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免疫神药”胸腺肽被加黑框警告，此前已被移出新冠诊疗方案

记者 | 黄华
编辑 | 谢欣

1月9日，国家药监局公告，将修订胸腺肽注射剂说明书，对该产品增加黑框警告。

具体的警告内容为：本品可致严重过敏反应（包括过敏性休克），严重者可导致死亡，建议在有抢救条件的医疗机构使用，用药前应仔细询问患者用药史和过敏史，用药过程中应对患者密切观察，一旦出现过敏反应或其他严重不良反应须立即停药并及时救治。

其次，国家药监局要求，对胸腺肽注射剂的不良反应、禁忌、注意事项、孕妇及哺乳期妇女用药、老年用药都应做补充，明确表示老年患者应慎用本品。

在不良反应项中，要求包含免疫系统、皮肤及皮下组织、全身性及给药部位反应、呼吸系统、消化系统、心血管系统、神经系统及精神类反应等众多上市后监测中发现的产品不良反应大类。

在注意事项中，要求提示产品建议在有抢救条件的医疗机构使用，用药前应仔细询问患者用药史和过敏史，用药过程中应对患者密切观察，一旦出现过敏反应或其他严重不良反应须立即停药并及时救治。

同时，国家药监局还表示，修订胸腺肽注射剂的上市许可持有人均应依据《药品注册管理办法》等相关规定，于今年4月3日前报省级药品监督管理部门备案。在备案之日起生产的药品，不得继续使用原药品说明书。

胸腺肽，又称胸腺多肽、胸腺激素、胸腺素。通俗理解，它是胸腺器官产生的一种蛋白质和多肽激素，是一种生物反应调节因子，能促进淋巴细胞成熟，从而调节和增强人体免疫机制。一直以来，有诸多宣传称该类产品可增强人体免疫力，但对其作用机制和疗效，至今也未有大型临床研究证明。

无论是对胸腺肽注射剂增加黑框警告，还是要求对各种不良反应施以明确表述，都体现了国家监管层面已经在增强对此款药物的关注。当前，在最新的《新型冠状病毒感染诊疗方案（试行第十版）》中，已经没有推荐使用胸腺肽。

1月10日，有药师向界面新闻记者介绍，胸腺肽属于蛋白类产品，蛋白类产品的过敏风险不低，日常是慎用的，一般是用于肿瘤晚期患者。前述群体的免疫力低下，容易激发感染，也容易出现高热，一旦出现比较危险，所以会选择注射。也因此，仅从临床的使用范围来判断，它是针对部分肿瘤晚期患者和重症感染的用药，用药群体不是特别大，不应对其“神话”。此外，增强免疫力和阻断病毒感染不是一回事，注射这类产品也不能预防和治疗新冠感染。

胸腺肽之所以能和调节免疫力发生关联，是因为——理论上，其促进的淋巴细胞是机体免疫应答功能中的重要细胞成分，是一类具有免疫识别功能的细胞系，它们相当于是人体对抗外界感染和监控体内细胞变异的“一线士兵”。

近年，胸腺肽是国内曝光率不低的产品，由于“增强免疫力”这一表述的广泛宣传，其甚至有着“免疫神药”的称呼。例如，同类产品中，赛隆药业在2022年12月10日官方推文标题中称，胸腺肽同类产品胸腺法新为“免疫防线的守护者”。国内对此类产品的使用可以追溯至SARS时期。

当前，在新冠疫情持续的状态下，这一产品对于新冠患者的治疗效果也再度成为关注点。但是，不少文章已经显示，胸腺肽在新冠感染的治疗效果上没有出现显著成果。同时，可能存在更高的用药风险。

例如，The effect of thymosin alpha1 on mortality of critical COVID-19 patients: A multicenter retrospective study（胸腺素α1对新冠重症患者死亡率影响的研究），该文章讨论的是胸腺肽α1对危重新冠患者死亡率的影响，共纳入771例患者。倾向性评分匹配后，共有522例被纳入分析。胸腺肽组患者的28天病死率与对照组相似（51.0% vs 52.9%）。

而Thymosin Alpha-1 Has no Beneficial Effect on Restoring CD4+ and CD8+ T Lymphocyte Counts in COVID-19 Patients（胸腺素α1对恢复新冠患者CD4+和CD8+ T淋巴细胞计数没有显著作用）表示，在研究纳入1388例非重症新冠患者，其中232人接受了胸腺肽α1治疗的情况下，两组进展为重症的比例分别为2.2%和2.7%，死亡率分别为0.54%和0%，没有显著差异。

在名为Efficacy of Thymosin Alpha 1 in the Treatment of COVID-19: A Multicenter Cohort Study（胸腺素α1在治疗新冠上的疗效研究）的文章中，则讨论了胸腺肽α1治疗新冠肺炎的效果。该研究共纳入了2336例患者，胸腺肽α1治疗组306例，对照组1976例。但是，胸腺肽α1组的未康复率、住院死亡率、插管率、急性呼吸窘迫综合征发生率、急性肾损伤发生率均更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