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戏薪传人|山东省京剧院文武老生孙卫安：学无止境，不断攀登

见习记者张宇宁

近日，由山东省文化和旅游厅、齐鲁晚报·齐鲁壹点联合打造的“好戏薪传人”视频栏目来到了第三期。本期，我们一起走进“国家级重点京剧院团”山东省京剧院，了解“八大样板戏”之一，山东省京剧院代表作《奇袭白虎团》新一代男主角孙卫安的故事。

孙卫安，山东省京剧院国家一级演员，工老生，宗言派。在30多年的京剧生涯里，孙卫安成长成为一位“文武双全”的老生演员。在台上，“勤奋”“敬业”是他的标签，在生活中，“平和”“谦逊”是他留给记者的第一印象。

学戏“不消停”的人

京剧是国粹，也是“国剧”，大师云集，新星璀璨。许多京剧演员出身世家，一脉相承，但孙卫安不一样，学习京剧完全是自己选择、自己摸索。

孙卫安的父亲是一个京剧迷，经常带儿时的孙卫安听京剧，看京剧。慢慢地，孙卫安喜欢上了京剧。12岁，孙卫安进入戏校开始了专业学习。

由于不是“带功”进校，孙卫安的京剧之路并不一帆风顺，走了很多弯路。“小时候，我的胳膊、腿都很硬，起步也比较晚，学戏过程中吃了很多苦。”

1998年，孙卫安从戏校毕业，分配到了青岛市京剧院工作。来到剧团以后，为了更快地成长，孙卫安找了很多老师学戏：“每一位老师都不一样，都有自己的特色，于是我就先跟一位老师学，得到认可后再和另一位老师学，融合不同老师的特点。虽然这样走了很多弯路，但也拓宽了自己的戏路。”

“很多京剧人是从小就规划好了一条道路，很正统，少走了很多弯路。但如果我的人生倒退30年，我可能依然会选择走现在这条路，虽然很难、很累，但是我就是这样一个‘不消停’的人，喜欢有挑战性的生活。”孙卫安说，“我觉得走弯路也是一种财富，学戏之路，每个人都是摸着黑走的。但是你走过的路会亮起来，在岔路里，也能发现很多宝藏。”

演戏“不耍油”的人

2009年，孙卫安考入了山东省京剧院，迄今为止，孙卫安在《奇袭白虎团》《红云岗》《燕翼堂》等现代戏和《野猪林》《六出祁山》《让徐州》《大探二》等传统戏中都担纲了主要和重要角色。

《奇袭白虎团》是京剧八大样板戏之一，也是山东省京剧院的头号“看家戏”。2010年，山东省京剧院决定复排《奇袭白虎团》，主演严伟才的选角成了难题。《奇袭白虎团》排演难度很大，看点很多，其中，对严伟才饰演者的唱腔身段、动作能力要求尤其高，需要一名“能文能武”的老生，还要年轻的演员才能扛得住。

巧的是，孙卫安报考山东省京剧院时，就是表演的《奇袭白虎团》最难的第六场。于是，在曲折学戏路上历练出来的“文武双全”的孙卫安，在31岁的年纪成为了严伟才的饰演者。

“饰演《奇袭白虎团》里的严伟才，是很多京剧同行的梦想。”孙卫安说，“我成为了这名幸运儿。”

《奇袭白虎团》不仅难，而且有危险性。在重头戏第六场，有一个“下高”的动作，要从2.3米高的“山岩”之上空翻而下，再接两个虎跳前扑动作，再接三个摔叉，最后接一个360度转身摔叉，全程要连贯、流畅。每一次演出，对于孙卫安来说，都是充满不确定性的，好在这次复排演出，非常顺利。

2020年，山东省京剧院再次复排《奇袭白虎团》，时年孙卫安已经超过了40岁，体能明显下滑。本着养兵千日用兵一时的精神，和对《奇袭白虎团》的热爱，孙卫安毅然再次接下这个重任，并在三年内顺利完成了一次次演出。

意外还是发生了。2023年4月5日，北京梅兰芳大剧院，孙卫安在“下高”时不慎摔伤。

“当时现场观众反应很热烈，我一来劲，动作稍微大了一点，用手直接落了地。”孙卫安回忆到：“当时感觉应该是骨折了，胳膊抬不起来了。”

回放显示，孙卫安落地五秒之后，坚强地站了起来。此后，他手扶着断臂，继续完成了后续的摔叉动作，引发观众一片叫好，整场演出顺利完成。

演出结束后，北医三院诊断：孙卫安左臂桡骨粉碎性骨折。医院内，孙卫安说：“（胳膊）是疼，但是演不完整，心更疼。”

44岁演出《奇袭白虎团》已经是一个奇迹了。但是孙卫安告诉记者：“如果再重来一次，下一次演出还有可能会骨折，演不演？我还会继续演。”

山东省京剧院已故著名演员宋昌林曾经说过：演员练功不能耍油，你要是耍油，早晚会在舞台上还回来。

孙卫安就是这样，演戏认真、卖力。在山东省京剧院《燕翼堂》（饰演刘一梦）、《大运河·南旺闸》（饰演宋礼）等新戏的排演中，为了适应新编现代戏更为“写实”的台词念白，孙卫安主动和话剧演员交流学习，自我进阶。

“如今京剧也结合了舞台道具、声光效果等，不断革新和发展，我也在持续研究练习，学无止境，不断攀登。”孙卫安说。

师恩难忘薪火永传

在孙卫安的学戏历程中，许多老师都为他带去了帮助。

“著名京剧表演艺术家殷宝忠老师曾经教我学戏，教会我很多可用的知识。现在我在舞台上的唱、念白、动作，受他的影响很深。”孙卫安介绍到：“还有我的师父任德川先生，刚去青岛市京剧院的时候，我便跟他学习言派老生。任德川先生教会了我很多非常实用的技巧，如今我依然循着师父的要求一步一步走。”

“还有一件事，让我忘不了。”孙卫安回忆到：“因为工作，我不能经常去青岛。有一段时间，师父总是打电话督促我赶紧学戏，让我抓紧时间把言派的戏学下来。”

讲到这里，孙卫安不免动容：“于是，师父就在电话里一句一句教我，持续了很长时间。后来，听师娘说，师父癌症晚期，重病在床，还在打电话坚持着教我。”

京剧是“言传身授”，要一句一句、面对面传授下来。孙卫安说：“我觉得这是一种薪火相传，是师父在自己垂暮之年，要把言派京剧传承下来的责任心。”

前辈传承的精神激励着孙卫安，让孙卫安的戏路始终不畏困难，一直坚守初心。

日常排演之外，孙卫安也积极地教学、传播京剧知识。“我现在出演过很多角色，我要把我的感悟，分享给年轻的京剧演员，以及有需要的人，把京剧的精髓一代一代传下去，为京剧做一点微薄的贡献，让京剧更好，更辉煌。”孙卫安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