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报纸最大的好处,就是它每日都能干预运动,能够成为运动的喉舌,能够反映出当前的整个局势,能够使人民和人民的日刊发生不断的、生动活泼的联系。”——卡尔·马克思
作为媒体的代表,报纸在人民生活中始终扮演着重要角色。虽然在人们的印象中,报纸对于事关政府、人民、社会的报道,往往代表着严谨和权威。
但是,在75年前国民党统治下的上海,却有两家报纸不走寻常路,借着“愚人节”与公众开起了玩笑。然而,开玩笑不打紧,这两条假新闻,最后竟然全部成真了。这是怎么回事呢?让我们来了解一下。
“愚人节”的传统
提起愚人节,人们并不陌生。
虽然现在对于这一节日的起源已无从考证,但是对于这天的风俗大家已达成共识:聚在一起开玩笑,用假话捉弄对方,玩弄一些恶作剧……在这一天的言语和行为(只要不太过分),都会得到谅解,人们也往往借助于这些无伤大雅的小事拉近与他人的关系,为日常的生活带来乐趣。
因而,不只是人民大众,一些公众媒体也会在愚人节这天参与到捉弄人的活动中去。
英国的《独立报》、《伦敦时报》,德国的地方报纸,美国公众广播电台等都曾在愚人节这天借助刊登或发表假消息,参与民众的愚人节活动。
不过,这些活动都只博得大家一笑,无论是政府、媒体还是民众都没有将愚人节的报道与现实生活联系起来。
然而,1946年上海报纸在愚人节所开的两个玩笑,却带来了实际的影响。这就是非常著名的《上海时报》刊登“冯玉祥抵达上海并赴美考察水利”的报道和《辛报》刊登“枪决姜公美”的报道。
上海时报的玩笑:冯玉祥赴美考察
1946年,《上海时报》借着抗日胜利、举国欢乐的氛围,希望通过愚人节和大家开个玩笑,推动这一气氛。
于是,在4月1日当天,一篇经过巧妙编辑的、以《冯玉祥昨飞抵沪》为标题、《准备出国赴美考察水利,郭沫若、史良亦同机来沪》为副标题的独家报道,就出现在众人面前。
该报道采取采访的形式,详细记录了与冯玉祥将军交谈的过程。将军当时的语言,甚至是动作、神态都有细致的描述,甚至还在报道结尾附上了冯将军写的新诗:
“东方巴黎十年别,市民依旧在哭泣。但愿美国回来后,人人都有饱饭吃。”
整篇报道有板有眼,不由得民众不信。
一时间,上海市民感激将军的辛苦付出,甚至给报社打电话传递对将军的感谢;而监视冯将军的特务也乱了手脚,急忙调查将军行踪、反馈上级。
结果,经过澄清才发现,这只是报社开的愚人节玩笑,冯玉祥将军当时待在南京,并未到过上海,更别提赴美考察水利了。了解到真相之后,特务们虽然生气,但毕竟没有什么严重后果,大家也就没有再追究此事。
然而,令人没有想到的是,就在同年的9月2日,冯玉祥将军果然携妻女等一共八人,在上海码头乘上开往美国的客轮;考察的目的也确实是美国的水利;他甚至还写了一首类似的诗歌抒发感情,“这次远去美利加,时刻不忘我国家。德智群体都研究,回来建设新中华。”假新闻居然成为了真事,而且几乎丝毫不差!
辛报的玩笑:姜公美被枪决
如果说第一个玩笑还无伤大雅,那么这第二个玩笑已经涉及生死。然而就是这个涉及生死的玩笑,最后竟然也变成了真事。
事情同样发生在1946年,上海的《辛报》也在愚人节这天刊登了一份独家新闻,内容是“姜公美今日枪决”。
此言一出,民众拍手称快,一些人甚至上街燃放烟花爆竹庆祝。为什么虚报人被枪毙竟能获得民众叫好呢?
原来,姜公美可谓是上海的一只“过街老鼠”。作为沦陷时期潜伏于上海的特务,他熟悉上海情况,又在日本投降后被任命为上海宪兵队长。利用自己的权势和人脉,姜公美组建了宪兵队,到处贴封条,趁机侵占了大笔钱财。
不仅上海民众受他欺压,一些国民党政府官员也对他极其不满。恰在前几个月,他又因贪污腐败入狱,此时仍被关押在监狱。
对于这么一号人物的死讯报道,市民们当然拍手称快。然而,经过核查后才发现,这不过是《辛报》发布的愚人新闻,姜公美仍然被关押在提篮桥监狱受审。
该枪毙的人竟然还活着!听到这样的消息,民众们的不满情绪又被调动起来,一时间,抗议、指责上海政府包庇罪犯的舆论四起。
就是在这样的舆论压迫下,5月28日姜公美仍然被判处有期徒刑五年零六个月,并未判处死刑。至此,姜公美案算是告一段落。
人民虽然气愤,却也无可奈何,只能将“姜公美被枪毙”的报道作为谈资、以供消遣。
然而,出乎意料的是,仅仅五个月之后,10月16日,上海各大报纸竟然又报道了《姜公美昨日被枪决》的消息。
恶贯满盈的姜公美,真的被执行了死刑!民众再次哗然,没想到之前的假新闻,竟然成真了,恶人最终还是得到了惩处!
假新闻下的真民意
难道两份报纸真的有未卜先知的能力,能够通过“假报道”传递出“真内幕”?根据科学解释和当时的史料看来,恐怕并非如此。
虽然从历史上看,两份报纸的报道都与之后事件的发展相吻合,但从当时的情况看来,这两篇报道不过是报社编辑人员的主观猜测,与之后的实事之间并无关联。
但是,这并不意味着两者之间绝对的无关,根据马克思关于报纸的作用描述可以发现,民众在报社报道和事件后续发展中充当了关键性的因素。
民众的意愿作为报社报道与事态发展之间的重要联系,一方面根据报纸描述的当前局势做出反映;另一方面,借此参与社会决策,进一步助推当前局势的发展。
正是有了民众的参与,冯将军才有可能看到民众的需要而计划自己的形成;也正是有了民众的参与,上海当局才能够认识到社会舆论对于“姜公美案”的关注,在舆论的压迫下重审此案。
新闻报道既是社会的风向标,更是民意的指示器。只有顺应民意、与大众的真实利益站在一起,新闻报道才能够称得上是“真新闻”。
75年前的愚人节新闻,不是要传递虚假报道、造谣以博人眼球等观点,而是想要道出站在人民一边、替人民发声的真谛!只有这样,新闻媒体才能发挥自己的真正价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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