医院爆发大规模传染病，感染者皮肤溃烂、持续高烧，发现未知病毒

01

天黑时，他吃掉了最后一口干粮。

就着手机发出的微弱光线，他小心避开树底下的落叶，沿着不甚明显的小路往前走。山里信号差，连导航都没法用，他在山里转悠了两天，愣是没找到路。他忍不住啐了一口，暗骂，“人倒霉，喝口凉水都塞牙！”要不是乡下老娘病了，他至于这么心急火燎地冒险翻山吗？

能怪谁呢？

突如其来的暴雨冲垮了一段盘山公路。为保行车安全，进山的路早被严密封锁起来，警卫24小时轮流把守，不许任何人进山。

在封锁线附近蹲守三天，才摸清警卫换班的规律。趁着警卫不备，他悄悄穿过封锁线，溜进了山。没成想，山高林密，进山不久就迷了路。

吃掉最后一口干粮时，他隐约闻到空气中传来一股臭味。细嗅之下，那味道似曾相识，似乎是刚从坛子里取出的臭豆腐散发出的气味，又像是自己身上几天没洗澡沤出的酸臭味。

循着味道，走了一段路，他终于望见星星点点的灯火。入眼是一个不大的小村庄，房子不高，大多依山而建，屋檐下挂着纸糊的灯笼，有红有白，颜色各异。灯笼发出的光，在漆黑的夜色里显得分外明亮。

村子里弥漫着一股浓烈的酸臭味道，他捂住口鼻，强忍腹内不适，叩响第一户人家的木门。屋里无人应答，连一丁点响动都没有。

他不信邪，走到第二间房开始敲门，依然没有回应。直到敲遍所有房门，仍然没有回应。

原来，这村子早已人去楼空。他心想，既然没人，干脆进屋找些有用东西。没走几步路，又觉得头晕。那味道实在过于呛人，熏得眼睛发涩。

踉踉跄跄走到村口，没看清路，被石头绊倒，摔了个鼻青脸肿。他挣扎着想爬起来，手脚却仿佛陷进泥沼里，不断地往下沉。

恍惚间，他看见泥沼之中露出一双漠然的眼睛，死死盯住他。

02

林瑟抱着资料，敲开了实验室负责人钟道的办公室。

“钟老师，S080死了。”

闻言，钟道终于从一堆摞着的书里探出头，一副意料之中的模样，“这场硬仗，不好打啊。S080的实验分析数据出来了吗？”

林瑟点点头，把手里的资料放在钟道桌上，扭头正好瞧见那摞书上放着今早刚送来的早报，头版用醒目的加粗大字写着一行标题：“泸州小区神秘失踪数十人？网文作者薛某因造谣被批捕。”

钟道打断了林瑟的走神，他忙着翻数据，连头也没抬，“小林啊，你全程跟进S080，在整个过程中，他有没有什么异常表现？”

林瑟仔细回想了一下，缓缓说道，“临死前，他好像陷入了梦魇之中，不断地喊着什么。但病情发展太快，声带严重受损，已经听不出他在喊什么了。”

“那这样，你把音频提取出来，我打个电话，让技术加急处理一下，看看能不能发现什么有价值的线索。”钟道揉揉太阳穴，无奈道，“再找不到疫病来源，还不知道会出什么乱子！只怕被感染的病患会越来越多啊！”

见钟道准备打电话，林瑟很有眼力地走出了办公室。

钟道这条老狐狸摆明了是揣着明白在装糊涂。自打他们决定对外封锁消息，放任那些人自生自灭，哪里还顾得上别人的死活。现在拆东墙补西墙的做法，还不是为了堵住悠悠众口。别人不知道，她林瑟就是从这些弯弯绕里趟过来的，哪能不懂。

林瑟刚回到观察室没多久，就有人打着钟道的名义，要走了那份录音。林瑟把装有录像视频的那个U盘放回抽屉里，脑子里不住地闪现昨晚看到的一幕幕可怖场景。

隔离观察室里，S080正躺在病床上，从头到脚都裹满白色绷带。倘若不是一旁的仪器上还有数据波动，林瑟都要以为这是一具毫无生命力的木乃伊。正当林瑟愣神时，监控S080生命体征的仪器突然响起了一串尖锐的警示音。

原本好端端躺在床上的S080开始出现异常，包裹着身体的白色绷带开始渗出浅黄色的液体，前后不过几分钟，那浑浊的黄色液体已将白床单染透。

S080哑着嗓子，发出痛苦的嚎叫。他挥舞着胳膊，扯开包裹着脖子的绷带，露出血肉模糊的皮肤，血水止不住地往下淌。他却浑然不觉，用裹满绷带的手依旧拼命地扒拉着脖子上为数不多的肌肉组织，地上散落着被扯碎的血肉。

这一幕给林瑟带来的刺激实在过于强烈。她想喊人进来帮忙，却突如其来地失声了，怎么也喊不出声来。胃里翻江倒海，强烈的呕吐感涌上嘴边。她想捂嘴，手却被防护面罩挡住了。

S080仍在用破碎的声带嘶吼着什么，那是林瑟有生以来听过最惨烈的声音，听得人头皮发麻，冷汗直冒。

令林瑟万万没想到的是，被疫病折磨得不成人形的S080，好像透过观察室的双面镜看到了她，竟然跌跌撞撞爬下床，拖着不断溃烂淌血的身体，直直地冲她奔过来。

林瑟吃了一惊，下意识往后退。玻璃阻隔了S080慌乱的脚步，他趴在玻璃上，用鲜血淋漓的手指在上面写着什么，林瑟忍着恶心，走过去看，还没等她看清那些血糊糊的字迹，刚才还贴在玻璃上的血人轰地一下炸开来，破碎的血肉洒了一地，只剩下一具骨架摔在地上，散得不成样子。

林瑟在观察室的双面镜前站了很久，才缓过神来。

S080写的，好像是个“山”字。

03

林瑟从电脑里调出S080的档案资料，一番查找，终于看到了他的出行轨迹图。还没等林瑟仔细琢磨，钟道一个电话打了过来，声音听不出喜怒：“小林啊，现在到我办公室来一下。”

自从S080突然暴毙之后，钟道脾气变得捉摸不定，经常对组里的研究人员发火，骂他们不中用，搞得整个研究小组气氛很压抑。林瑟一时半会也摸不准他的想法，只好停下手头的工作，赶紧过去看看。

林瑟和钟道的办公室离得不远，走过去也就几步路。林瑟原以为是巧合，后来才知道，她还没进组时，钟道特意吩咐人腾出来给她用的。

钟道的办公室门开着，林瑟象征性敲了两下，推门进去了。钟道背对林瑟，站在窗前，望着远处高楼林立的城市发呆。

“钟老师？”林瑟耐着性子，喊了一声。

钟道突然惊醒，摘下眼镜，用袖口擦了擦脸，又戴上眼镜，转过身朝外走去，“想知道你爸妈在哪，就跟过来。”

林瑟暗自松了一口气，却又隐隐觉得不安。原来她主动申请加入研究组的目的，钟道一直都很清楚，那他为什么从不挑破，偏偏要等到今天？

半个月前的周末，林瑟一如既往回家看望父母，没想到家里空空如也，连个人影也没见着。种在窗台的花早已枯死，茶几积了一层薄灰，打父母的手机始终无人接听。

林瑟冲进书房，发现父母常用的笔记本电脑也不见了。他们都是搞科研的，那台笔记本电脑存着两人历年来的科研心血，怎么可能不翼而飞？

一通翻箱倒柜地寻找，林瑟终于在抽屉里找到一个被拆开的牛皮纸文件袋，里头放着一沓资料，上面详细记录了一位病患病毒感染后的病症，以及病毒分析报告。奇怪的是，不管是这个患者的患病症状，还是从他体内提取出的病毒基因，林瑟闻所未闻见所未见。

林瑟着急忙慌找人打听了一通，才知道目前负责这个项目的正是钟道。钟道和林家父母相识多年，工作上相互扶持，生活上更是亲如一家人。要不是当年出了那档子事，林瑟也不会发现这个慈眉善目的钟叔叔，竟然会是那种道貌岸然的人。

林瑟三番五次找上门，向钟道询问父母的下落，却得到语焉不详的回复。钟道反常的举动，令她心生疑窦，这里面该不是有什么猫腻吧？

为了验证自己的猜想，林瑟决定兵行险着。“钟老师，我爸妈失踪之前给我留了一份资料，关于业内某位首屈一指的专家当年是如何学术不端的，有图有真相哦。”林瑟将手机的照片在钟道面前虚晃一下，也不管他看没看清楚，扭头就走。

过了两天，林瑟收到一纸调令，她被调进了钟道的研究组里。现在来看，林瑟越想越觉得后怕。或许从一开始，钟道就算准了她走的每一步，毕竟这个人几乎对她了如指掌。

04

从办公室出来，钟道沿着走廊往里走，不过五分钟，就走到了尽头。走廊尽处是一面墙，墙上安着两三个插座，钟道把其中一个插座掀开，露出底下的指纹锁，用食指打开了这面墙。

钟道依然自顾自地朝前走。那是一条长且昏暗的甬道，林瑟跟在钟道身后，走了很长时间，才走出甬道。

跃入眼帘的，是一字排开的隔离观察室，足有五六间。每间隔离室里都摆着一张病床，旁边还放着监测仪器。

林瑟跟在钟道身后，一直也没见到父母的人影，心里不免有些着急，“不是说带我来见他们吗？人呢？到底在哪儿？”

“你还是和小时候一样，沉不住气。”钟道摇摇头，言语里颇有些恨铁不成钢的意味。

林瑟白了他一眼，却见钟道伸手拉开一扇门，闪身而入。林瑟不敢大意，赶紧跟上，一进门，就看到桌子上摆着一台熟悉的银灰色笔记本电脑。

“电脑在这，那人呢？”林瑟怒气冲冲质问道。

钟道摘下眼镜，揉揉眉头，“要不是真没办法，我也不会请老朋友过来帮忙。毕竟他们年纪大了，腿脚又不方便。”

“废话少说，人呢？”林瑟不听他辩解，直接逼问最关心的问题。

钟道戴上眼镜，走到一排不锈钢制的柜子前，用力拉开了其中一个柜子，冷气如喷泉一般汩汩往外冒。

林瑟心头警铃大作，当下腿软了几分，强装镇定，一步步挪到冷柜前，探头往里一看，入眼是两具被重重包裹得像木乃伊的尸体，压根看不清面容，只能从那身形判断，大约是一男一女。

“随便拿两具尸骨，就想糊弄我？钟老师，您是不是有点太小瞧我了？”林瑟本能地怀疑眼前的一切，毕竟以钟道的为人，什么事情干不出来！

“唉，如果真是假的，就好了。”语毕，钟道掏出手机，给林瑟播放了一段录像。

几秒的黑屏过后，录像中出现了身穿白色防护服的林瑟父母，他们慢慢走进了一间隔离室。在隔离室的角落里，蜷缩着一个不明生物，约莫有半人高，身上不停地往外冒水，地板上都湿了一大片。

他们一边轻手轻脚地靠近，一边试图跟他沟通，生怕激起对方的怒意。费了九牛二虎之力，他们终于走近那东西的身边，正当他们拿出针筒准备取样时，不知从哪伸出来一只胳膊，挥舞着打落了林父的防护面罩。

林父当机立断，立刻将针筒扎进了那东西的身体里，抽出了满满一针筒的不明液体，随即和林母一起迅速离开那间隔离室。

屏幕再度陷入黑暗。钟道抽回手机，装进兜里，看向林瑟的眼神里无端多了些悲悯。

“这只能证明他们曾经来过这里，做过科研。别的什么都不能证明。”林瑟眼圈微微发红，却还是死鸭子嘴硬，仿佛只要她不承认，那么父母便早晚会回到自己身边。

“小林，别逼我，好吗？我不想给你看那段视频。”钟道语气软了几分。

他曾经亲眼目睹林家父母殒命时的惨状，浑身皮肤溃烂，面容尽毁，全身血肉由内而外被腐蚀殆尽，最终爆裂成碎渣，只留下一具带毒的骸骨。

那夜之后，钟道没日没夜地忙着工作。只要一闭眼，眼前就会浮现林家父母丧命的悲惨景象。

林瑟找上门时，他内心近乎崩溃，面上却装得淡然，一口推说不知道糊弄她。没想到，林瑟反倒铁了心要进组。愧疚也好，后悔也罢，他这辈子欠林家的，怕是还不清了。

05

林瑟拿回了父母的笔记本电脑，插上电源，开机。亮起的屏幕上，弹出一个提示菜单——请输入开机密码。

这才是钟道心甘情愿把笔记本电脑还给她的真正原因。兴许他还找人尝试过破译密码吧，林瑟暗自腹诽。

林瑟完全没猜错，钟道确实找人破译密码了。然而，破译密码的人却告诉钟道，这种类型的开机验证程序设置了自毁程序。只要在规定次数内没有输入正确密码，就会启动自毁程序，最终电脑里的所有文档，包括他最想要的病毒研究报告，将会灰飞烟灭。

正当林瑟为开机密码一筹莫展之际，她忽然想起，多年前父亲曾经给自己邮箱发过一封奇怪的邮件。当时她特意打了电话问父亲，父亲只说要好好记住，以后用得上。

林瑟从邮箱里找出那封邮件，将邮件内容里看起来像是乱码的数字逐一记录下来，按顺序输入，竟然弹出密码错误的提示菜单。难道自己找错了？林瑟定定神，又将那封邮件重新看一遍，果然发现了端倪，在邮件末尾有个被隐藏的反向箭头。她按照倒序输入数字，轻松打开了电脑。

在林瑟的印象中，父亲特别喜欢写日记，每天都会抽出一点时间，记录生活、工作上的点滴。林瑟翻阅父亲最近这两个月的日记，发现早在两个月前，他们接到一份奇怪的病历本，里头记录了病患离奇的病症和惨烈的死状，怀疑是未知病毒感染导致的。

就在收到病历本不久，负责研究该病毒的钟道主动找上门，希望能请林家父母帮忙寻找应对策略。多年前钟道盗用他们辛辛苦苦实地调研的科研报告，他们本打算拒绝，但是看到钟道带来的那些感染者的视频，他们动了恻隐之心，谁知这一去就再也没能回来。

林瑟红着眼熬夜看完父亲所有日记，敏感地捕捉到了一个熟悉的地名——邙山。她急忙从抽屉里拿出一沓资料，在S080的出行轨迹图里，赫然出现“邙山”两个字。

或许，这仅仅只是一个巧合？林瑟将信将疑，找出了其他感染者的出行轨迹资料，或多或少都与邙山有关系，比如S080就曾经去过邙山，而有的感染者曾经与去过邙山的人产生过接触。

林瑟带着那叠资料，直奔钟道办公室，连门都没来得及敲，推门而入，将资料砸在了他办公桌上。

钟道被林瑟的突然出现吓了一跳，随手挂掉电话，瞥了她一眼，见她神色不悦，起身走过去，将办公室的门关上。

“到底怎么回事？这些感染者都跟邙山有关系，这么明显的线索都没有深挖吗？”林瑟满脸怒容，也顾不上维持表面功夫。

钟道的身形愣了一下，慢慢走回桌前，“邙山现在已经是座空山了。山里的村民全都离奇感染疫病而死。上级早就派人将那地方封锁起来，只是没想到，竟然还有漏网之鱼……”

“这病致死率那么高，为什么还不发预警？再拖下去，还会死更多的人！”

钟道狠狠拍了一下桌子，“你真以为什么事情都像你想的那么简单？只要发预警，就不会有人再感染了？那些已经被感染的能说好就好了？糊涂！”

“可你我都亲眼见识过疫病的威力……”

钟道闭上眼睛，“那又怎样？自古以来，不管做什么，部分人的牺牲都是必然的。我们能做的，只能是尽量找到疫病来源，制出疫苗，控制疫病的蔓延，减少不必要的伤亡。”

“不必要？难道我爸妈就该死吗？就因为知道你那些不可告人的秘密，所以才成了你口中必要的伤亡吗？”林瑟气极反笑。

“在你眼里，我就是这样的人吗？”

“一个剽窃科研报告、抛下队友、将集体科研成果据为己有的人，难道还是什么好人吗？”林瑟不留情面，揭穿了对方伪善的假面。

钟道顿了顿，“你就不想知道，为什么当年我执意要拿走那些东西？”

“哼，难道小偷偷东西还需要理由吗？”

06

十五年前，一支科研小队受当地电视台邀请，进入邙山协助调查长寿村的秘密。

邙山深处坐落着许多偏僻的小村庄，生活在这些村子里的人在相貌、身体机能上远胜于同龄人。尤其是七八十高龄的老人，依然面容清俊、健步如飞，不管是下地干农活，还是爬树摘果子，都能轻松做到，甚至完成得比年轻人更出色。

电视台编导在深入邙山采风时，发现这一奇特现象，于是联系了一支科研小队，进山探寻这些小村庄长寿的原因。编导和科研小队进山后，走了很长一段山路，才找到一个规模不大的村子，希望借助村民之口找到长寿秘诀。

就在他们开展调查的第三天，负责拍摄的工作人员突然出现身体不适，开始频繁腹泻、呕吐，持续发烧。编导担心出事，下令中断拍摄，先将病人送出邙山。而科研小队深思熟虑过后，决定留下来继续调查。

在电视台拍摄组离开后，科研小队开始在村子里挨家挨户走访，观察他们的生活习惯，记录村子周边的水文数据，采集土壤、空气、水体样本，利用携带的简易仪器进行分析，但始终一无所获。

在村子里住了一个多月，他们发现，村子里每个月都会进行猎捕竹鼠，据说这是先民流传下来的习俗。村子偏僻，家养的鸡、猪都得逢年过节，才舍得宰上一只。每月围捕竹鼠，是他们改善伙食的无奈之举。

在全程跟进村民竹鼠围捕的过程中，他们产生了一个大胆的猜想，或许村民长寿的秘密就藏在这不起眼的竹鼠里。于是，在围捕结束后，他们偷偷在捕获的竹鼠身上取样。果不其然，在竹鼠身上发现了一种从未见过的病毒，而且在村民的身上也同样提取到了这种未知病毒。

为了便于研究，他们在竹林深处搭建了一间屋子，从村民家里搬了过去，着手研究未知病毒的培养。

他们用以物易物的方式，向村民换来一只竹鼠，开始利用竹鼠细胞培养这种病毒。经过研究，他们发现这种病毒在进入宿主体内后，能够通过攻击重塑宿主细胞，增强宿主整体机能，但在宿主体内想要达到由内而外、质变效果的重塑，需要经历很长时间。

为了加速这种重塑过程，他们决定进行一些特殊实验，以人体细胞作为培养液，来培植这种未知病毒的增强版。某天午后，他们心心念念半年之久的病毒增强版，终于诞生了。

然而，其中一名队员钟道却偷走了刚培养成功的新病毒，以及小队的科研资料和数据，消失在了邙山之中。

科研小队的其他两名成员，曾经尝试过在山中搜寻失踪的队友，却一无所获。他们非常清楚，失去了那些观测数据和资料，想要重新成功培养病毒的可能性微乎其微。

在搜寻过程中，队长林昭在山坡上滚落导致腿部意外受伤，他们不得不中止在邙山里的研究调查，下山治疗。可惜的是，由于山路崎岖难行，林昭的腿错过了救治的最佳时机，落下了暗伤。

不久后，林昭在核心期刊上看到了一篇关于病毒研究的文章，研究数据和理论推断都似曾相识，文章作者正是那名盗走科研成果的队员钟道。

钟道从抽屉里拿出一沓打印好的资料，放在林瑟面前，“这就是那篇文章，你仔细看看，我相信你的专业能力。”

林瑟仔细读了一遍，似乎什么都没发现，这就是一篇再正常不过的学术文章，剖析的就是病毒对人体的攻击方式。然而，等她再读第二遍时，却发现了一丝端倪，“难道说，你们当年培养的新病毒的确能够保持人体机能不衰退？”

钟道不置可否，“你的想法本该更大胆的。毕竟，虎父无犬女。”

十五年前，在利用人体细胞培植未知病毒增强版的过程中，钟道意外发现，虽然这种病毒能够在一定程度上重塑人体，延缓人体机能退化，但是它们在体内累积到一定数量后，就会主动攻击人体细胞的防御机制，吞噬细胞，并带来一系列严重的后果。

钟道将这一发现告知了科研小队的其他两名成员，他们都不以为意，认为钟道的发现纯属无稽之谈。队长林昭更是坚称，这些村民世代生活在这里，体内累积的病毒数量也不低，不照样活得好好的，能走能蹦能跳啥事儿没有。如果继续研究下去，这种病毒必将造福全人类。

眼见劝不动两名同伴，更加无法阻止他们接下来想要继续危险研究的决心，钟道只能趁夜偷走了那些刚培育出来的新病毒和研究资料。

夜深路滑，钟道急着赶路，不慎将装有新病毒的箱子掉落到深不见底的山崖下。他费尽周折，好不容易才出了邙山。左思右想之后，钟道决定利用那些偷来的研究资料，修改部分数据，再发表在期刊上，转移其他科研小队成员的视线，让他们死了研究那种未知病毒的心思。

钟道的目的达到了，那种未知病毒成为林昭他们心头的疤，钟道也成了林家深恶痛绝的恶人，不再被提起。

后来，钟道每年都会回到邙山，去寻找那只下落不明的箱子，但终究是一无所得。直到不久前，钟道才在无意中找到了它的踪影——本市某家医院突然爆发大规模的传染病，感染者出现全身皮肤大面积溃烂、持续高烧的症状，取样中发现未知病毒。

“当年种下的恶果，已经长成了恶之花。”钟道叹了口气，“杀死你父母和S080这些无辜患者的，是我们当年培植的新病毒变种之一。”

林瑟踉跄着退了几步，跌坐在椅子上。她本能地排斥钟道所说的故事，但父亲日记里那些欲盖弥彰的点点滴滴，却无处不在印证着对方的话。她曾经深信、敬仰的一切，在真相面前是如此不堪一击。

钟道大步走出办公室，走向安置病患的隔离观察室，白色衣角掠过林瑟的眼前， “是我们，亲手打开了潘多拉魔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