甘当“银行引流中介”？飞猪旅行的“猪小金”产品暗藏玄机

在今年“3·15”晚会上，央视曝光了同程金融以赊销礼包、回购礼品卡的套路变相开展高息“现金贷”等业务乱象。目前，同程金融已对相关产品进行下线，同时对该公司所有产品进行合规性检查。

而这种在监管灰色地带试探的戏码，也出现阿里巴巴旗下的飞猪旅行APP上。近日，贝多财经发现飞猪旅行在其“我的钱包”板块上线了一款名为“猪小金”的产品，活期年度平均返现率达2.68%，并宣称“攒多赚多，奖励叠加”。

飞猪旅行的“猪小金”真如宣传那般“比放银行更划算”吗？其背后又是否暗藏互联网存款的合规隐忧？截至发稿前，“猪小金”产品在飞猪旅行App内已经无迹可寻。

一、银行合作模式下的合规性

根据飞猪旅行·猪小金活动界面介绍，该活动是国内多家商业银行委托杭州阿里云智能科技有限公司（下称“阿里云”）打造的一款面向飞猪用户推出的账户权益增值及消费活动，飞猪旅行及阿里云在法律规定范围内具有解释权。

根据活动规则，猪小金“攒钱”活动时间为2024年2月5日至5月4日。期间，用户需要通过活动页面，跳转相应合作银行页面在线开通银行电子二类账户，并通过该账户进行金额充值。

充值完成后，猪小金系统将根据用户银行账户余额计算每日可获得权益，满足发放条件后会在次日向用户淘宝平台账号中发放相应权益。可获得的权益包括返现金额，以及飞猪旅行猪小金奖励优惠券。

据猪小金披露，用户攒入100元以下无返现；100元至5万元一年最高得1324.95元；5万元至10万元一年最高得2668.15元；10万至20万元一年最高得5387.40元；20万元以上一年最低得5438.50元，且返现金额可在飞猪消费。

笔者点击“立即开户”按键后，页面从猪小金攒钱活动跳转到了富民银行的开户界面。从这个维度看，“猪小金”本质是一个富民银行活期存款的推广活动，飞猪银行在其中扮演为用户提供“返现”金额的中介角色。

虽然猪小金称其单次充值金额1元起，银行账户资金根据《存款保险条例》受法定存款保险保护。但作为引流中介的飞猪旅行，在推荐用户在合作银行开户后自掏腰包返还福利的举措显然不合常理。

有用户在完成开户并充值后发现，猪小金攒钱活动在合作金融银行APP显示为“活期存款”。换而言之，飞猪旅行的猪小金活动实际上是披着“攒钱返现”皮囊的“活期存款”，所谓的“返现金额”实际上是“存款利息”。

而这种商业银行借助互联网金融平台推出存款产品的导流模式，早在2020年便被监管部门相继叫停。蚂蚁集团于2020年末发布公告称，根据监管部门对于互联网存款行业的规范要求，蚂蚁平台上的互联网存款产品均已下架。

2021年初，京东金融、滴滴金融、天星金融等互联网平台的申购入口彻底闭合，敲响了第三方互联网存款行业最后的晚钟。此外，部分民营银行接到监管指导，已将自营渠道周期派息类存款产品下架。

另据《关于规范商业银行通过互联网开展个人存款业务有关事项的通知》规定，商业银行依法合规通过互联网开展存款业务，不得借助网络等手段违反或者规避监管规定，不得通过非自营网络平台开展定期存款和定活两便存款业务。

飞猪旅行的此番举措，或有帮助富民银行搭建桥梁，借助网络等手段规避监管规定进行高息揽储的嫌疑，合规问题有待商榷。

二、构筑“旅行淘宝”的金融梦

一直以来，阿里巴巴都致力于将飞猪旅行打造为“旅游淘宝”，将旅行与金融深度绑定。

2014年，飞猪旅行的前身阿里旅行上线产品“旅行宝”，试水旅游互联网金融。据了解，消费使用以用余额宝买预售旅行产品后，支付款项冻结在余额宝中，在用户“确认收货”之前，可持续享受这笔款项带来的余额宝货币基金收益。

此外，飞猪旅行还推出了信用住服务。此项服务规定，芝麻分超过600分（包括600分），并且支付宝没有逾期的用户酒店时入住时无需付款、免押金、免查房、免排队，离店后可自动扣款。

根据飞猪旅行联合芝麻信用于2019年发布的《“信用住”旅行报告》，自2015年3月底信用住推广以来，已经有近20万家酒店加入，超过2000万人体验了这类酒店入住新体验，掀起了“信用消费”的浪潮。

但需要指出的是，这类金融产品在用户端目前仍存在一定瑕疵。飞猪旅行的信用住协议显示，若用户下单时未自主设置支付顺序，系统将有权根据实际情况决定扣款渠道的顺序，具体以页面提示或支付宝网站的相关规则、解释为准。

在这种情况下，极易造成用户无感知使用信用支付。而信用住方面表示，支付宝仅为被授权指令的执行方，除非支付宝未依照该特定第三方的指令进行操作，或操作指令错误，否则支付宝不对本服务产生的损失和责任负责。

笔者在社交平台上查阅后发现，不少用户曝光飞猪旅行的信用住存在捆绑、强制消费的问题。一名消费者称其订购酒店时被捆绑销售了68元的“行程滞留险”，而飞猪旅行客服则以已过保期为由，将“皮球”踢给了支付宝和保险公司。

另有消费者反映称，自己在不同平台对比酒店价格时，被飞猪旅行跳出的“扫脸确认”强制通过了信用住协议，并被认定为成功下单且不可取消。在他看来，飞猪旅行的刷脸信用住存在强买强卖、诱导消费的陷阱。

在黑猫投诉平台上，不少用户也对飞猪旅行强制订购订单、存在霸王条款协议、退票手续费不合理、合作第三方违反履约合同等问题颇有微词。截止发稿，平台中与“飞猪旅行”有关的投诉内容高达4823条。

虽然在金融领域屡屡碰壁，但飞猪旅行并未停下向该赛道拓展的脚步。2023年9月，飞猪旅行面向旅行社、景区度假区、邮轮公司等商家推出7项举措，包括“0元开店”政策、返佣返利，加大激励杠杆、开放全托管新合作模式等。

此外，飞猪透露其正联合多家银行制定中小旅游企业低息金融支持方案，为商家提供可在线上随借随还的无抵押低息贷款，以满足商家在扩大经营的过程中可能会产生的新资金需求。

野心仍在的飞猪旅行，如何“飞”入金融业这座大山？其面临的合法合规问题又将如何化解？笔者将持续关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