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19年6月9日,全球电子游戏爱好者的目光都汇聚在正在洛杉矶举办的E3电子娱乐展上。因为,一款最受关注的游戏大作将在那里发布。
灯光亮起,大幕拉开,场内的数千观众和线上的亿万玩家屏息以待——走上台的是基努·里维斯。会场瞬间陷入欢呼与尖叫声中。
当大家发现基努并非宣传嘉宾,而是将在这款名为《赛博朋克2077》的游戏中出演一个重要角色时,沸腾达到了顶点。
基努·里维斯在游戏《赛博朋克2077》中饰演“乔尼·银手”
几年过去了,全世界已有近三千万人在游戏世界中与基努的角色“乔尼·银手”并肩作战过。
如今,大牌影星在游戏中亮相已不再是新鲜事。
小岛秀夫制作的《死亡搁浅》就拥有游戏历史上最强的演员阵容,第一部就邀请到“弩哥”诺曼·瑞杜斯、“麦子叔”麦斯·米克尔森、蕾雅·赛杜、吉尔莫·德尔·托罗等好莱坞大牌演员和导演。
而在一个月前发布的《死亡搁浅2》首款预告中,我们更是惊喜地发现,续作不仅有一众老主演回归,还加入了导演乔治·米勒、演员艾丽·范宁等人。
乔治·米勒和艾丽·范宁都是首次出演游戏角色
实际上,电子游戏产业早就成长为庞然巨物。2021年,全球电子游戏产业的总收益为1800亿美元,而在2012到2021年这十年间,电影产业最高的年收益也不过是2019年的390亿,还不到游戏的四分之一。
随着技术的飞速发展,电子游戏的视听效果逐渐向影视逼近,自然也对演员产生了巨大的需求。很多演员发现,游戏提供的报酬颇为优厚,更重要的是,这是一个崭新的领域,值得去探索一番。
《死亡搁浅》中的蕾雅·赛杜
一部大型游戏往往拥有大量对白和表演场景,而很多游戏的内涵和表达方式,也远胜墨守成规的好莱坞。
2018年发售的游戏《荒野大镖客:救赎2》俨然一部宏伟的西部史诗剧,台词超过50万行。用一位资深好莱坞选角导演的话来说,“这些剧本写得太好了,可不像过去说句‘趴下’就完事,对演员来说也很值得兴奋”。
所以说,电子游戏与电影的界限正在模糊。
甚至当我们缅怀马修·派瑞和兰斯·雷迪克这两位在2023年离世的演员时,都会发现,游戏在他们的职业和生活中都占有重要的一席之地。派瑞曾为经典RPG《辐射:新维加斯》配音,雷迪克更已成为《命运》系列的标志。
马修·派瑞在《辐射:新维加斯》中的角色,他本人也是该系列的狂热粉丝
那么,在电子游戏里表演究竟是一种什么体验,又经历了怎样的演变呢?
早在1983年,一款名叫《龙穴历险记》的街机游戏就使用了人声配音(这款游戏在很多方面都是开创性的,还曾被《怪奇物语》致敬过)。配音者并非什么专业人士,而是游戏的开发者之一。
《怪奇物语》在片中致敬了一款开创性街机游戏《龙穴历险记》
当然,早期电子游戏的视听表现力很有限,甚至可以说是简陋,给角色配音的意义其实并不大,更别说为此花大价钱请个电影明星来。直到3D电子游戏发展起来,配音才有了用武之地。
2002年,日本游戏巨头史克威尔跟美国童话大王迪士尼强强联手,推出了在许多游戏玩家心目中地位非凡的《王国之心》。
《王国之心》
这款游戏以汇集大量迪士尼经典角色而著称,而它对配音的运用也颇具里程碑意义。
尤其是英文版,献声的可都是电影大咖,包括海利·乔尔·奥斯蒙特、大卫·加拉赫、海顿·潘妮蒂尔和曼迪·摩尔等当时炙手可热的青少年偶像,亦有詹姆斯·伍兹这样的老戏骨压阵。
2005年的系列第二代更邀来克里斯托弗·李,为大家留下一个印象非常深刻的角色。不过《王国之心》在配音这件事上跟动画片挺像,我们只能听到演员的声音,看不到他们的脸。
一些题材更“成人化”的游戏选择更进一步。比如2002年的《GTA:罪恶都市》让擅演黑帮片的雷·利奥塔为主角配音,俨然成为电子游戏版本的《好家伙》;2004年该系列的另一部作品《GTA:圣安德列斯》也请来了塞缪尔·杰克逊。
早期3D技术比较粗糙,游戏中的雷·利奥塔跟本人相差有点远
再比如2005年发售的《007之俄罗斯之恋》。该游戏根据1963年的同名电影改编,当年饰演邦德的肖恩·康纳利在游戏中重塑自己的角色。因此我们可以说,这是康纳利在二十余年后首次出演邦德(上一次是1983年的《007外传之巡弋飞弹》)。
关于这次重出江湖,康纳利的解释可以代表后来许许多多的同路人:“作为一名艺术家,我认为这是探索创意的一种方式。电子游戏现在是一种非常流行的娱乐,我很想知道游戏与电影结合到一起会发生什么。”
他更大的动力恐怕是孙子们都特别爱玩游戏,而《007之俄罗斯之恋》又是他最喜欢的邦德电影。况且这次配音也没费太大周折,他在自己家里就搞定了。
《007之俄罗斯之恋》里的肖恩·康纳利
以当时的技术还做不到让演员真的去游戏中“表演”,游戏开发方直接根据电影里的康纳利生成了面部贴图和角色建模——当然以今天的标准来看,一切还都显得粗糙和僵硬。
由于不少游戏迷本身也是电影迷,所以让电影明星在游戏中出场,无疑可以达到事半功倍的营销效应,更有种圆梦的意味。所以这样做的游戏厂商多了起来。
比如日本著名动作游戏《鬼武者》系列,首作由金城武“主演”——估计整整一代游戏玩家都忘不了拿手柄控制金城武斩杀恶鬼的感觉吧?
金城武和《鬼武者》是许多玩家的童年记忆
系列第二作“复活”了早已死去多年的日本男星松田优作,当然声音是另找人配的。第三作不仅请回金城武,还把法国硬汉让·雷诺也邀了来,堪称东西合璧。
射击游戏中的最强IP《使命召唤》系列也有请大牌影星出演的传统。萨姆·沃辛顿、艾德·哈里斯、杰森·斯坦森、凯文·斯派西、基特·哈灵顿甚至加里·奥德曼!
由于该系列自从2007年的《现代战争》大火特火以来直到现在,几乎每年出一部,其本身也是体现电子游戏表演进化历程的绝好范本。
在银幕上我们可没机会看加里·奥德曼演苏联老兵
随着技术的逐渐成熟,电子游戏里的电影明星也不再仅仅是个促进销量的空壳子。
马丁·西恩在太空幻想题材的《质量效应》中一出场,就能用强大的神秘气场将玩家征服。查尔斯·丹斯配音的皇帝在《巫师3》中一开口,就让人想起同样残酷威严的泰温·兰尼斯特(《权力的游戏》)。
而马克·哈米尔在《蝙蝠侠:阿卡姆疯人院》系列里塑造的小丑,跟影史上任何版本的小丑比都不逊色。毕竟哈米尔不仅是《星球大战》的传奇,也是位非常成功的配音演员,他早在1992年就开始为DC动画片里的小丑配音,我们甚至可以说,小丑才是他最伟大的角色——不是卢克·天行者。
小丑和卢克·天行者竟出自一人,这就是配音大师的魔力
时至今日,电子游戏表演的技术条件愈发成熟。
从最早的“配音”,到后来的“配音加面部贴图”,再到动作捕捉技术,表现力不断提升。
这也催生出《超凡双生》和《底特律:变人》之类以叙事为主的游戏,它们本身就如同一部充满互动选择的电影。
《超凡双生》中的艾略特(艾伦)·佩吉栩栩如生
至于本来就融合了真人表演片段的互动影像式游戏,比如去年颇为火爆的《完蛋!我被美女包围了!》,则不在本文讨论范畴之内。
动作捕捉和配音本来是分开进行的两个步骤,而且往往由不同的人来完成。但随着动作捕捉技术进一步发展,不仅是肢体动作,连演员细微的面部表情也能被捕捉下来,即所谓的“表演捕捉”。
“弩哥”瑞杜斯和小岛秀夫在游戏《死亡搁浅》拍摄现场
对如今的演员来说,出演一部电子游戏,跟出演一部有大量绿幕镜头的电影其实已经没有太多区别。
对今天的游戏玩家而言,电子游戏里的表演质感,也越来越趋近于影视作品。
不同的是,你不仅能欣赏喜欢的演员,还能“操纵”他们,去书写由你们共同来完成的故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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