主犯19年后终落网，1999年云和县“11·13”杀人沉尸案侦破始末

1999年11月13日，浙江省丽水市云和县城凤凰山公园秋色宜人，如墨的山水倒映在水库平静的水面上。中午时分，突然水面漂浮起一只白色编织袋，大片的血液正在呈辐射状向四周慢慢渗开。

下午2点多，云和县公安局“110”接到报警，立即通知刑侦大队赶赴现场。经现场勘察，云和县公安局局长陈正巧确认这是一起杀人沉尸案，迅速成立“11·13”专案组，并于当天晚上召开案情分析会，专案组成员对这个案情进行分析。刻画尸源、确定尸源，刻画犯罪分子、确定侦查方向。

会上云和县公安局刑侦大队技术中队长陈林利说：塑料编织袋上有铁丝捆绑，发现这个塑料编织袋下面有两块大石块捆绑。塑料编织袋边上有大面积血液渗出来，后来我们把塑料编织袋打开以后，发现里面有一具高度腐败的尸体。

云和县公安局法医吴锦林反映：尸体上面是棕黄色的西装，西装右下口袋里有一只打火机，打火机上面有05933881768字样，一只自制的花色腰包，尸体已高度腐败，呈“巨人观”。根据尸体腐败程度结合气候、地理环境等因素，推断死亡时间为十天左右。针对创口的特征，推断凶器是铁或铁器。

云和县公安局刑侦大队大队长褚伟军分析道：根据死者身上无分文，很可能是一起财杀案，这是一点。第二点就是根据死者特制的钱袋以及这个打火机上的电话号码，死者可能是福建古田屏南一带人。第三点就是尸体用香菇袋打包，身上有这个钱包，分析死者很可能是商人。第四点从发现尸体的现场位置来看，犯罪嫌疑人很可能是云和县或是住在云和县的常住人口。

县公安局局长陈正巧会后总结说：“像这类抛尸灭迹的凶杀案件，应该说犯罪嫌疑人跟被害人肯定有必然的联系，同志们一定要有信心。”

根据侦查思路，会后，专案组兵分数路，马不停蹄开展工作，对辖区内所有个体旅馆、出租私房逐人逐户地排摸……

次日，刑侦大队副大队长叶培武率员赶赴福建古田屏南镇一带进行重点调查，在县、乡、镇张贴认尸启事并广泛走访群众。

当天晚上福建古田县平湖镇溪畈村的村民，通过西装上的领带和腰包以及皮带和衬衣辨认，一致认为是他弟弟黄茂义。

专案组随即对受害人家属进行询问，受害人家属称黄茂义是11月1日跟家里人说到云和来收购棚带，跟他一起出来的还有他外甥江仙灿，十七岁，至今没有消息，毫无音信。

受害人家属反映了一一个重要情况：黄茂义走前是接到龙泉市龙南乡的陈永松电话走的。

从被害人家属反映的情况看，丽水龙泉市龙南乡的陈永松、陈良水很可能是犯罪分子。

那么，陈永松现在在哪里？

据陈妻反映及陈永松与黄茂义经常联系的公用电话查明，陈永松住在云和县夕照楼私人旅馆，专案组民警立刻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出击陈永松租住的夕照楼旅馆。

民警：陈永松住在这个（旅馆）的，他当时住在哪个房间？

旅馆负责人：住在201房间。

民警：就是这个房间，他是什么时候离开的？

旅馆负责人：就是那天下午5：30的时候。

民警：他是不是经常住在你这里？

旅馆负责人：也没有经常住的，他就是有事的时候打电话过来。11月1日他住在这里。

民警：那你回忆一下，11月1日那一次他住这里，是一个人还是有另外一个人过来。

旅馆负责人：他没有的，一般是一个人的。

民警：他有没有朋友过来？

旅馆负责人：他住在这里的时候，朋友过来玩，住就是他一个人住。

民警：平常一起的是哪个朋友？

旅馆负责人：就是那个陈良水，陈良水经常过来找他。

民警：陈良水有房子租在这里，你知不知道？

旅馆负责人：他说他前妻在南门大桥那边有房子。

得知陈永松的另一生意合伙人陈良水租住在云和城南西路5号这一情况后，专案组民警当即查找陈良水的踪迹。当推开陈良水租住处的房门时，房内不仅散发着血腥气，而且四面墙壁上有被擦拭的大片血渍痕迹，水泥顶棚明显可见呈喷射状的溅血痕迹。痕迹技术员在床底发现一工具，其顶部有黑色的凝血。

经详细勘查证实，位于云和城南西路5号四楼，就是此案的第一杀人现场，这时出租房房东告诉办案人员，陈良水已于当天退了房屋和陈永松一块走了，办案人员又一次与嫌疑人擦肩而过。

在丽水地区公安局副局长陈伟达的指挥下，云和、景宁、龙泉、庆元等县（市）400多名警力，全力追捕犯罪嫌疑人。

11月24日，专案组查明，陈永松、陈良水两人在景宁英川一带出现。指挥部迅速调集警力，组织400多人赶赴英川、龙南、鸬鹚等地设卡抓捕。

11于25日中午时分，在英川一山湾里，发现一衣着褴褛、蓬头垢面的中年男子，面貌酷似陈永松。经查，此人原来是乞丐。

26号晚上，在一山上发现一名可疑人员……经查，此人原来是位精神病患者。

三天三夜过去了，涉案嫌疑人似乎已销声匿迹，追捕一时陷入僵局。

27日早上，龙南卡点传来消息，陈永松和陈良水两人于凌晨时分到一村民家里抢饭吃。于是，指挥部又调集警力赶到龙南。

地区公安局刑侦支队政委吕军：今天早上我们来以后，从云和分组往州山头，这一组已经进行了布控。上午由云和这一组往外分散进行布控，往外这一组全部进行了布控，沿途这一带、张家地区这一带进行了布控。

地区公安局副局长陈伟达：第一，这个卡设得要科学，设卡和执勤的方式要明暗结合，着装和便衣要结合。第二，还要注意宣传，全力动员老百姓发现什么线索，有什么事情出现的话，就能快速出击。

位于海拔1400米高山上的龙南乡此时气温骤然降至零下7摄氏度，追捕民警出发时未带任何干粮和换洗衣服。丽水山水宾馆的总经理季顶天闻讯后专程与员工一起给民警送来了干粮和水果。

云和县公安局副局长叶荣军：现在发现这两个案犯，在这个村的可能性比较大，所以大规模地对这个村进行摸排，希望大家在摸排过程中注意安全。一个是注意自身的安全，第二个是注意当地群众的安全，那么我们走了以后，各个组要服从组长的指挥，团结一致，齐心协力，把这两个凶犯抓获。

此时，又下起大雨，追捕民警冒着大雨，将农民覆盖地面的塑料薄膜裁成方块充当雨衣披在身上，在茫茫大山上搜寻了一天一夜，仍不见嫌疑人踪迹。

28日凌晨4时，指挥部接到报告，在景宁鸬鹚方向，陈永松用手机打传呼给陈良水。

情况就是命令，当即，指挥部一行昼夜兼程赶往鸬鹚，再次组织追捕。

1999年12月15日，“11·13”专案指挥部审时度势，及时调整方案，于12月6日，由地区公安局刑侦支队政委吕军会同云和县公安局刑侦大队长褚伟军率专案组，赶赴两嫌疑人常有香菇生意联系的江西、湖北、安徽等地深入调查。在凛冽的寒风中，7名专案组民警拖着疲惫的身体在崎岖的山路上日夜兼程。将近两个月了，仍不见两陈的踪迹，正在困惑之时，专案指挥部对所掌握的点滴线索作了认真分析后，当即指令已到达云和的警力再度返回江西武宁，重做部署。

时至2000年2月8日，一个寒冷的凌晨，如丧家之犬的陈永松窜入亲戚家时，落入专案组事先布好的法网。

经过几天的斗智斗勇后，陈永松终于交代了全部犯罪事实：

陈永松，男，1962年出生，常年在外经营香菇生意。1999年11月1日，陈某松和陈良水以“棚带”已经收购好，将黄茂义和其外甥江仙灿骗到云和县。次日上午，陈良水在食物中下毒，将让黄茂义和江仙灿两人毒倒，随后两人用钢管将黄、江打死。确定二人死亡后，陈永松从黄茂义身上掏走现金18100元现金。3日的凌晨2点，二陈将黄、两尸体装入编织袋，再用借来的黄包车将尸体运往凤凰山水库。到达凤凰山水库后，两人将两个编织袋外捆绑石块后，扔到凤凰山水库中。

随后的审讯中，陈永松交代了另一作案同伙周某。很快，周某也被抓获归案。

2月14日，专案组民警从江西武宁押解着犯罪嫌疑人陈永松抵达云和县城。随后，民警押解陈永松到凤凰山水库打捞另一被害人江仙灿的尸体。

犯罪嫌疑人陈永松：那天凌晨3点，用黄包车拉到这里，再一个个抬到上面去。

刑警：那些石块原来是铺这里吗？

陈永松：是的，石头是从这里搬来一块，从那边橘园里搬来两块。

随即，两位打捞人员在陈永松交待的抛尸位置开始打捞，一会儿就钩到了尸体，编织袋浮出了水面。打捞人员从亭子中间将编织袋拉到岸边，4名刑警将尸体抬到岸上。

犯罪嫌疑人陈良水等人为自己选择的是一条走向悬崖、走向灭亡的罪恶之路。然而陈良水还潜逃在外……

距案发后的19年，2018年5月23日，一名叫“龙家康”的男子被温州洞头警方抓获，5月24日凌晨4时许，男人承认自己就是陈良水。至此，云和警方对陈良水长达19年的不懈追捕，最终画上句号。

多行不义必自毖，一切胆敢以身试法者终将受到法律的严惩。云和凤凰山水库“11·13”这起杀人、沉尸案的成功告破就是一个典型的例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