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嘉茹头痛欲裂地醒来。发现自己躺在陌生廉价的旅馆里,身体被满是酒气的床单覆盖着,地上残留着一堆呕吐物……
虽然记忆断片,但她仍清楚意识到,她被人侵犯了!
一种生不如死的感觉瞬间将她淹没。她嚎啕大哭,掏出手机准备打“110”。
瞬间,一个男人风风火火地从卫生间里冲出来,一手掐断她的电话,一手捂着她的嘴巴。
“嘘嘘嘘,别哭,别闹,你听我解释……”
周嘉茹努力忍住汹涌而出的眼泪,终于看清他的脸。
有点陌生,却又有点熟悉,昨晚的记忆,在男人紧张而扭曲的表情中,渐渐被找回。
“葛磊(化名)?!你个王八蛋,你对我做了什么?”周嘉茹歇斯底里。
葛磊是她的高中同学,分别十多年后,他们在昨晚的同学聚会上又一次重逢。
“我们都喝多了,我本来打算送你回家的,可你又讲不出你家住在哪儿,我就随便帮你开了间房。
你拉着我的手不让我走……你明白的,酒后乱性,就这么回事!”
葛磊解释得云淡风轻,可周嘉茹却难以接受。
她不是那种随随便便的女人。她虽然不保守,但绝对不可能和陌生男人“一夜情”。
周嘉茹依稀记得昨晚的聚会,在KTV的总统包厢里。高中同学来了一大半,多年不见,大家都情绪高亢,啤酒上了一打又一打。
周嘉茹最近正和老公谭明闹离婚,心情欠佳,捧着酒杯就没放下。
当年玩得好的女同学在一旁边劝她少喝点。
周嘉茹笑道:“没事,如果我喝醉了,你就叫车送我回家!”
葛磊是零点之后才来的,当时周嘉茹已经晕晕乎乎了。
几个男同学起哄让他给周嘉茹敬酒,他也豪爽地拿起啤酒“一口闷”。
之后,他挨着周嘉茹坐,在她耳边说了许多“悄悄话”。但周嘉茹完全不记得是什么内容。
记忆到这里开始模糊,周嘉茹感觉有人拽着她上出租车,然后又拽着她进了宾馆。
她不是心甘情愿的!葛磊一定在撒谎!
面对她的质疑,葛磊不动声色:“男欢女爱,各取所需,你就别自欺欺人了。你是无法面对自己犯下的错误,也想不到自己骨子里是个放纵的女人,所以才把责任都推到我身上!”
“那就让警察来调查真相吧!”周嘉茹咬牙切齿,再次拿起手机。
葛磊却忽然放软了声调:“你我都是有家室的人,事情闹大了对我们有什么好处?你冷静下来好好想想,第一你没有证据;第二众目睽睽,同学们都看着你是主动跟我走的;第三,我们曾经,是恋人啊!”
周嘉茹怔住了,是啊,虽然只有短短几个月的时间,但她和葛磊,确实谈过恋爱。
这也是为什么他一出场,大家就起哄让他给周嘉茹敬酒的原因。
同学聚会,旧情复燃,这种剧码再正常不过了,就算她和葛磊真的清清白白,估计也没几个人会相信。
更何况,周嘉茹和丈夫闹离婚的事,她喝醉时跟好几个同学提过。
她顿时没了报警的底气。
葛磊的电话一直响个不停,他心烦意乱地挂掉电话,借口自己要赶着去上班,离开了。
离开前,他探了探周嘉茹的口风:“你不会再报警吧?你想想,曾经我对你那么好,这些年你真的没怀念过?”
有那么一瞬间,连周嘉茹都要说服自己,或许她内心深处还藏着葛磊的身影,所以潜意识地跟他发生了关系?
毕竟,那是她的青春啊!
当年葛磊暗恋周嘉茹,几乎全班同学都知道。
每天早晨,他都会在周嘉茹的座位上放不同口味的早餐。每晚放学,他都骑着自行车跟在她身后,“护送”她到公车站。
葛磊对她的好,让她很感动。可她害怕被打上“早恋”的标签,所以一直和葛磊保持距离。
高考结束后,葛磊把一本日记交给她,里边记录了一个男孩最纯粹的爱慕之心。
周嘉茹就这么被打动。
可感动毕竟不是爱情。这一点,周嘉茹是在大学开学,遇见初恋的学长后,才明白的。
学长对她表白。于是,她和葛磊那不到3个月的恋情也结束了。
周嘉茹当时沉浸在双向奔赴的美好中,哪里顾得上葛磊的心情?
她都懒得当面说“分手”,直接把葛磊的日记寄还给他。真心被践踏,她大概是触碰了葛磊的底线吧。
这期间还有个插曲——她在QQ空间晒情侣照时,竟被某个手欠的同学转发到高中班级群,还夸张地问:“周嘉茹的男朋友不是葛磊?”
葛磊默默地退出了群聊。
现在想来,周嘉茹觉得自己确实欠葛磊一个道歉。但年少张扬,爱和痛来得快去得则快,谁没受过伤呢?
他葛磊犯不着记了十年的仇,用这么龌龊的方式报复她吧?
回家时,周嘉茹做好了谭明询问她的准备。她编了无数个夜不归宿的理由,可一个都没用上。
人家谭明压根就不问。
周嘉茹太熟悉谭明的套路了,他这是跟她“冷战”。
她还记得几天前,谭明最后对她说的话——
“我告诉过你,我不想要孩子!”
周嘉茹的第一反应是无语:“大哥你玩我呢?不要孩子你结什么婚?”
她都32岁了,再这么耗下去,等哪天谭明愿意和她生娃了,她或许也生不了了。
谭明是典型的“凤凰男”,学历好,工作好,唯独家境不好。
恋爱那会,谭明跟她提过,他不喜欢小孩。
“我家里有8个孩子,家里只要多了一个兄弟姐妹,就又要挨饿一段时间……我一听见孩子哭,就心烦,一看到孩子满屋跑,就觉得头痛。”
即便如此,周嘉茹也没把他当成“丁克”。一辈子那么长,二人世界也会腻。更何况又不是男人十月怀胎,到时她真怀上了,谭明也无可奈何。
谁知!
她竟发现,谭明在网上咨询男人节育的事。
他这是铁了心要让自己断后啊!
“生娃和离婚,你选一个!”周嘉茹也是一时气急,撂了狠话。
谭明沉默。
沉默就是动摇,就是还有商量的余地。
周嘉茹本以为晾他一阵子,再找些亲朋好友旁敲侧击,就能说服谭明。
可没想到这节骨眼上,出了葛磊这事!
周嘉茹想努力挽回婚姻,实在不愿意出现别的“干扰因素”。
所以,当葛磊很隐晦地打来电话时,她冷冰冰地道:“这件事情我会继续调查,不管我报不报警,真相我一定要弄清楚。你也别来骚扰我了。”
葛磊不甘心,竟然在下班路上堵她。
“嘉茹,我知道不该酒后做出这种事,但请你理解我,我心里还有你。你和你老公快离婚了,我真不忍心看着你受苦……”
“你要一个被害者理解强奸犯?你脑子有坑吧!”周嘉茹劈头盖脸一阵臭骂,“你解救我的方式就是伤害我?难道我离了婚,你会娶我?”
葛磊沉下脸,竟然说他可以考虑这件事。
他让周嘉茹先离婚,他再跟他老婆慢慢谈判,在此期间,周嘉茹可以搬到他婚前买的房子里住,生活费他来出。
这不就是明摆着让她当“小三”吗?
周嘉茹三观碎裂。
她不是涉世未深的小姑娘,当然知道葛磊打的什么主意。
一旦她接受了他的“包养”,那就是你情我愿,“性侵”这事也就翻篇了。他再也不用担心周嘉茹忽然找出什么证据来举报他。
况且,周嘉茹也知道葛磊的底细。
他虽然在同学群里号称自己“中产阶级”“财务自由”,可实际依靠的是老婆娘家的实力。
离了婚,恐怕他日子也不好过。
周嘉茹没想到,谭明居然真的决定跟她离婚!
在谭明的手机里,周嘉茹偶然偷瞄到葛磊的电话,原来这两个男人联系过。
是葛磊把那晚的事抖了出来?
周嘉茹觉得,她和葛磊的这件事,必须要彻底“清算”了!
那晚,周嘉茹约葛磊见面,地点在葛磊婚前的房子里。
葛磊欣喜若狂,还以为鱼儿上钩了。
他信誓旦旦地向周嘉茹保证,她是他年少时的“白月光”,是他求而不得的女人。他一定会好好对她!
“是吗?或许你只想扳回一局,向同学们炫耀,当初得不到的女人现在被你收服……”周嘉茹冷笑。
她早就调查清楚了,那晚在包厢里,是葛磊不顾同学劝阻,非要送她回家。
他对周嘉茹又爱又恨,当年他连她的手都没牵过,就“让”给了别的男人,再次见面他只想报复。
周嘉茹缓缓掏出手机,里边录下了葛磊说的每一句话:“你不是要离婚娶我吗?我也帮帮你,把这个发给你老婆听听……”
“周嘉茹你什么意思!你阴我?”葛磊忽然想到了什么,竟露出一抹讥讽的笑:“你以为,你老公和你离婚,是我撺掇的?他其实早知道那晚你和我在一起了,他打电话给我就是求证这事!他明明可以接你回家,却放任不管,是为了给咱俩制造机会!”
周嘉茹震惊了。
她完全没想到,自己的丈夫,同床共枕了5年的男人,竟然看着她跳进火坑!
他想用这种方式摆脱她。她“出轨”,他就可以毫不愧疚地和她离婚。不用背负骂名,甚至都不用平分家产……一切过错都由她承担!
“他不肯要孩子,你想过为什么吗?说不定他是同性恋,也说不定他在外边有女人……”葛磊戳到了周嘉茹的痛处,越说越起劲。
周嘉茹努力让自己平复下来,一字一句地道:“我不管你俩谁比谁更渣。我这辈子都不想再跟你们有任何交集!
“葛磊,我欠你的就当还清了。但你对我犯下的罪,不可原谅,你要再敢跟我作妖,咱俩鱼死网破!”
婚自然要离,就当五年青春喂了狗。
原来看透一个男人,要付出这么大代价,周嘉茹替自己感到不值。
未来的路那么长,总没必要为渣男搭上整个人生。
至少,她还有机会成为一个母亲,组建一个正常温暖的家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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