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是一年除夕夜。
江念的脸冷若冰霜。
一向温柔贤惠的妻子竟然发了这么大火,陆海有些莫名其妙。
“我不就是想把咱妈咱弟接过来一块过年嘛,你何必这样咄咄逼人!”
这句话戳到了江念的痛点。
她一拍桌子骂起来:“陆海,你是把我当成了你们家保姆吗?一到过年,家里就我一个人忙活着,洗菜洗衣烧饭打扫卫生,你和你弟啥也不干,你妈还到处挑我的刺,这日子还能不能过了?”
陆海这才明白,江念是因为接婆婆来家里过年的事不开心了。
他有些恼怒,说到底那也是他的家人,有着血缘关系的至亲,江念凭什么嫌弃?
是不是嫌弃自己是从农村里走出来的孩子,配不上她这个娇生惯养的城市孩子?
陆海一激动,就把这些心里话说了出来。
话一出口,空气都凝固了。
这场谈话不欢而散,最后,江念红着眼睛问道:“陆海,你有没有想过,我的爸妈和我们也是一家人,为什么每年你都不愿意跟我一块回娘家过年?”
陆海一言不发,缭绕的烟雾熏了满屋。
其实江念心里都知道。
她嫁给陆海有三年,三年里没有一回是在娘家吃年饭的,大多都是过年前拎着满手的礼物,急匆匆的去看一场。
当晚又赶回家来,忙着为即将到来的婆婆准备饭菜。
陆海虽然现在事业有成,在公司也是个小领导,但心里还是那个农村自卑敏感的小伙子。
当年,江念的父母因为陆海是穷小子,一直不赞成二人结婚,陆海也因为这事,对岳父岳母有些偏见。
江念自以为对婆婆尽心尽力,就能讨得陆家欢心,谁知婆婆第一天上门,就闹着吵着,要让陆海在房产证上加上他弟弟陆林的名字。
这可是他们的婚房!
江念的脸当时就沉了下来。
许是看见儿媳妇不乐意,婆婆王芳嘴上不再坚持了,只是嘟囔几句:“这房子我大儿子也有出一份钱,轮得着你不乐意?”
这可是婆婆的原话。
江念只当做婆婆偏爱小儿子,说着几句玩笑话,谁知道更过分的还在后面。
那会儿江念想和陆海换辆新车,二人一起攒着一笔钱,加上江念父母的赞助,差不多四十万,足够换辆不错的车了。
等到要买车的时候,陆海却低着头,说自己拿不出钱来。
怎么会没钱?之前存在账户里的那些钱呢?
江念仔细一问,才知道陆海早就把钱拿出来给弟弟买车了!
不仅如此,还多贴了十万,让弟弟开了辆好车。
有个在城市有铁饭碗的哥哥,成了陆林炫耀的资本。
江念并不想和陆海吵架,可丈夫背着自己拿出那么多钱给弟弟买车用,好歹也得提前商量一下吧?
何况这钱里还有她的一部分呢!
陆海也觉得自己理亏,低着头老老实实承认错误。
婆婆一个健步窜上来,说都是江念的不好,做兄长的拿钱养弟弟,有什么不对?是江念小肚鸡肠,不体谅男人。
婆婆上门时,一件礼物也没拿,连村里的土鸡蛋也没拿两个。
江念昨天虽然和陆海吵了架,但表面上看起来还是一团和气,礼貌地喊了声妈。
婆婆看也没看儿媳妇,只推着陆林往房间里走:“都到我儿子家了,那烧饭端茶,就都是儿媳妇的活了。你去客厅和你哥好好聊天。”
江念忍着不悦,厨房里还炖着鸡,买的是农村散养的土鸡,花了一百多。
现在想想,真不应该给她吃这么好,对她再好,也看不到好脸色。
她进门起就在挑刺了:“江念,真不是我说你,客人进门,连口热茶水都没得喝。幸好我们都是老陆家人,要是让别人瞧见,都会在私下里说你是个没教养的女人!”
这话说重了,陆林这毛头小子就开始打圆场,嘿嘿笑着说嫂子漂亮又贤惠,自己妈只是在开玩笑,活跃气氛。
他哪里不知道,这个家主要是江念在管账,不把嫂子哄好了,下回又怎么来坑哥哥的钱呢?
弟弟买的新车就停在楼下,好不气派,可在江念眼里,却觉得刺挠。
婆婆穿着一身新买的衣服,手上还戴了新的金链子。
江念眼尖,趁着煮饭的空当问起来:“妈,是不是弟弟发了工资孝敬您,给您买了这根金链?”
陆林挠着头傻乐:“我哪有这么多钱,这是咱哥买来给妈的!”
陆海的脸色变了变,第一时间去观察江念的反应,江念冷着脸没说话。
婆婆察觉到不对劲,语气里也就带上了刺:“江念,陆海给我买点东西怎么了,花我儿子的钱,你凭什么不高兴?”
江念一言不发,起身去厨房忙活,留下陆家母子,大眼瞪小眼。
婆婆越想越气,在客厅里指桑骂槐。
“我村子里的那些女娃,个个都长得好看又勤快能干,同一年嫁了男人,三年里就添了两个小胖娃!坐月子期间就下床做家务,身体健康,哪像有些城里女人娇贵!”
江念听出来了,婆婆是暗示自己,嫁给陆海三年,肚子里没一点动静。
大概是因为这件事,王芳才对自己没有好脸吧?
“咱家陆海身强力壮,现在这个年纪最适合要孩子,有的人不珍惜,多的是想珍惜的人!”
早在陆海认识江念之前,婆婆就想把村子里的小红介绍给陆海,谁知这事没成。
可她当时连小红家里的彩礼钱都给去一半了,在村子里夸下海口,却丢了大脸。
弟弟忙劝着:“妈,你少说点!”
却只是火上浇油。
一顿饭吃得大家心里都憋屈。
婆婆手上的那根金链,晃来晃去,晃得江念眼疼。
结婚三年,也没看见陆海给自己买什么贵重的东西。
傍晚江念关上房门,开门见山地问陆海:“你凭什么把我的手链送给你妈,还说是你买的?”
这链子是某金饰店的周年限量款,江念实在喜欢,买来费了一番功夫。
江念戴饰品戴得少,到手也就欣赏了一阵,就放在首饰盒里的最底层了。
哪成想,竟会被陆海翻出来借花献佛。
陆海也知道自己家婆媳关系不好,但凡他说一句,这链子是江念买来送给婆婆的,二人的关系也必会缓和一些。
陆海又是低着头,语言苍白无力:“我前段时间才给陆林买了车,没钱了……正好赶上过年,我没钱再给妈买新礼物,就拿了你的。”
其实陆海心里觉得,江念有那么多饰品,多一条少一条都没关系。
再说了,那是他妈,江念还能当着他面揭穿这事不成?
和陆海想的一样,江念没闹,也没发火。
她只是幽幽地叹了一口气。
“你对你妈你弟那么好,等咱家有困难的时候,他们会来帮衬我们吗?”
“你什么意思?”
陆海最受不了别人说他家人一点不好,险些要和江念吵起来。
他发起火的时候很凶,瞪着眼睛像是要打人。
江念反问:“你妈一直把你当做她的骄傲,你说你妈在什么事上都支持你理解你,那你敢把你不育的事告诉你妈吗?”
陆海一瞬间蔫了。
江念接着道:“我也忍了你妈不少时候了,你什么都不说,她以为是我不能生,成天想给你介绍新的女人,你妈这不是上赶着给你找小三是什么?我都不好意思揭穿你!”
就说去年,婆婆不知道从哪听来陆海和江念一块去医院体检的消息,心里想了个大概,立马喊上三姑六婆在江念家楼下吵。
说江念不能生孩子,要断了陆家的根。说江念不厚道,知道自己不能生孩子还要嫁给陆海,是丧失了良知。
一来二去,把江念的脸都丢光了。
江念还以为是自己的毛病,待在家里半个月都没去上班,一心觉得自己对不起陆海。
让她心寒的是,陆海藏着掖着检查报告,死活不肯让她看,说不管发生什么都会和江念好好在一起。
瞧瞧这冠冕堂皇的话,仿佛真成了江念的毛病了!
最后是江念趁陆海不在的时候看了报告单,才知道问题出在陆海身上。
陆海低三下四地求江念别把这事说出去,他是男人,最好面子,要是让街坊邻居知道了,他就没脸活了。
江念并不嫌弃陆海,就去了解关于领养的事,谁知陆海又死活不愿意,说福利院的孩子和自己没血缘关系,他才不愿意养呢。
一边是胡搅蛮缠的丈夫,一边是蛮不讲理的婆婆,江念已数不清,这是自己第几次对这段婚姻失望。
按照往常,婆婆会在陆海这歇一晚,隔天再带上弟弟回家。
弟弟现在找了份新工作,是托陆海的福,开起了新车给一些小老板当司机。
那些老板们出手阔绰,做着生意抽着好几百的烟,把陆林这个涉世未深的小伙子带进了另一个花花世界。
江念很是不悦,觉得弟弟是走上了歪路,他当司机的这几个月,每晚烟酒不离身,在会所里待到凌晨。
本来好好的一个健康小伙子,现在两颊消瘦,眼眶乌青,就像刚从戒毒所里放出来一样。
江念也不能总说,说得多了,夫妻二人又要吵嘴。
破天荒的,婆婆隔天还在江念这里歇着,还主动擦桌子洗碗,对江念和颜悦色。
无事献殷勤,非奸即盗。
直觉告诉江念,婆婆定是又想吸自己家的血了。
婆婆笑着对江念说:“今早我和陆海商量好了,小林买房的事就指望你们了。”
老太太顿了顿,又补充道:“我原先以为你嫌弃我和小林是农村人……真没想到你也愿意出钱给小林买房……”
宛如晴天霹雳,江念脑子嗡的一声。
难怪今天早上陆海和王芳在书房里聊了一个多小时,不是在和他妈坦白不育的事实,而是又准备给他这无底洞弟弟塞钱了!
只因为王芳心里着急,怕小儿子跟着社会上的人学坏了,一心想让他娶妻生子,说什么儿子娶了媳妇就老实了。
可陆林二十六了也没攒下些什么存款,他那点工资也就够在农村里生活。
多年来全靠着陆海接济。
一直以来的委屈在此刻彻底爆发,江念掀翻了茶几,滚烫的茶水泼了满地。
她满面怒容地指着大门,让婆婆现在就带着陆林滚出去,再不滚出去,她不介意对倚老卖老的婆婆动手。
婆婆性子暴,见状就想来教训不懂事的儿媳:“陆海是做哥哥的,做哥哥就应该帮衬着弟弟!”
弟弟怕到嘴的鸭子飞了,他哥都照顾他十几年了,咋这回就不帮了?一定是嫂子在气头上,最好的办法就是先顺着嫂子。
他的算盘打错了。
江念绝不退步,一套房子最少也要八十万起步,王芳就是个贪得无厌的人,要真有了房子,装修的钱和陆林娶妻的钱又从哪来?
还不得是自掏腰包!
陆海是个拎不清的,弟弟开口,他就点头,也没意识到是自己助长了弟弟的惰性。
他一天到晚在江念耳边念叨,说是江念不懂他的苦心。
“老婆,咱们估计这辈子都没法有孩子了!所以我只能对陆林好,等他的孩子出生,咱们也帮忙照顾,等我们老了,他们家才会照顾我们,不会沦落进养老院!”
江念冷哼一声,就凭陆林这样,恐怕到老了也是巨婴。
陆海因为给弟弟买了车,已是囊中羞涩。
虽然还有存款,但都被江念看管起来,不准他动。
家里的事情堆积在心头,陆海工作的状态明显不如从前。
他有点低血糖,这几年一直是江念在照顾,精心伺候他的饮食。
如今为了买房的事,夫妻俩冷战着,陆海一连几天没吃上好的,犯了老毛病。
人从楼梯上栽了下去,脸上破了一道大口子,右腿也摔折了。
陆海算是个男人,咬着牙一声不吭自己打了120,自己交住院的钱,只和江念在微信上说自己出差,这一个月都不能归家了。
他第一个想到的人就是弟弟陆林。
母亲毕竟年龄大了,不能再让她操劳,唯一的指望就是这个小弟弟。
弟弟在电话里大声嚷嚷,说自己有酒局,抽不开身,说饭桌上的都是大老板,自己年轻,需要应酬拓宽人脉。
可陆海清楚地听到电话那头传来女人的娇笑声,分明不是正经酒局。
他想开口说教几句,弟弟不耐烦地挂了电话。
“这有啥,我叫妈来照顾你!”
母亲收拾好东西,麻溜地来了。
一进病房,就把江念劈头盖脸地一顿骂,说江念不会照顾人,娶她像娶了母夜叉。
知道她是担心自己,陆海的心里是暖的。
可这份温暖持续不了几个小时,就被打破了。
她三句话不离陆林,一直问陆海准备什么时候给弟弟买房。
他甚至在王芳眼里看到了一个母亲不该有的小心翼翼:“你弟弟不是不想照顾你,是在谈生意,实在走不开……你千万别因为这点小事伤了你们兄弟和气……”
母亲前几天来得勤快,后面也不常来了,答应说要亲手给儿子做午饭,一顿午饭做到下午三四点才送来。
陆海只能饿着肚子空等,被石膏高高吊起的那条腿日夜疼痛着,辗转反侧的夜晚,他想得最多的人,还是江念。
想念妻子在深夜做的那一碗热汤。
也许当初就不该吵架。
可谁让江念小家子气,为一点事记挂到现在?
弟弟总是推脱,今天说有事走不开,明天又说找了新工作准备面试,害得妈一把年纪了,三天两头往医院跑。
她阴阳怪气:“我那个好儿媳妇呢,她怎么不来照顾你?”
另一方面,她又不愿和江念碰面,怕和江念不欢而散,陆林买房的事就一拖再拖。
陆海看不下去母亲辛苦,准备找个护工,王芳急忙打断他。
“用啥子护工,你妈我腿脚方便着呢!”
“还是找个护工吧,妈你就在家好好休息。”
花的明明不是她的钱,她却比陆海还肉疼。
“找啥护工呀,有这点钱不如省下来给你弟弟买房!”
给陆林买房这件事,陆海想了很久。
最后才觉得,江念说得是对的。
陆林毕竟是大小伙子了,不能一切都让家里帮衬着。
想当年陆海他白手起家,没人帮忙,不还是自己一个人咬着牙挺过来吗?
男人只有经历一点风雨,才会真正有担当。
陆海想了半天,准备把这事和王芳好好说说。
王芳一听是关于买房的事,眼睛都亮了,在病房里给陆海剥橘子洗衣服,殷勤得都不像个母亲了。
她眼里发着光,一直夸着陆海有出息,说自己终于熬出头了,两个孩子都有了着落。
陆海好半天才艰难开口。
“妈,我觉得,还是不该给小林买房。”
啪!
母亲手里的碗掉在地上,不可置信地哆嗦着身子。
仔细想想,这似乎是大儿子这么多年,第一次忤逆自己。
嘴里骂了两句,王芳质问着:“是不是江念不让你出这笔钱?这个狐狸精给你灌了什么迷魂汤了?”
老人家气跑了,一连两天,都没给陆林来送过饭。
陆林饿了就点外卖。
第三天,母亲来了,只是木着脸,一句话也不说。
陆海只当是母亲年龄大了闹脾气,心想着,母亲怎么越活越回去。
其实陆海伤得不算很重,疼了半个月后,能勉强拄着拐杖下地走路了。
他在医院长长的走廊里晃悠着,想着家里的江念,想念家庭的温暖。
突然听见了熟悉的声音。
母亲把声音压得很低,在走廊里和谁打着电话。
“小林,妈帮你问过了,你哥就是不同意……妈都快急死了!”
王芳的手机音质不好,陆林说的话很清楚的从那边传来。
“怕什么,我哥有钱,你再多照顾他两天,他心一软,我要什么就都给了!”
那头的声音很嘈杂,绝不是什么正经地方,女人的笑闹声和劲爆的音乐隐隐约约。
王芳转念一想,觉得也是,这么多年,这么多事陆海都帮了,还怕不买房?
她抿唇挂了电话,蓦然回头僵在原地。
陆海拄着拐杖,冷冷地盯着她,那眼神让她觉得陌生。
她想开口缓和一下气氛:“儿啊……”
回答她的是陆海转身的背影,和带着怒火的一声:“滚。”
江念来得很突然。
怀里抱着个保温杯,里面是熬了好久的鸡汤。
熟悉的香味扑鼻而来,陆海眼睛微酸。
江念看着他的伤腿,表面不说,心里在疼。
“要不是我碰到和你一个办公室的小王,我都不知道你出了这么大的事!”
令人熟悉的味道在唇齿间绽开,陆海眼眶湿润,为之前的事向老婆道歉。
江念手放在膝盖上交叉着,斟酌着才开口:“我也不是不同意你帮着家里人,只是想帮别人,咱们自己的日子得先过好吧?”
“你看看你弟弟,不学无术,成天在外面鬼混,混了这么多年也没个名堂出来。你要是真心为他好,就别是溺爱他,而是给他找个正经工作好好的……”
话音刚落,就听得一声怒吼。
“好啊,原来是你这个小贱货撺掇我儿子不给小林买房!”
王芳战斗力惊人,怀里抱着一盒快餐饭,不由分说往江念头上砸。
一场闹剧就此展开。
这一次,陆海没再帮着王芳,而是跟从内心做出选择。
“妈,小念是我老婆,你凭什么打她?”
拐杖一伸,陆海挡在江念身前。
“就凭我是你妈!”
“够了!”陆海推开还在不管不顾撒泼尖叫的王芳,心里所有的委屈都得到了释放。
他想问问为什么一直以为母亲都偏心弟弟,问问是不是一直只把自己看做行走的提款机。再想到受伤这几天母亲和弟弟的所做所为,让他寒了心。
记忆里,后来的母亲就变得尖酸刻薄,和自己说话都带着几分小心翼翼……是从什么时候开始的?
陆海已无力去想。
收拾完满地残局,陆海牵起江念的手,无比认真地说:“老婆,对不起。”
江念抿唇,不知如何面对。
长这么大,第一次受到这样的委屈。
静下心来,陆海觉得,还是自己太过分了,母亲也是为了弟弟好。
考虑再三,他鼓起勇气道。
“小念,我妈也不是故意的……她只是因为买房的事太急了,你也知道我妈的脾气,她……”
挽留的话来不及说出口,江念逆来顺受惯了,不可能真的为这一件小事伤了家庭和气。
可这真的是小事吗?
江念心乱如麻。
江山易改,本性难移。陆海只硬气了几天。他说不再和母亲联系,任由弟弟在外自生自灭,却瞒着江念给弟弟打了钱,付了房子的首付。
丈夫做的事太过荒唐,甚至已经看不到这段婚姻的希望。
江念连夜搬东西回了娘家,离婚两个字就在嘴边,却总念着昔日的情分说不出口。
她还是心太软,希望丈夫可以从中吸取教训得到改变。
之后的事,江念听说陆林把好几个女的肚子搞大了,剪不断的糟心事,让婆婆一夜白了头发。
陆海跪在江念家门口求她:“小念你听我说,我和我妈说了,让那个孩子生下来,抱在我们身边当亲生孩子抚养……这样我们陆家也不算断了香火!”
江念沉默。
陆海接着求她:“我妈说了,之前的车和房子都还给我们,只要那女人肚里的是儿子,是我们陆家的血脉……”
江念愣在原地,百感交集。
往日那个有责任有担当的老公已经不见,取而代之的是一个懦弱窝囊的扶弟魔,那这段婚姻还有继续的必要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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