俩妈一块生病，凭什么你妈大鱼大肉我妈只吃青菜，她：跟你妈学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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病房里气氛压抑得让人喘不过气来。我环视了一圈这间陈旧且阴暗的四人病房,视线最终落在右手边的两张小床上。

喂,你这是把我妈妈当成啥了?妈妈突然没来由地破口大骂,吓了我一跳。她盯着病床对面的表姨妈,脸颊通红,双手不安分地在被子上捶来捶去。

我赶紧凑了过去,生怕她的行为引起不必要的麻烦。只见表姨妈呛呛哝哝地回了几句,神情有些畏缩,但语气也没多么谦卑。

她口中的怎么能和你一样是什么意思?言下之意是轻视我亲生母亲吗?我有些明白妈妈生气的原因了。两人就这么斗了起来,互不相让。

看着亲人之间的撕扯,我深感无力且痛心,只能暗自苦笑。毕竟她们已经老到这把年纪了,脾气自然难免越发古怪和固执,我也失去了好好劝阻的立场。

我的妈妈,在我的印象里,一直都是个刚强不服输的老太婆。

她今年已经八十有五了,但身材还很硕壮,皮肤也保养得很好,只是在右眼和额头上有几道狰狞的疤痕。这是好几十年前,她年轻力壮时在一次打架斗殴中留下的伤疤。听说当时她为了保护我们一家老小,独自一人狠狠地揍了一群流氓。虽然她后来被划伤,但却也把那群人个个打得半个不像样。

就是这股子英勇硬汉的劲头,使她在家里处处作主、说一不二,而我和我爸在她面前从来都是畏首畏尾的。不过与她刚愎的性子形成鲜明对比的,是她对家里大小杂务同样精打细算的一丝不苟。

她对家务有着很高的要求,连我们一家人吃的饭菜都格外讲究:米饭必须是几十里外最好的大米,菜蛋水果也要新鲜营养。只不过因为家境所限,她常常只能亲自动手拾掇家里废品,或者到街头为家里还债。

相比之下,我的表姨妈就完全不同了。她是个睥睥的纨绔阔太太。

她和我妈是两个妯娌,但判若云泥。她那一身肥胖的身躯和梅干打结般的脸孔,看上去好像凶狠无比,殊不知她根本就是个娇生惯养的罗圈怨妇。

我记得小时候,表姨妈常把我们姐侄几个人叫到她家里,然后就指使我们这个那个的。如果我们偶尔违背了她的命令,她便破口大骂;要是顶撞得狠了,她能立刻扭曲着嘴脸哭天抢地,令人头疼万分。

她和我舅舅不但存款滚滚,家里还有上好的田地地契,在镇上做了几十年有头有脸的地主。表姨妈一手遮天,什么活都不用干,只需吩咐下人就行。所以她也养尊处优、娇蛮任性惯了,待人处事极为粗鲁放肆。

我从小就看不惯她的做派。只可惜,她在我妈面前却是极尽小人得志的嚣张跋扈,常常对我妈颐指气使,言语难听,叫我妈又气又恼。

就在我妈和表姨妈你一言我一语,正斗得热火朝天之际,主治医生走了进来,打断了她们的口角战。

两位老人家,你们怎么吵起来了?那位四十余岁的中年医生摆出一副和蔼可亲的笑容,试图缓和现场的紧张气氛。

妈妈立刻拧紧了眉头,老脸上狠狠地横着几道深深的褶子。表姨妈则突然噤了声,眼神开始闪烁游移起来。

医生见状,也就没再多嘴,而是走到两人床边,开始为她们检查身体。

他首先为妈妈测量了体温、血压等基础指标,并且仔细询问了她最近的饮食起居情况。我看到妈妈回答得很耐心,态度谦逊,一改刚才的咄咄逼人。

他的话还没说完,表姨妈就直接把头一扭,满脸的无所谓。妈妈则睁大了老眼,用锐利的眼神扫视着医生和我,似乎对他的评语很是在意。

这句来去的很难顺利康复无疑戳中了我的痛处。我几乎要被这句狠话噎住,一时间也看不见表姨妈了,只觉得一股深深的无助和悲哀笼罩了整个心房。

天哪,我是多么希望刚才只是一场梦!我的母亲就这样被渐渐消耗掉,而我们这些子女只能袖手旁观。与此同时，她的亲姐姐却能够吃喝不愁,健步如飞。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看到表姨妈毫无形象观念、放浪形骸地大口嚼着那根油腻腻的鸡腿,我再也按捺不住心头的愤懑和悲愤了。

我站了起来,大步流星走到表姨妈跟前,居高临下地瞪视着她那张满是皱纹的老脸。

听到这般诽谤和指责,我的火气就彻底被点着了。我咬紧牙关,直接把手里的餐盘砸到了地上,盘子应声而碎,食物残渣溅得到处都是。

我跟你这么说话,你听懂了吗?我用最大的喉力嘶吼着,如果你这副馋嘴馋心眼的油盐样再继续伤害我妈的心理和生理,你就给我滚出这个房间!哪怕是滚出这家医院!

说完,我愤然转身回到妈妈的床边,搂住她单薄的身躯,泪水决堤般夺眶而出。

而就在这个空袭和寂寞的空隙,表姨妈突然发出了一声尖锐的大笑,笑声几乎要把天花板都笑掀了。我被她的咯咯笑声惊到了,循声看去,只见这个死而不僵的老妪正捂着肥硕的肚子,前仰后合,格外嚣张。

看着表姨妈就这样突然陷入呼吸困难,我吓了一大跳。虽然她刚才的言行确实咄咄逼人、令人火大,但我们终究是杀身骨肉,我怎能就这样看着她有任何闪失?

我赶紧按下了病房里的紧急呼叫铃,请护士来人查看。很快,几名护士和一位值班医生急匆匆地赶到,给表姨妈做起了简单的现场救治。

在一阵紧张的诊疗过后,那位医生长舒了一口气,对我和妈妈说:应该是她吞咽时不慎将食物魁嘲到了气管,所以才会呛住。幸好暂时没有大碍,不过建议还是要更换营养液,好好静养一阵。

说完,医生他们就先行离开了,只留下我和妈妈两人在病房里陷入了一片令人沉闷的寂静中。

我坐在妈妈的病床边,心里朝小小地打起了鼓。刚刚那声尖锐的笑声仿佛还回荡在我的耳畔,提醒着我表姨妈那副无理取闹、得理不饶人的嘴脸。但与此同时,我却也被她那一瞬间的虚脱惊悚到了。

倘若她真就那么离世了,那我岂不是做了亲手谋害她的叛徒?哪怕她有过多少过错在先,她毕竟也是我最亲近的姑姑啊。

更令我痛心的是,我突然意识到妈妈其实也还在呼吸,还未离世。可是,就在刚才,我是多么狠心地希望她已经不在了!我竟然对生我养我的亲生母亲抱有了这等歹毒的念头,真是罪无可恕啊。

一想到这,我几乎又要止不住酸楚的眼泪了。妈妈见我情绪低落,默默地用她皲裂的手掌轻轻拍了拍我的手背,安慰着我。

就这样,我们母子俩在病房里无言地相对而坐,相视而望。似乎很久很久之后,我才小心翼翼地开口:

我的话还未说完,妈妈就用力地摇了摇头,打断了我。她费力地睁开眼,用她那双混浊的、却饱含深情的眼神注视着我,嘴里喃喃道:

听到这番话,我的内心五味杂陈。我意识到,原来妈妈早已看清了我内心最深的挣扎。她一如既往地选择包容和原谅,而不是去纠缠什么对错是非了。

妈妈似乎对我的话无动于衷,她只是重重地叹了口气,眼神飘向了窗外那轮刚刚升起的朝阳。

而我呢?我除了读过几年书,到现在也就是个小小员工,能力有限,实在没尽到回报母亲的孝心和责任。不禁对妈妈的付出感到惭愧难当。

也许是看出了我的内疚,妈妈忽然伸手拉过了我的手掌,并用自己满是老人斑的手掌包裹着,缓缓地摩挲起来。

听到这番话,我的心头一热,不禁在心里郑重地发了一个誓:好的妈,我一定铭记您的嘱托,定会竭尽全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