
张美兰愣了一下,脸上露出了失落的表情:“你是说,我们不该来你们家住?”
李明摆了摆手:“不是这个意思。你们永远是我们的爸妈,我们也会尽力照顾你们,但不能让我们的生活完全被打乱。你们可以在老家安顿下来,养老的事情我们会帮忙处理,但我们不可能一直为这件事牺牲所有。”
王大富沉默了一会儿,点了点头:“你说得对,这么多年,我们总想着为小儿子操心,却没想到也给你们带来了麻烦。”
张美兰虽然还有些不舍,但看到李明这么认真,知道他心意已决,终于叹了口气:“好吧,既然你这么说,那我们回老家去也好,免得给你们添麻烦。”
几天后,公婆收拾好东西搬回了老家。青青看着他们离开的背影,心里一阵轻松,但更多的是复杂的情感。毕竟这是李明的父母,也是她的家人。公婆搬走后,家里的气氛恢复了往日的平静,甜甜也变得更开心了,青青和李明的关系逐渐缓和下来。
一天晚上,青青和李明坐在沙发上,电视机里放着无聊的综艺节目,两人却难得地一起静静地待着。李明突然开口:“青青,最近想了很多,我觉得我们以后一定要多沟通。不能再让这些事情影响我们的关系。”
青青点了点头,轻轻靠在李明的肩膀上:“我也是,李明,其实我理解你夹在中间不容易,只要以后我们一起面对问题就好。”
正当他们享受这片刻的宁静时,李伟的电话突然打了进来。电话那头,李伟的语气有些急躁:“哥,爸妈回老家了,可是我和霞实在忙不过来,能不能再让他们来你们家住一阵子?”
李明皱了皱眉头,看了眼身旁的青青,犹豫了一会儿。他知道,这个问题早晚会再被提起。电话那头的李伟依旧在喋喋不休地说着:“我这工作实在太忙,霞也快崩溃了,你帮个忙吧。”
青青听到了电话内容,默默转过头,等着李明的回应。李明深吸了一口气,语气坚定地回答道:“不行,李伟,这次你们得自己想办法。爸妈已经回去,你们也该学会独立了。”
挂断电话后,李明看向青青,轻声说道:“我已经做出决定了,咱们自己的生活不能再被打扰了。”
青青望着他,笑了笑:“李明,谢谢你。”
他们都明白,虽然公婆的问题暂时得到了缓解,但以后还会有更多的挑战等着他们。这一次,李明学会了站出来保护自己的家庭,青青也看到了丈夫的成长和责任心。
然而,他们的生活真的会从此平静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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