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实故事||我因为外婆，嫁给了江西的高干子弟，有天公公爆出个大秘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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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号昨天更新了《我去了趟东莞，午睡醒来，噩梦开始。》的后续，记得关注哦：

跟着我看今天的故事：

01

有段时间，我总做同一个梦。

梦见外公抱着个小男孩给我。

我不肯要，他就生气了，硬是要往我怀里塞。

那时我才上高中，外公离世也有几年。我把梦讲给外婆听。外婆说，好事啊，外公是来给你送儿子的。将来你结婚了，肯定生个男孩。

十几岁的小姑娘，哪喜欢听这些。嘴上不说，心里一百个不屑一顾。可我外婆不这么想。

过年，外婆喜欢找算命的，问问家里人一年的吉凶。那次，她特别问了我的姻缘。

算命的说我23岁会生个儿子，我真是笑出来了。

23岁，大学才毕业，怎么生？将来干事业，一路拼下去，31岁能生就不错了。

这也不是我年少轻狂，说大话。虽然我是农村姑娘，但我学习成绩一直很好。

我读的高中是省重点，我的成绩一直在全年级前50。

我的人生规划里，结婚生子从来都排在最后。

可外婆看我笑出来，和我妈说，看看，一说生儿子，我飞飞也高兴了。

有时觉得，这真是两代人的观念差异。

在外婆甚至是我妈眼里，女人只有生出儿子，才是最幸福最值得开心的事。

也许是因为外公外婆这辈子没留下个儿子吧。

看到这里，可能你们会以为他们是重男轻女。

其实不是的。

02

1924年，我外公出生在一个小山沟里。

江西多水多山，盘盘结结的山路，带不进外界的战火，却也封闭住了贫困。

外公是家里的老大，要帮父母带弟弟妹妹，再加上家里穷，到了30岁，才相亲娶了我外婆。

那时已经是1954年了，我外婆刚刚18岁。

外婆是个美女。

在当年，1米6的女孩子可不矮了。外婆的爸爸是篾匠。手艺人，赚不到大钱，但温饱无忧。

比起外公家，条件是要好一些的。可当年结婚，全靠媒人一张嘴。

婚前，外婆见过外公几次，觉得他勤劳能干，是把干活的好手。于是我外婆就嫁了，完全没考虑我外公比她大了整整12岁。

老一辈的爱情就是这样吧，见几面就决定婚姻。

外婆说，见面机会少，才往关键上看啊。一要看人品。人品好，嫁过去不受气。二要看毛病。人无完人嘛，所以要看看这个男人的毛病，你受不受得了。不喜欢吃饭出声的找个吃饭吧唧嘴的，别看是小事，肯定过不到头。

以前觉得外婆文化不高，没见过世面，能懂什么。

可长大了才发现，人最重要的，还是要懂人心。

外婆看人很准的。外公识字，会打算盘，后来到公社当了会计。他这辈子本本分分，对得起我外婆对他的看重。相约几日，相守一生。

然而感情如意，并不代表可以躲得过命运的坎坷。

03

我外婆生了8个孩子。

四女四男，本是圆满。可4个儿子，全部夭折。有的因为患病，有的因为意外。最大的，没有活过三岁。

接连不断的失去孩子，对任何父母来说都是极大的打击。何况全部都是儿子。

外婆常常在夜里以泪洗面，怨苍天不公，老天狠心。

有时候，也不能怪农村迷信。

因为这里没有心理医生。那些假借神仙之口的神婆神棍，用心理医生五分之一的价格，完成了心理医生所要做的事。

算命的告诉外婆，别生了。你和你老伴上辈子都是儿孙满堂的命，凑一起，儿子太多，这辈子就没有名额了。等下辈子吧，说不定下辈子发你一个足球队呢。

一手慰藉，一手希望，心理医生的万用灵药，算命的也懂。

于是一无所有的当下，好像也就没那么难捱了。

04

有一段时间，外公外婆过继了一个儿子。

那时我小外公的小儿子，当时已经上初中了。

小外公是我外公的弟弟。

他家里有两个儿子，同意把小儿子，也就是我的小舅舅，过继给我外公当继子。

外公外婆把我小舅舅当成亲儿子，用心培养了好多年。

可等到小舅舅结婚生子的时候，小外婆又把他要回去了。

因为小舅舅生了个女儿。

小外婆说，我外公家里生不出男孩，小舅舅过继到我家会绝户。

这话有点杀人诛心了。

我外婆听见，大哭了一场。那么多年的养育都成了空。

也许有人会问，“生男生女都一样”搞了这么多年，我们老家为什么重男轻女还这么严重？

因为有些根深蒂固的观念，不是喊几句口号就能改变的。

特别是在农村，没有儿子的家庭，就像犯了错似的，被人看不起，被人嘲讽欺负。你挣钱，人家说你又没儿子继承，攒下也是给别人花。

村里分东西，最差的，一定是给没儿子的。

但凡聚会，总会有人嘲笑你。

当然，还有为你惋惜感叹的。没有儿子，老了怎么办呀？没有人给你养老，太可怜了。

我真心觉得，和没有儿子的人宣传生男生女都一样，还不如罚一罚那些有儿子的人的嘴。

说一句没儿子可怜就罚100块，保证天下都太平。

05

外公外婆在那样的环境里，真的太难了。

他们这辈子一心想要个男孩，但也只是单纯的想要个儿子，并不是重男轻女，没有亏待过自己的女儿们。

除了我小姨因为喜欢跳舞，不喜欢学习，早早辍学。我大姨，二姨和我妈全部读完了高中。

那个年代，其实是极少见的。男孩子都未必能读完。而我妈心里有大学梦的，高考失利，外婆又让她复读了一年。

可惜当年的大学太难考了，我妈再次落榜。80年代女儿们陆续出嫁，只有我妈在家里留成了老姑娘。

我妈不是嫁不出去，而是心里怄着口气。

从我大姨出嫁那天起，她就听外公外婆念叨，等四个姑娘都嫁人了，家里就剩咱俩大眼瞪小眼了。

外公是当玩笑说的，可每个字儿都透着辛酸。

我妈心里想，女儿就非要嫁出去啊？谁说不能留在父母身边养老了。

我妈打定主意，不找个上门的男人，她不嫁。

可上门的男人，通常条件太差。但凡有点能力的，谁愿意做个倒插门。

于是拖拖拉拉到了28岁，热闹的八十年代，马上就要过去了。

这才遇到了我爸。

我爸不算倒插门。只不过家里儿子多，有四个。我爷爷奶奶不介意他住女方家。

89年办了婚事，91年生下我。

一大家子人，没有接班顶梁的儿子，也红红火火地开枝散叶了。

06

在童年的记忆里，外婆家就是个小号幼儿园。

有人说，我家就是旺女儿。我妈在我之后，又生了三个女儿，才要到儿子。

那时已经是1998年了。

再加上我姨家的孩子，有七个长住在外婆家。而我是小一辈里，最受宠爱的那一个。

毕竟我妈可是宁愿不嫁，也要给他们养老的二姑娘，而我是第一个出生在他们身边的小一辈。

九十年代，村里不只有了收音机，还有了电视。

曾经战火都烧不进的小山村，慢慢打开了眼界。我那个准备守着外公外婆一辈子的妈妈，也跟着我爸一起去南方打工了。

不记得他们是哪一年走的，只记得我的童年记忆就是外公外婆。

外公会教我写毛笔字，教我打算盘。现在听到噼噼啪啪的珠子响，我还能背出那些难背的口诀来。

而外婆包办了我全部的生活。

从小我就喜欢腻着她，抱着她，像软软的棉花糖。

最喜欢看外婆做饭了，挽着袖子，系着围裙，切菜，生火，爆炒，诱人的香味一瞬散开了。

我跟着哥哥姐姐们伸着脖子闻。

啊，是烟笋。呀，是熏肉。外婆说我们是一群小馋猫。

我们嘻嘻哈哈地笑，喵喵叫个不停。

07

我5岁就上学了。

可能太小了吧，性子慢慢的，做什么都不急不缓。

写作业慢，看书慢。就连一顿早饭，都能吃得很久很久，久到我外公在一旁直跳脚。

还没吃完啊，大小姐，哥哥姐姐都在等你了，要迟到了！

而我一口饭含在嘴里，半天咽不下去。

外婆没办法，把早饭改成了饭团，捏好，让我带去学校吃。

现在想想，这是难得的福气吧。

从小在外公外婆的呵护下，过着真正无拘无束的生活，完全没有时间观念。

到了2年级，我都还是慢悠悠的性格。

后来，外公给我取个小名，叫飞飞。笨鸟先飞的飞。他想我飞的早一点，快一点。

说来也奇怪，自从有了新名字，我的性子逆转了，从慢性子变成了急性子，做什么都风风火火。

我外公常常自夸说，看我这名字起得多好，我外孙女一下变快了。

可如今再看，那只是个微小的开端，标志着我开始脱离他们的羽翼，融入了这个世界的规则。

这个世界在时间的长河中越奔越快，却把那些日渐年迈的，跟不上节奏的人，遗忘在无人问津的小山村。

08

我上小学的时候，我外公已经70多岁了。

可是每逢下雨，外公仍会拄着拐杖，提着饭盒，把午饭送到学校来。

外婆每次会给我做辣椒炒蛋。

那时对我家来说，鸡蛋也是珍贵的。

起锅要用茶油，香而不腻，出锅再放蒜苗，明黄翠绿。

每次打开饭盒，同学都要赞叹，像盛着满满一盒喷香热闹的春天。

时间转进2001年，外公的身体开始走下坡路。高血压，头经常晕，有一次感冒，拉肚子，不小心拉到了裤子上。

外婆出去干活了，外公换下来让我帮忙洗。

我从小被娇惯着长大，嫌脏几乎是本能，且不会隐藏。

那条脏了的裤子，最终是等外婆回来洗掉的。晾衣服的时候，外公问我， 以后我们老了，你是不是会嫌弃我们啊？

那一年， 外公78岁，已经老了。而我才10岁，还没有长大。

我不知道怎么回答，怔住了。

我外公的眼神里，现出一片落寞。

09

如果现在问我，我一定会说，我怎么会嫌弃，我要报答还来不及。

可10岁的我，还在接受宠溺的年纪，完全没有意识到，我与天天照顾我的外公，身份悄然互换了。

家里最需要照顾的人，是他，不是我。

然而，他没有给我机会反省，道歉，补偿，就踏上了生命最后的旅程。

就在那年冬天，一个很晴朗的早晨，外公觉得身体不错，上山砍柴了。

往常他砍好了，会大声叫外婆上来挑回家。

可是那天，外婆等了好久，都没听见他出声。

外公摔倒了，引发了脑溢血。

外婆上山找到外公的时候，还余着一口气。

他瘫倒在地上，连话都说不出了。外婆想带他下山，可是拖不动。

她也想去叫人，可冥冥之中，她感到那是外公最后的时刻。她不能让爱了自己一辈子的男人孤独地走。

外婆冷静下来，整了整衣服，牵着外公的手，坐在他身边。

天气真的很好，阳光明亮地铺下来，能看清外公脸上每一道熟悉的皱纹。

而外公也一瞬不瞬地回望着她，有热泪一颗一颗滑下来，直至冻结在失色的脸颊上。

真的是命吗？

那时候，我妈，我爸，我小姨，都在外省打工。

孩子们都去学校读书了。

外公在人间最后的时光，只有外婆陪着他。

空山无语，万籁俱静，只余一双悲痛的大眼瞪小眼。

10

我们当地的规矩，报丧要儿子才行。

可我们家没有。

外婆想让那个曾过继过一段时间的小舅舅去，但小外婆不愿意。

人心狠起来，真的不留情。

最终是我大姨去的。

外婆带着7个小孩，在院子里守孝，伤心欲绝。伤心外公走得突然，伤心没人报丧，伤心老天没给她留下一个儿子。

长大了，我才意识到这些规矩的荒唐。

为什么一定是儿子才行？

为什么一群女人要极力维系着一条又一条只有男人才能做的法则？

大姨去告知别人外公不在了，有什么不可以？

明明没有区别，却要人为的制造不同。

但是，我也能理解外婆。毕竟想要跳脱世俗与时代的裹挟，太难了。

作为一个出生在旧时代的女人，我觉得我外婆已经很好了。

像我小外婆那样，亲孙子和亲孙女都区别对待才叫重男轻女。

而我的外婆，只是想要个儿子，以此摆脱生活中的那些不必要的，本不该出现的麻烦与不公。

11

后来的日子，外婆一个人带着七个小孩子，奋力生活。

我们就像葫芦娃，虽然颜色不同，能力不同，性格不同，但依然相亲相爱栓在她和爷爷种下的那根藤上。

其实，我们应该算是最早一代的留守儿童。

只是那时还没有这个说法，更没有人关注我们这个群体。父母都去打工了，常年不回来。

当城里的孩子为了不输在起跑线上不断加码时，我们这个群体，有无数孩子荒废在起跑线上。

有人初中都没念完就走上了社会，有人十几岁就结婚生子。

而我们7个，因为有外婆，才得以健康的长大。

没有外公的日子，外婆忙得像陀螺一样。

每天都是一盆盆的衣服，一锅锅的饭菜。有时农活忙不过来，就会安排我们帮忙。

浇水挑粪这样的重活都是她干，拔草，摘辣椒让我们来。

一个上午，我们几个孩子摘的辣椒能堆成一座小山来。

当然，她最关注的还是我们的学习。外婆常对我说，你外公最看好你，说你一定能考上大学。

在学习上，我没有辜负外公外婆的期望。

初中就是省重点，高中更是省重点。只是初中我就开始住校了，高中离外婆家就更远了。

从每周回去，到每个月回去。渐渐地，我们这些留守的孩子也都外出打拼漂泊了。

以前外婆总是说，等你们都长大了，我就清闲了。

可是，当我们这些小不点一个一个离开她，曾经叽叽喳喳的院子，就只剩下寂寞了。

12

2008年，优秀如我，高考却失利了。

只过了本科线。我报了武汉科大，没有录取。

当时我心灰意冷，放弃了，还是我的一个表姐，帮我补报，被本省一所还不错的学校录取。

生活总算又拉回了正轨。

大二那年暑假，外婆的健康开始滑坡了。高血压，血糖也有些高。

孩子们突然离开了她，身体清闲了，精神上却有了巨大的失落。

以前的大锅要炒八个人的菜，现在只做一个人的饭，连油都好像不知道要倒多少了。

依然习惯性炒好了一罐又一罐的咸菜，可它们整齐的摆在桌子上好久，都没有人来拿。

还好有电话，她打给我们所有人。

讲她的寂寞，讲她的孤独，讲她有一天睡糊涂了，一早起来急匆匆跑进孩子们的房间，叫我们起床。可开门的一瞬才想起来，这房间，过完年，就空着了。

我不烦外婆和我讲这些，我只是听着难过，陪着她在电话里哭了一遍又一遍。

想当年，我妈为了给我外公外婆养老，不惜等到28岁才结婚。

可是时代的变迁，让漫长的等待失去了意义。

因为以前农村养老就是和老人住在一起，照顾吃喝，百年送终。

可现在不一样，我妈愿意养我外婆，只是不能，也不愿住在曾经闭塞的小山村里了。

尽管那里曾是我的桃园，我的天堂。

14

如果说我是最早的留守儿童，那我外婆就是第一代空巢老人。

我有时间和能力去适应社会环境不断的变化，而我外婆注定要被时代所遗落，成为一粒微小的沙。

不论是我父母这一代，还是我，在见过小山村外面的世界后，是一定不会再回去了。

因为差别太大。

对于外婆来说，这些差别是她迈不过去的坎。

我爸妈接她去打工的地方住过的。可是他们白天上班，外婆还是一个人。晚上回来，也说不上几句话。外婆依然孤独。

她住了两个月就回去了。

然后，接着给我们打电话。

2012年，我大学毕业，爸妈开始给我介绍男朋友了。给21岁的我，找了个36岁的男人。只因为他家里做工程，比较有钱。

我有点震惊，特别是对我妈。震惊于社会对她的同化。

那时候，只有外婆支持我。

她说，别听你爸妈的，找男人，还是要找个自己看得上的。结婚是一辈子的事，找个看得上的，是奖励自己一辈子。找个看不上的，就是惩罚自己一辈子了。

其实，那时候我有一个候选人了。

只是我们相处的时间太短，刚刚认识几个月。

他叫董威。

也是江西人，在深圳做3D结构工程师。他人蛮好的。但我们的家庭条件有差距。

他的父母和亲戚，全是铁饭碗，特别是他爸爸，职位还挺高的。打电话的时候，隐隐听见对我有些瞧不上。

这样的家庭，我可不想嫁过去。

15

2013年，董威回老家考公。

回来的时候，兴冲冲地告诉我没考上，以后就在深圳发展了。

我说，你不是故意考砸的吧？

他笑，怎么可能，我们全家都吃公家饭的，考砸了很丢人的好吧。

看着他那么开心地和我说考砸的事，我第一次对他有想嫁的心。

趁着我爸妈外出，我带着董威回了老家。

我外婆看人最准了，我想让她帮我看看董威。

最终外婆说，这孩子看起来靠得住。

外婆一句肯定的话，我悬着的心，落了地。

那天和外婆睡一起，我们聊了很久，久到天光泛白，空气里沁出微微的蓝。

不记得怎么睡了，只记得自己像小时候一样抱着外婆，软软的，香香的，像一块绵密的棉花糖。

就在这一年，我和董威登记结婚。很快就怀了孩子。

回去过年的时候，最先告诉了外婆 。

外婆笑着说，放心，肯定是个男孩。

我说，你怎么知道？

她说，你忘了，这是你外公塞给你的。

忽然想起那个久远的梦，以及外婆给我算的那一卦。当年我还不屑一顾，自己怎么可能那么早生孩子。

此时，正是2014年，我23岁。

十月怀胎，我真的生下一个儿子。

16

其实我在深圳发展得挺好的。

毕业后，我就开始做销售。经理是个很漂亮的姐姐，带我入行，一路栽培。

2015年，她离职，推荐我做了经理。月薪开始飞升。这一年，我和董威买了房。

那时我还想着，等我能力再强一点，就把外婆接过来一起住。

可外婆的身体好像等不及了，越来越差。

2016年正月初四，大家都回了老家。我们在院子里玩闹，外婆坐在门边上，看着我们半天都没有说话。我叫她不应，发现她嘴角歪了。

脑溢血。

还好发现及时，没有留下其他后遗症。

那次把我吓坏了。我和我妈商量，把外婆接到我家来。我妈不同意，大姨知道了也反对。

我妈说，你孩子那么小，又刚买房，哪有精力管你外婆。再说了，这是长辈的事，轮不到你们隔代亲操心。

因为我爸妈常年在外打工，最后四姐妹决定各家住三个月。

轮到我们家，我妈就回老家照顾我外婆。

然而，还没轮到我们家，外婆的意识就开始模糊了。她经常分不清谁是谁，认不出谁在和她说话。

过年，我回去看她。

她茫然看着我很久很久，最终一言不发地转头走了。

我的眼泪汹涌冒出来。

我说，外婆，我是飞飞，你最疼的外孙女。

可她只是听见我的声音，迟疑了一下，依然没理我。

一时间，我觉得，她是不想记住我们了。

她盼着我们看她，盼得太久了。既然等不回，干脆忘了吧。

我好后悔，当初就应该坚决把外婆接到深圳来，至少在她忘记一切之前，知道飞飞一直惦记着她，一直想着要孝顺她。

那时候，外婆唯一能记住的，就是我的儿子。

每次看见，都会指着说， 飞飞的，飞飞的。

我妈说，她还是疼你啊，能记住的，也就和你有关。

我摇头说，她是忘不了外公，那是外公塞给我的儿子。

17

17年6月，家里来电话，说外婆的情况不太好。

又确诊了肠癌，身体各个器官都逐渐老化。让我们这些在外面的孩子们，都回去看看她。

那一年，外婆81岁了。就像一座年久失修的房子，一点一点在时间里化成随风而逝的粉末。

她是8月8日走的。那天清晨，我妈去买菜了，家里只有她。

于是她就在那个小小空闲的上午，独自告别了人间。

时间好快，转眼6年了。我依然会从生活中的小事里想起她。

每当我教儿子吃饭，不许发出声音的时候，我会想起她，教我们7个小不点吃饭的规矩。

每当我妈用茶籽油炒鸡蛋的时候，我会想起她，装在我饭盒里喷香热闹的春天。

每当我在天光微明的清晨醒来，我会想起和外婆的最后一次长谈。我们都好困了，可都倔强的不肯睡。

不久前，我和公公聊天，意外知道了董威的一个大秘密。怪不得公公一直对我耿耿于怀。

原来13年，董威回去考公，并没有考砸，而是笔试第一名。

可他为了我，放弃了稳定的工作，来到遥远的深圳定居。

那天我问董威，你考第一也不去啊？

董威对我耸耸肩说，没办法，谁让我爱上你了呢？

唉，有点想哭了。可这样浪漫感动的时刻，不知怎么地，我又想起了我的外婆。

是她，一眼帮我定下了这个男人，让我义无反顾嫁给了幸福。

谢谢你啊，外婆。

而我要谢谢外婆，还因为在那个重男轻女的年代里，她和外公明明是那样的难，却还是把最好的爱给了我妈和三个姨妈，以及我们小一辈。

对我来说，最大的意义可能是，我可以自信大方地爱别人，也可以自信大方地接受别人给我的爱。

在外人眼里，可能我有点高攀了董威。但我在这场爱情里从来不曾自卑。

我想，是外婆给了我幸福的能力。

偷偷许个愿吧，希望下辈子外公外婆还能在一起，希望下辈子我们还可以是家人。

PS小浅说：下图是女主和她的妹妹们在群里的聊天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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