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年奥斯卡，宫崎骏“大战”蜘蛛侠

本报特约记者 董 铭

第96届奥斯卡颁奖典礼将于美国当地时间3月10日举行，各大奖项中，不需要“真人”表演但人气不低的，当属动画类奖项——无论是最佳动画长片还是短片，都能体现这种古老艺术形式的独特想象力，且今年入围的众多作品，都不约而同打出“复古”牌。

多部“复古动画”入围

今年共有10部动画片（5部长片+5部短片）入围奥斯卡，各大媒体近日纷纷给出预测。在动画长片提名中，有宫崎骏的作品《你想活出怎样的人生》，迪士尼/皮克斯动画《疯狂元素城》，漫威系《蜘蛛侠：纵横宇宙》、女性冒险题材《怪物少女妮莫娜》，以及西班牙手绘动画《机器人之梦》。《好莱坞报道者》5日根据数学模型预测称，最终奖项为《蜘蛛侠：纵横宇宙》与《你想活出怎样的人生》的对决：“5年前，《蜘蛛侠》系列动画就已获得过奥斯卡奖——要么美国电影艺术与科学学院（奥斯卡主办方）继续对这种演绎方式有兴趣，要么已经审美疲劳。而宫崎骏的影迷更想把票投给《你想活出怎样的人生》，毕竟之前有传言这是这位动画大师最后一部电影。”

事实上，这已不是宫崎骏第一次入围奥斯卡，他早在2003年就凭借《千与千寻》获得过奥斯卡最佳动画长片奖，之后在2006年（《哈尔的移动城堡》）、2014年（《起风了》）两度入围，2015年更是被授予终身成就奖，这说明奥斯卡对于宫崎骏的传统手绘作品充分认可。《你想活出怎样的人生》中，宫崎骏用擅长的画风打造了一个介于现实和幻想之间的世界，通过男孩在战后穿越异空间的冒险，用带有自传体印记的视角，在动画中赋予怀旧和反战的内核。如今像宫崎骏这样坚持“复古动画”的人已不多见，《你想活出怎样的人生》在美国上映后获得极佳的口碑和票房，且已经拿下金球奖最佳动画片。

30年CG动画不再吃香？

自从1995年《玩具总动员》在皮克斯工作室诞生以来，动画就此进入三维数码CG时代，这种更逼真、更高效的动画制作方式逐渐取代“慢工出细活”的传统手绘，成为银幕上的主流。然而近年来，观众似乎对这种看似精美、但造型越来越趋同的动画产生审美疲劳，而传统手绘动画（或保留二维元素的动画）又逐渐重回人们的视野。在今年奥斯卡提名中，除了《疯狂元素城》是CG动画领军者皮克斯的看家本领，其他四部作品中都带有明显的复古色彩：《你想活出怎样的人生》和《机器人之梦》分别代表日式和欧式手绘动画传统，《蜘蛛侠：纵横宇宙》和《怪物少女妮莫娜》虽是三维建模，但也使用了二维渲染技术，使得成片看上去更像是手绘作品。

《蜘蛛侠：纵横宇宙》通过“三渲二”在银幕上表现出早期漫画的套色印刷质感，还尝试了素描、水粉等不同画风，用一部电影还原了多种画质。蓝天工作室（创建于1987年的美国知名动画工作室，代表作为《冰河世纪》系列，2021年被迪士尼关闭——编者注）的“遗作”《怪物少女妮莫娜》风格更倾向于儿童绘本和传统插画，把一个“平民骑士在怪物少女帮助下发现真相”的“反童话故事”讲得趣味盎然。而由西班牙导演巴勃罗·贝格尔创作的《机器人之梦》则彻底回到动画本源：全片没有对白，仅靠生动的造型、简朴的线条，就把一只孤独的小狗和机器人的友谊讲述得感人至深，难怪在烂番茄、豆瓣网上都获得97％的新鲜度和9.1的高分，证明一部优秀的动画作品完全可以靠画面跨越语言和文化界限。

这条关于动画的真理，在入围奥斯卡的动画短片中更体现得淋漓尽致。五部佳作《给猪的信》《95种感觉》《我们的校服》《厚皮》和《战争已经结束》中，大多使用线条、色彩等最基本的动画手法。例如，法国动画《厚皮》用模仿儿童绘本的形式，讲述一个女孩在祖父家过暑假时的遭遇，画风虽充满童趣和温馨，内核却很沉重。《给猪的信》使用“动画+真人”这种老技巧，反思二战对一代人的影响。《95种感觉》用多种不同画风，在死刑犯最后时刻回顾他的一生。伊朗导演叶加内·莫哈达姆创作的《我们的校服》，全片都是在衣服上作画，在一件件校服上利用颜料、褶皱的变化，回顾女学生的童年梦想。《战争已经结束》也使用渲染、抽帧的方式来模仿定格动画，用复古色调讲述象棋背后的反战寓言，让人想到去年获得奥斯卡最佳动画长片奖的定格动画《吉尔莫·德尔·托罗的匹诺曹》。

AI带来新挑战

除了获得奥斯卡提名的这十部佳作，其实近年来全世界诞生了大量优秀动画作品，通过昂西动画节、安妮动画奖等专业平台，展现出更多奇思妙想。如今人工智能（AI）技术也给全球动画界带来新挑战，虽然目前还处于用现成素材“大量训练AI模型，快速生成风格相近作品”的阶段，但随着算法水平的日新月异，像Sora已经可以产出长达1分钟的视频，极有可能在商业动画领域大规模应用。一份针对动画领域从业者的最新调查显示，人工智能或在3年内颠覆整个行业，预计将有20万个工作岗位会被AI削弱甚至取代，涉及影视动画从业者的21%和游戏行业的13%；在三维建模、角色生成和环境设计上，四成左右的动画公司近3年内都会使用AI技术。或许未来有一天，人类只需要输入想法和创意，其他技术层面都可以靠AI来完成，而奥斯卡、昂西这种就真的只是艺术类奖项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