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下没人敢吹小林制药了

作者| 艾青山

编辑| 汪戈伐

被不少企业家捧上天的小林制药，如今已经陷入严重危机。

3月29日，小林制药对外公布，其含红曲成分保健品导致5人死亡、114人住院，约680人就医。

这场事故的严重之处在于，小林制药早在1月15日就接到病例通报却未公开，直到3月下旬有消费者死亡后才召回产品。

随着事件不断披露，大众发现除了小林制药自己在用“红曲”外，其他外部厂商也同样在用小林制药的原料。根据媒体报道，小林制药生产的18吨原料中，自己用了2吨多，其他的都流向产业链了。

也就是说，红曲事件其实非常严重，连日本首相岸田文雄也出来对此事表态了。

更让人难以置信的是，小林制药竟然想用2500日元的购物券来补偿日本的消费者。小林制药如此处理问题，不仅让中国的消费者很失望，也让这家百年药企的好名声受到了严重影响。

根据小林制药官方数据，其28%的海外收入来自中国大陆。也就是说，小林制药保健品危机，其实与大量中国消费者生命安全息息相关。

这次小林制药的翻车，可以说是日本企业神话、日本产品神话的一次祛魅。

小林制药在国内新中产群体中颇有名气，小红书上曾有个热门笔记，列出了去日本必买的药品，其中五款都是小林制药的，小林制药本身也借此做了不少营销。

根据官方数据，2021年小林制药在中国大陆的销售额达到了83亿日元，同比增长34%。小林制药设下目标，希望在2030年中国大陆销售额达到300亿日元。

当然，小林制药受到如此欢迎确是有其独到之处的。

首先小林制药的产品设计确实很细微，大多从用户的角度出发，研发出适合生活场景的新产品。比如他们发明的牙线棒，考虑到了东亚人使用习惯，设计成类似牙签的形式。

此外小林制药擅长在小市场里占据市场份额。小林制药老板曾出过一本叫做《小池大鱼》的商业畅销书详述这一策略。

简单来说，小林制药会细分市场，找到没有竞品的“缝隙市场”，开发出一些虽然不是必需品，但有了会让生活更好的小产品。比如“消臭元”，就是他们针对不同场景推出的一系列除臭产品。

同时小林制药还很会抓住时事热点来进行产品营销。比如他们推出的“清肺汤 DUSMOCK”，原本是针对吸烟者和支气管炎患者的，但为了吸引中国游客，他们专门制作了海报，用中文写上“适合空气污染”，结果这款药品在中国销量大增。

总体来说，小林制药其实是一个“小而美”、懂得消费者需求的企业，我们反对对小林制药产品扣上“智商税”的帽子，但红曲事件一出，恐怕让“网红神药”跌落神坛了。

事实上，在小林制药事件的背后，还藏了一个日本功能性食品行业的“制度漏洞”。

在国内，“保健品”实际上应该称为“保健食品”。法律规定，只有带“小蓝帽”标志的产品才能宣传特定的保健功能。企业想拿到“小蓝帽”的门槛不低，这也确保了消费者能够放心使用这些保健产品。

然而日本的情况有所不同。

日本有两类严格监管的商品：一类是添加了矿物质和维生素的食品，另一类是特定保健用食品，需要经过国家审查。这两类商品都有明确的宣传和生产要求。

但是，小林制药的问题产品属于第三类“机能性表示食品”，这类商品让企业对自己的审查报告负责，日本政府不再进行审查。在国内的行业语境下，“机能性表示食品”通常被称之为“功能性食品”。

好处就在于，“机能性表示食品”不用去走复杂的审批流程，可以快速上市销售。

“机能性食品”无需政府审查的制度起源于2015年，算是安倍经济学中结构性改革的一部分。制度一出，也确实激活了整个“机能性表示食品”的高速发展，相信不少中国游客在日本便利店中都可以看到大量相关产品。

当然了，这种制度虽然为企业提供了更大的灵活性，但也增加了风险，因为企业需要自行对产品的保健功能负责。如今，小林制药事件引起了日本国内对这一制度的重新审视。

实际上对比国内市场，国内的“功能性食品”其实也一直没有一个明确的定义即监管规范。

国内大量“功能性食品”难以申请“小蓝帽”而无法成为正规的保健品，因此以普通食品的面目出现，但它们在营销宣传上，又通常“擦边”去展示健康功效。以至于“功能性食品”在国内处于一个边缘生存状态。功能性食品的定义与监管，也是国内未来健康食品行业发展的必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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