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公尽管无耻，但我还是满足了他最后的要求

王娟 口述

三十年前，由红娘牵线，我和老公结合在一起。可以讲，那个年代的农村人根本没有什么恋爱过程，两人匆匆见了一面就定了亲，定下亲后很少见面就结了婚。婚后，我们生育了一子一女，并将其抚养成人。

几十年的风风雨雨，我们说不上多么和谐美满，但也很少吵吵闹闹，哪怕连红脸生气也只是偶尔才发生一次，作为一对农民夫妻，先前的日子是非常艰难的，我们相濡以沫，互相支撑，闯过生活的一道道难关，老公疼我爱我，我从心底对老公充满无限的深情和感激，假如不是后来发生的那件事，我认为我们的一生都将生活在美满和幸福中。

那是前年春上的一天，老公因连日来身体不适，便到县医院作了检查，一回到家里，就一头倒在床上不再作声，上午吃饭时，我把碗端在他身旁，劝他吃饭，但他不但没吃，反而一下子把碗打翻在地，我顿时惊呆了，弄不懂他到底为啥生气，我问了他许多遍，他什么也没有告诉我。

到了晚上，老公让我去喊美芹，我问喊美芹干啥？老公冲我吼道：“你啰嗦个啥，让你喊你就去喊罢。”看他发那么大脾气，我没有再作声就去喊美芹。走在去美芹家的路上，我心里嘀咕着，老公从来没有对我发过那么大的脾气，今天这是怎么啦？需知美芹是我们村的一个寡妇，三十多岁就死了老公，一直没有再嫁，人长得很漂亮。

来到美芹家里，我向美芹说明了来意。美芹听后，连忙放下饭碗就跟我来到家里。“他叔，你咋啦？”美芹见老公躺在床上，温情地问道。谁料老公一见到美芹，便一下子拉住了美芹的手，声音颤抖地说：“美芹，我得了大病了，再也不能好了。”说罢，竟呜呜地哭了起来。

见此情景，我一时摸不着头脑，心想，这是怎么啦？老公有病回家来不给我说，反而对一个寡妇说，这也太不正常了吧。于是我上前对老公说：“孩他爸，你得了什么大病，哭个啥，有什么毛病，咱治不就得了？”

“你出去，我不想给你说话。”老公气手呼呼地冲我吼道。听了老公的话，我一时不知咋办才好，六神无主地在原地打转转。

见我没有走出屋外，老公又冲我吼了一声，我只好走出屋子。呆在屋子外面，泪水顿时糊住了我的双眼，这蓦然发生的一切，实在出乎我的意料，一向平和的老公，怎么突然变得那么难以让人理解起来？

我在屋外呆了大约二十多分钟，老公才让我回到屋里，这时我发现美芹的眼里也含满了泪水。老公对我说：“娟子，我也不瞒你了，今天我在医院里查出了肝癌，我知道这病最多再活三个月，我想，这最后三个月，让我和美芹呆在一起吧，刚才美芹己经同意了。”老公说完，一改刚才满脸怒气，脸上满是是祈望的神情。

我几乎惊的目瞪口呆，怎么也想不到老公会提出这么荒唐无理的要求。试想天底下有哪个老公得了重病，不让自己的妻子呆在身边，而让一个别的女人侍候自己呢？

“孩他爸，这不合适吧，一切有我呢，哪能麻烦美芹妹子。再说了，医生查的也不一定准呀，瞧你身子一直挺好的，哪能是那病呢？”我宽慰老公说。

老公拉着美芹的手一直没有松开，就那么一直拉着，我看着眼前的一切，虽说是老夫老妻了，心里也很不是滋味，一刹那，我甚至认为老公的神经有了问题。

老公听了我的话，又涌起了满脸的怒气，气急败坏地说：“你答应不答应？要不答应，我这就死给你看。”说着，老公的头就要往墙上撞，却让美芹一下子拉住了。

见问题很严重，虽然十分不解，我想再这样下去，说不定老公会真的将头撞在墙上，到那时后悔就晚了。不如先答应老公，然后再劝他回心转意也不晚。于是，我对老公说：“我答应你，你先吃饭吧。”说完，我又到厨房里，为老公端来了饭菜，老公让美芹呆在一边，一口一口地吃起来。

我心里乱成一窝麻，怎么也理不出个头绪，这一切太不可思议了，由于心里乱的狠，我只好躲在厨房里暗自落泪。

晚上十一点多钟，美芹才从屋里走出来，来到厨房后，一下子扑在我的怀里大哭起来，并且一边哭一边说实在对不起我。

美芹哭了许久，在我的反复追问下，才向我说起了事情的原委，听完了她的叙述，我差点昏倒过去。原来，早在二十多年前，老公就与美芹好上了，但由于她们做的太隐蔽，老公又伪装的很好，几十年来我一直蒙在鼓里，根本没有发现一丝一毫的蛛丝马迹。

美芹说：“大姐，事情到了这个份上，任杀任剐全由你了，你怎么做都不过份，我都能理解，但你老公生了这病，看在你们夫妻这么多年的份上，千万别惹他生气了。我想，临走前，他让我侍候他，我没有拒绝，对于一个临走的人，我怎么忍心拒绝呢？”说着，美芹又抱着我大哭起来。

我一时实在不知道怎么办才好，美芹对我说出了发生的一切。要是老公平时不生病时，我自然是无法容忍的，但现在老公却患了绝症，我如果再大闹一通，对老公肯定极为不利，但想想老公背叛我二十年之久，内心深处又对老公充满了无限的怨责。

想想几十年的风雨人生，老公虽然偷偷背叛了我，但对我却一直毫不嫌弃，要不是揭开这个”谜底”，我还一直认为老公是那么爱着我呢。思来想去，为了让老公能在“愉快”中走完这最后的人生之途，我决心满足老公这最后的要求。

在以后的日子里，老公拒绝了一切治疗，只是在疼痛难忍时，才让医生注射一剂杜冷丁，缓解一下疼痛。每日里，美芹都来到我们家里，坐在老公床前，陪着老公聊天，两人絮絮私语，我发现老公并没有因病而痛苦万分。

当美芹不在我们家时，我发现老公的目光也充满了愧疚和自责。有一天，我给倒水时，他拉住我的手，红着眼圈说：“娟，我知道我很混蛋，实在不该这么做，这样对你很不公平，但我从心底太喜爱美芹了，我心里也很矛盾，那么多年来，一直瞒着你，实在太对不起你了！”听着老公的话，我啥也没说，只是眼泪哗哗地奔流不止。

美芹在我们家侍候老公的事很快在村子里传开了，人们七嘴八舌议论纷纷，说什么的都有，有些话传到我的耳朵里，非常难听，当有些人得知实情后，甚至当着面对我说：“王娟，你也太好说话了，人家背着你偷偷好了几十年，如今你老公快死了，竟还容忍他们在一起，你也太软弱了。”“天底下也难见你这么糊涂的，要换到我身上，男人死该死，女的我也要扒她一层皮。”“你平时都一直明明白白的，怎么犯起傻来了，还不快把那女人骂出去。。。。。。”

听着别人的纷纷议论，尽管我心里很不是滋味，但想起老公已是一个不久于人世的人了，哪能再与他一般见识呢？两个人一块生活了几十年，虽然他做了对不起自己的事，但也不能让老公在遗憾和忧伤中死去呀？再说了，美芹虽然先前做了错事，但如今却顶着那么大的压力，到自己家中侍候老公，也算是个有情有义的人了。

当然，我的两个孩子开始对此很不理解，儿子甚至想把美芹骂出门外，却让我阻挡住了。我对儿子说：“孩子，你爸眼看不行了，你美芹婶能不顾别人的闲言碎语，顶着各种压力到咱家中来，你这当孩子的哪能那么做呢？不管怎样，在临死前能让你爸心满意足，做孩子的也算尽了一份孝心呀！”在我的反复劝说下，儿子也没有再说什么。

老公的病一天天重起来，吃饭越来越少，而痛疼也越来越难以忍受，有时甚至疼的大叫起来，汗水和泪水流满脸庞。美芹一天天守护着他，几乎寸步不离，到了夜晚也不再回家，老公的大小便都由她料理。有一次，我见她忙不过来，想去作个帮手，不料老公却摆摆手让我到一边呆着，根本不让我插手，此情此景，我实在不知说啥才好？

在最后的一些日子里，老公每天都处在一种昏迷状态，有时清醒一会儿，往往会两手紧紧抓住美芹的手，两眼望着美芹，泪水悄悄流淌，嘴里含糊不清把说着什么，而美芹也紧紧把握住他的手，泪水不住地淌下来，老公在美芹的怀抱里，虽然痛苦，而脸上的表情却很满足安然。。。

如今，这事虽然过去一些日子了，但人们的议论却并没有停下来。面对这些闲言碎语，我每天都对自已说，不管别人怎么看待，我这样做了，就决不后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