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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叫李金龙,今年60岁,是一名退休工人。我有一个儿子叫李小龙,今年35岁,在北京工作。
前些天,儿子打电话告诉我,他要结婚了。电话那头儿子的语气显得有些激动:“爸,你猜我有什么好 告诉你!”我笑着说:“这还用猜,准是你们部门又拿了项目奖金,想请我们吃个大餐吧。”儿子说:“比那还要进,我要结婚了!”我惊讶地张大了嘴巴,过了几秒钟才反应过来:“什么?结婚了?对象是谁呀?”
儿子快速地讲了他女朋友的情况,对方名叫 ,是个32岁的女博士,父母都是大学教授。我听得目瞪口呆,激动得手脚发软,脑海中全是儿子小时候的影子。现在他要结婚了,我这个做父亲的高兴还来不及呢。
儿子说他们打算在北京办个小型的婚礼,地点就定在他女朋友父母的大学里。他希望我能去参加。我激动得眼泪直流,激动地说:“儿子,这是你爸我这辈子最高兴的日子了。我一定会去的!”
挂了电话,我开始高兴得手舞足蹈。作为父亲,能参加儿子的婚礼是我这一生最大的心愿。我把这个喜讯告诉邻居,告诉老伙计,大家都为我感到开心。婚期就在下个月,我立刻去车站买了火车票,想着一定要提前几天赶到北京,帮儿子和他的新娘做准备。
我提前一个星期就动身去了北京。火车上,我脑海里全是儿子小时候的点点滴滴。我记得我和他母亲因为身体原因,无法生育孩子。我们去了孤儿院,把才出生几个月的儿子接回了家。从那时起,我们就像亲生父母一样疼爱他,视他如掌上明珠。
我来到指定的大学校园,跟着指示牌找到了婚礼现场。这里已经布置得七七八八了,我四处张望,想找儿子打个招呼。但是人很多,我一时竟然找不到儿子的身影。突然,我看到一个身穿西装的男子,身边还跟着一个穿婚纱的漂亮女生。我定睛一看,这个西装男子竟然长得和我儿子一模一样!
我激动地上前,一把拥抱住他:“儿子,你终于要成家了!作为你爸我高兴还来不及呢!” 那名男子一脸茫然地看着我,礼貌地推开了我,说:“您认错了,我不认识你。”我楞在了原地,难以置信地瞪大了眼睛。
我难以置信地瞪大了眼睛,看着面前这个和自己儿子长得一模一样的男子。过了几秒钟,我才反应过来,连忙仔细端详他的脸,生怕自己真的认错了人。
“小龙,你这是在跟爸开玩笑吧?”我试探着问。那人皱起了眉头:“叔叔,我叫小杰,不是您儿子。我不认识您,您可能找错人了。”他的新娘也在一旁疑惑地看着我。
我的大脑瞬间空白,只感到一阵晕眩。我定了定神,突然想起一件事:我和我的妻子原本是没有亲生孩子的,李小龙是我们从孤儿院收养来的。我开始怀疑,面前这个和儿子长得一模一样的小杰,会不会就是儿子的亲生父母?心中隐隐的不安开始酝酿,我努力保持镇定,询问小杰的亲生父母情况。
小杰的回答验证了我的猜想。原来,当年收养李小龙的孤儿院失火了,孩子们的档案都烧毁了。小杰告诉我,他也是被收养的,不过他很小的时候就被一对夫妇认回了家。按年纪来算,我和小杰的父母完全有可能就是亲生父母!
我在北京街头徘徊至天黑,才像丢了魂一样回到预定的酒店。我给儿子李小龙打了几个电话,还是无人接听。这下我确定,他绝对是有意在躲着我。
整个晚上,我辗转反侧,无法入睡。我脑海里不断回放着过去的点点滴滴,还有白天婚礼上看到的“儿子”李小杰。我这才意识到,原来父子之间的亲情,需要相处和陪伴来慢慢培养,血缘关系远远不够。我太天真了,以为只要给了李小龙物质生活,他就会视我如己出地孝顺我。这种主观臆断是多么可笑可悲!
爱一个人需要付出时间和真心,我为李小龙做的远远不够。他还小的时候,我和妻子确实恪尽全力地照顾他。但是妻子去世后,我把太多精力放在工作上,没能陪伴他成长。后来他被别人收养走了,我也没尽我所能地挽留他。如今想来,我太过自私,从未真正地去了解或照顾李小龙的感受。
我一个人离开北京回到家乡,对邻居和老朋友们隐瞒了实情。我开始习惯一个人的生活,将精力放在为社区老人服务上。我发现,帮助他人是治愈伤痛的良药。我也渐渐学会惜福知命,学会接纳生命中必然的离别。上天爱我,也反过来毁我,我都心怀感激。李小龙的离去,让我明白了人世间最无私的父爱,我要把这份爱给有需要的人。
回到家乡,我开始过起了与从前不同的生活。
我不再整日想念李小龙,也不再等待他的来信或电话。我让自己投入到社区志愿服务中,成了老人们交谈倾诉的好伙伴。我发现,通过帮助他人,我的内心获得了前所未有的平静。我也学会了珍惜当前的关系和生活,不再像从前那样活在过去的记忆里。
有一天,一个老邻居对我说:“金龙啊,我能感觉到你变了,比从前看开多了。一个人生命中必然会有获取和失去,你似乎学会接纳了。”我点点头,沉默地凝望着远方。
我会定期登门拜访村里的老人家,为他们买菜做饭,整理房间。虽然这些劳动都小巧简单,但我感受到了参与其中带来的满足感。我不再定义自己的价值仅仅通过“被需要”,而是主动给予,让自己成为被依赖的一方。这种角色反转,洗涤了我许多包袱。
偶尔我也会关心李小龙的近况,听人说他在北京混得不错,事业有成,我为他由血由肺。他就像一颗远方的星,我祝福他的光芒永远耀眼夺目。作为父亲,我已经没有什么遗憾了。
我相信我的妻子也会为我感到欣慰。在她生前,我总是太过世俗,心无止境地追求着名利地位。现在的我看淡了外在,也看淡了过去的失去。余生,我想成为一个温暖他人的灯塔,用我的经历和体悟帮助更多迷茫的人找到生活的意义。这就是我人生新的开始。
我开始积极参与社区公益活动,成为一个受老人们欢迎的志愿者。我会帮街坊邻居修理家电,代购生活用品,清理卫生,听他们倾诉烦恼。我发现自己在这个过程中也获得了很多:我学会了更加宽容地看待别人的缺点,学会了欣赏生活中的小确幸。这些都让我变得比从前开朗许多。
有一天,社区要举办孤寡老人春节联欢会,组织者让我上台表演节目。我犹豫了一下,还是鼓起勇气自荐表演了相声。我调动起儿时和邻居蹲在老家门口讲相声的点点滴滴,编了一个极富本地风味的段子。台下的老人们听得津津有味,笑声一波高过一波。表演结束后,我受到了热烈的掌声。有些老人甚至红着眼眶跟我说:“小龙啊,你让我们想起了过去的时光。”我也感动地热泪盈眶。
那天回家,我突然想给李小龙打个电话,和他分享我今天的快乐。但我到底没有拨号,我知道他现在活得很好,不需要我的打扰。我们就像两条平行线,各自有各自的人生。
有一年春节,社区组织我们去郊区看花。路上我们唱着歌,聊着天,互相调侃。一个老太太赞叹道:“我们村终于有正经志愿者了!以前那些自称志愿者的,要么整天打麻将,要么就净知道跟我们讨好套近乎,占我们便宜,一点真心都没有。我们村走运了,碰到你这个好人啊!”大家都笑着附和。我谦虚地摆摆手,内心却充满了喜悦。我感到人生的价值不仅在于填满自己,也在于填满他人的生命。
现在的我,已经适应了独居的生活,也学会享受独处的时光。我不再沉浸在过去和怀念中,而是活在当下;我不再苛责命运的不公,而是接受生活中的一切安排。李小龙的离去是我人生的一个转折点,让我明白自己还可以过上全新的人生。我要感谢过去发生的一切,它们造就了现在的我。人生不过如此,圆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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