绥远战役，聂荣臻联手贺龙未克傅作义，聂帅总结：不打无把握之

抗战后期，国民党一直避战保存实力，将接收的大量美苏援助武装用于武装国民党军，到日本投降前夕，蒋介石麾下已经拥有超过四百万军队，如果加上当时收编的几十万伪军以及后备役，国民党军对外号称八百万是有一定依据的。

相比之下，中共一直在敌后坚持抗战，虽然得到了老百姓的大力支持，却一再受到日军的针对，到日本投降时，只有127万缺衣少弹的正规军。

尽管国共双方领导下的军队在规模与装备上差距十分明显，但是在解放战争初期的多个战场上，我军依然能够成功阻击国民党军，完成作战计划，比如八路军晋察鲁豫军区的刘、邓部就在上党歼灭来犯的国民党军阎锡山部晋绥军主力的袭击，新四军苏浙军区粟裕部在高邮邵伯发动攻坚战，击溃大量日伪军。

当然，我军也并不是所有的战场都能够取得胜利，在北方的绥远战争中，由开国十大元帅中聂荣臻与贺龙联合指挥的作战中，就未能达到预期作战计划，成为解放战争时期罕见的失败战例。

绥远战役中，由聂荣臻所率领的解放军所面对的敌人，不是别人，正是后来平津战役和平解放的国民党将领傅作义。

傅作义原本是晋绥军体系内的一名悍将，在北伐战争与抗日战争期间，由于出色的表现被蒋介石看重，抗战胜利后，为了削弱阎锡山，提拔其为12战区司令，主政绥远一省。

绥远是民国时期的特殊时期的省份名称，估计现在很多同学都不知道绥远的地理范畴，民国时期先后在北方建立塞北四省，包括察哈尔、热河省、宁夏省和绥远省用来拱卫北京。

新中国成立后，只有宁夏名称还在，其他三个都被并入到其他省份了。

绥远省位于现在陕西与山西的北部，北面与蒙古为邻，面积30多万平方公里，省会为归绥，也就是现在的呼和浩特市，其他辖区包括现在内蒙古的巴彦淖尔市、鄂尔多斯市、乌海市的海勃湾区，海南区、包头市、呼和浩特市及乌兰察布市大部。

战略位置相当重要，时人解释为：“西为甘陕之辅车，北为乌、科之后路，南则屏藩直晋，东则翼卫京畿。”从1945年8月开始，国共两党就围绕这一地区展开激烈争夺。

当时共产党领导的武装在日本投降后，迅速抵达张家口，从日伪军手中接管了这一地区，张家口地处北京、河北、山西、蒙古四省市交界处，战略位置凸显，是中共早期控制的重要大城市之一。

针对中共接收张家口，国民政府十分恼怒，当即给日本派遣军总司令冈村宁次发出“备忘录”，指责是由于日军的“失职”才导致张家口被中共占领。

蒋介石急令大批国民党军向张家口进军，命令国民党军第十二战区司令傅作义部也向东进发，傅作义不敢含糊，立即调集六万大军。

8月18日，当晋绥军区部队经过与日军的作战，攻入归绥时，傅作义的部队却出现在背后，对晋绥军区部队展开进攻，抢占了归绥城，并且继续向东进发。

从归绥大举东进后，先后占领武川、卓资山、清水河堡宁、兴和、尚义以及绥东、绥南的广大地区。企图夺取张家口，进而控制平绥铁路全线，平绥铁路连接北平至归绥，抗日及解放战争时期最重要的横线铁路干线。

为了配合傅作义作战，蒋介石从9月起，调遣国民党第1战区的胡宗南部与第11战区的孙连仲部积极向晋察冀解放区进攻。第2战区的阎锡山也不甘示弱，也调动7个军迅速抢占太原，并且向大同地区进发。

一旦傅作义部控制平绥铁路，将极大的配合国民党中央军占领华北，进而打通国民党通向东北的铁路，对抢占东北的中共武装力量可谓是当头一棒。

面对来势汹汹的傅作义，中央军委早在8月30日就做出了指示，要重点打击傅作义。

贺龙收到电报后复电，表示将率领5个主力团北上作战。

此时，国共两党在重庆的谈判又一次陷入僵局，既然谈判桌上谈不妥，那只能在战场上打较量一下。

9月11日，中央军委给各地下达指示：为促成谈判，推迟国民党深入华北与东北……晋察冀、晋绥两区立即组织察绥战役，消灭傅作义部，解放绥远，收复归绥，夺取雁门13县。

晋察冀军区司令聂荣臻与晋绥军区司令贺龙于1945年9月11日接到中央军队关于消灭傅作义的电报后，迅速进行准备，截止到9月24日，晋察冀军区大部集结于张家口附近整训。

由于是联合作战，中央要求聂荣臻统一指挥，两军区协同作战，聂荣臻考虑到对手是国民党军著名守城大将傅作义部，不敢掉以轻心，从晋察冀军区抽调三个纵队，联合晋绥军区的5个旅，一共5.3万人来执行该战役。

然而此战的对手傅作义部本身就有六万余人，再加上在大同的阎锡山晋绥军部，有接近10万余人，想要以5万人去攻打10万人，本来就存在困难，军区中的精锐力量又有一部分被抽调赶赴东北战场，因此聂荣臻与贺龙对此战是慎之又慎。

看到聂荣臻的担忧与犹豫，中央于1945年10月11日再次催战，“时机紧迫，绥远战役准备须迅速完成，最好在二十号以前开始行动。”

尽管当时部队缺乏武器和棉衣，发动战役的时机不成熟，但是考虑到国民党大军频繁的军事动作，国民党军第一战区胡宗南部沿同蒲路开往天津，第十一战区孙连仲沿平汉路北进，而第九十二军、第九十四军直接被空运到北平和天津。

对于晋察冀军区与晋绥军区而言，消灭傅作义部这场硬仗不仅要打，还要速战速决，这样才能回援阻击正在进发的胡宗南部与孙连仲部。

为此，毛泽东亲自致电聂荣臻：“平绥战役关系大局，望坚决执行。”

在中央的一再催促下，10月15日，聂荣臻发布执行绥远战役的命令，率部向西进发，晋察冀军区分别攻取了隆盛庄、张皋镇、三水岭、官村、聚乐堡、红砂坝、丰镇等地区，而晋绥军区相继战略凉城、新堂、陶林等地，随后向卓资山疾进。

10月18日，晋察冀参战部队相继抵达攻击位置。

面对来势汹汹的聂荣臻部与贺龙部，傅作义见形势不妙，与八路军交火后火速撤向归绥，龟缩城内。

到10月21日，晋察冀参战部队相继攻占隆盛庄、丰镇，进逼集宁，傅作义很清楚八路军最擅长打运动战，而不擅长打攻坚战，因此主动放弃外围作战，直接在归绥打起了城防战。

由于傅作义部撤退过于迅速，致使八路军想要在运动战中歼敌的计划落空，歼敌数量并不多。

在傅作义疯狂收缩的过程中，留守在集宁的第三十五军军部及101师成为归绥城外的孤军，101师隶属于傅作义王牌部队第三十五军。在全面抗战爆发之前，第三十五军曾参加绥远抗战，以奇袭的方式给日伪军以沉重的打击，傅作义因此被奉为抗战英雄。

张学良听闻三十五军抗战的事迹，深深刺痛了他的爱国自尊心，当即向蒋介石请战，也间接催生了“西安事变”的发生。第101师作为第三十五军辖下的主力师，其意义自然重大，如果能够消灭，将给傅作义极大的打击。

聂荣臻抓住战机，当即调集晋察冀军区两个纵队聚歼第101师，奈何第三十五军在绥远抗战中就以奇袭而闻名，在八路军击溃101师的一个团后，第三十五军军部及101师立即撤离战场，逃出我军的包围圈。

贺龙听说101师逃跑，十分担忧的说到：“傅作义守归绥就增加了信心”

在晋察冀军区没有取得战果的情况下，10月25日，贺龙指挥的晋绥野战军在卓资山包围了国民党军第六十七军军部和新编二十六师，晋绥野战军三五八旅在旅长黄新廷的指挥下，对敌军进行了猛烈进攻，在持续了将近12个小时的激战后，第六十七军军长何文鼎还是率部突围而走。

虽然未能全歼，但是歼敌四千余人也算是为平绥战役中带来了少有的好消息，当时聂荣臻号召晋察冀军区要向晋绥野战军学习的口号。

经过两个月的作战，终于取得初步成绩，鼓舞了全军的气势，10月26日，聂荣臻与贺龙在卓资山以东的隆盛庄会面，商讨下一步进军计划。

10月27日，中央军委再次给聂、贺去电强调，此战务必全歼傅作义。

在取得了短暂的胜利后，基本肃清了归绥以外的敌军，聂荣臻部与贺龙部完成会合，进一步谋划攻打归绥。

聂荣臻与贺龙商议后认为，应该先全部肃清归绥外围，再行攻城，为了防止傅作义西逃包头，由贺龙率晋绥野战军前去攻打包头。等到晋绥野战军打下包头后，再回过头来与晋察冀部队继续合围归绥。

应该说，聂荣臻与贺龙的这个决定，重点在于夺取归绥，而去包头仅是配合行动，没有体现中央军委提出的快速西进，再由西向东打的意图。

后来，贺龙想到这次部署，曾后悔的说：“本来，在卓资山战胜敌人后，就应该按军委指示早日西进，攻击傅作义退路，消灭敌军主力。”

归绥也就是现在的现在的内蒙古自治区首府呼和浩特，在民国时期是绥远省的省会，而守城部队又是拥有6个师完整建制的傅作义部，总数2.4万人，攻坚难度很大。

傅作义是当时著名的守城之将，早在1927年国民革命军北伐时，傅作义率领一个师从山西一路突击到奉军腹部涿州城，由于行军速度过快，在阎锡山无力东出的情况下，基本就把孤立在涿州的傅作义给卖了。

但是让人没有想到的，张学良调集奉军3万精锐，打了两个月都未能攻破涿州，大大牵制了奉系军队，傅作义一战而成名。

聂荣臻和贺龙都知道傅作义现在有六个师，退守在归绥不是消极的防守，而是积极的防守，一方面大量修筑防御工事，当时在归绥城外，遍布铁丝网、电网等障碍，另一方面不断派兵攻击围城的部队，给包围归绥带来极大的困扰。

10月30日，归绥外围作战全面打响，经过一天一夜的战斗，到31日完成对归绥的包围。然而由于包围归绥兵力并不充分，傅作义在11月1日被包围后，一直到12日，连续组织多次反扑，给我军造成极大的困扰。

到11月中旬，国民党空运到归绥一个重炮团，大大加强了归绥的火力，加上原来傅作义六个师的完整建制，归绥的总兵力达到2.4万，这样的话，想要攻克归绥已经不现实了。

应该说此次作战，犯了攻坚时分兵的问题，一部分在包头，一部分又在归绥，结果是两处攻坚都不占优势，一场急速攻坚，变成了消耗战。

11月13日包头第一次攻坚战失利，11月16日，中央复电同意贺龙调全部主力西进，同时也让聂荣臻部全力西进，贺龙的想法是先夺取包头、五原、临河实现孤立归绥的傅作义部，然后再回过头打归绥。

中央回复聂荣臻，担心晋绥野战军不能打下包头，建议晋察冀部队主力也去攻打包头。

但是聂荣臻担心一旦撤出对归绥的包围，傅作义会进行反击，因此，继续采取分兵围攻包头与绥远的方案。

11月19日，传来宁夏马鸿逵派遣一个骑兵师前来增援包头的消息，本来包头的晋绥野战军因为缺乏重火力，就已经陷入僵局，此时听闻西北军派来了援军，自然感觉压力增大。

随即，聂荣臻与贺龙商议，晋察冀部队与晋绥野战军可能无法取得战果，随着天气转冷，两支军队又远离根据地，在供给上也出现困难，在这样的情况下，聂荣臻上报中央，再打几仗看看，必要时要做好结束绥远战役的打算。

但是贺龙仍然认为这是攻占包头的机会，决心攻打包头，12月3日，部队开始对包头发起进攻，但是多次猛攻后，依然未能成功，在天气转寒后，攻城变得困难。

晋绥野战军在包头虽然一度有四个营的兵力冲进包头，但是人数上并不占优势，最终在弹药耗尽后又被打了出来，最后贺龙不得已下令撤出。

到12月14日，晋察冀军区与晋察野战军全部退出战场，解除对归绥的包围。

虽然没能完成对包头和归绥的攻坚作战，但是在打援方面还是有一些亮眼的成绩，比如归绥的骑兵第四师，马鸿逵的骑兵第十师都被击退，绥远作战两个月，消灭傅作义部1.2万余人，并且收复了除归绥外的广大地区。

但是就整体情况而言，不但未能达成全歼傅作义部的战略目标，反而陷入对包头与归绥的攻坚战当中，浪费了解放战争初期宝贵的发展时间，所以说，这是我军在解放战争时期罕见的失利战例。

有同学认为是聂荣臻指挥作战水平不行，这是有失偏颇的，所谓胜败乃兵家常事，尤其是在解放战争初期，国民党军拥有巨大的优势，敌强我弱的情况下，没有达成预定作战计划很正常。

12月11日，聂荣臻在向中央军委的报告中提到绥远战役失利时说：“未完成绥远战役任务是应当很好检讨总结，以作今后的经验教训。”

他的总结是，当时晋察冀参加战役的兵力不足，且大多数都是新兵，没有经过训练。

从客观上来说，中央下达的这个命令本身就很难完成，没有绝对优势兵力的情况下，想要全歼装备精良的防守之敌，且又离开了自己擅长作战的根据地，到地广人稀的大草原，严重缺乏补给。

我军本来的优势是擅长打运动战，而在这场战役中，拥有骑兵和完整汽车运输的傅作义部在机动性上要比我军更有利。

况且傅作义又是典型的守城之将，从军阀混战时期就是名将，打了这么多年仗，在守城技术上是没得说的。

在解放战争的后续战争中，傅作义都是让中共将领最为头疼的国军将领，在平津战役时，聂荣臻也采取慎之又慎的作战计划，慢慢包围，不到万不得已尽量不攻坚。

在辽沈战役和淮海战役结束后，陷入解放军重重包围的傅作义最终选择了投降。

聂帅在绥远战役后总结出一条经验就是：没有把握的仗，你不要勉强去打；抓鸡不成，不要把米也蚀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