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成本科幻电影的求生模板——科幻片《致命勘探》的幕后制作故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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引言

说到科幻电影，大部分观众都会联想到“视效炸裂”“场面宏大”“经费在燃烧”，但其实，全世界大多数的科幻片都无法获得好莱坞制片厂的投资与预算，甚至很多还是以独立短片的形式在电影节或网络发布。

2018年上映的科幻电影《致命勘探》虽然是一部90多分钟的科幻长片，但它和大部分导演的境遇一样，都是从独立小短片慢慢发展而来的。2014年，《致命勘探》还是一部10多分钟的概念短片，但在西南偏南电影节亮相后开始吸引了更多电影资方的目光。

《致命勘探》预告片：

国外的科幻短片开发及交易平台及体系较为成熟，每年都有大量的原创作者带着精心筹备的小故事参加角逐，但只有极少部分会最终走向商业银幕。

所以今天，我们不妨以《致命勘探》为模板，一起探查一下小成本科幻电影的制作路径，也为国内科幻的电影爱好者提供更多有价值的参考信息。

▲ 电影场景及道具制作幕后照

其实不光光是科幻领域，甚至是魔幻奇幻类型里，很多项目都会因为早早定下的高概念和华而不实的故事背景，将大把经费绑定在了电影后期CGI的制作中。

但细心的观众，不难看出，小成本的科幻电影一般都会避开过于庞杂的科幻世界表现，以脏乱差或更接现实地气的方式（也可能是完全的高概念极简）来呈现。

《致命勘探》没有去直接谈论为宇宙命运奋战的英雄故事，而是聚焦在为命运挣扎的个体之中。西部片从某种程度来说特别契合这种故事气质，电影中前往绿月寻找稀有矿石的父女像极了当年美国的淘金分子，在恶劣的环境下延展出粗粝的故事氛围。

▲ 男主Ezra的设定图和剧中形象

当然，小成本也不代表粗制滥造，相反，在电影美术预算只有84万美元的限制下，《致命勘探》找到了一条独立预算所能达到的制作极限，并努力还原了70-80年代经典科幻电影的理念和质感。

在非常规的美术制作开始之前，剧本创作就十分认真地思考了每一处表现的落地执行性和范围，考虑文字对于制作设计的一切影响。比如头部中弹与手臂中弹之间的制作区别。

其实，核心的美术设计团队参与了整个写作过程。个别场景、地点、服装和道具甚至在他们的场景写出来之前就已经讨论过了，所以避免了执行阶段为买不起而发愁。预算很早便制定好且被不断修订。

在前期制作开始之前，美术组创建了一本关于《致命勘探》的宇宙百科全书，它探索了远远超出电影本身界限的世界，甚至定义了次要角色的背景故事、母星和经济状况。无论哪个部门，他们都可以随时知道自己的作品是否合理正确。

▲ 与电影相关的背景故事和说明

概念设计师创建了一个《致命勘探》专属的字母和数字系统。字母表有一个正式的书法字符系统和一个机器字形系统，后来还开发了第三种适合手写的字母系统。

▲ 原创的字母表和文字系统

完全原创的字母加强了电影的真实感和独创性，但也意味着每一种新字体都必须从头开始制作。除了字母表，还必须建立基本的世界图像学和符号学标准，抛弃罗马字母建立了一个范式。

▲ 电影中的手写文字片段

电影整体上采用了“锈迹斑斑”的设计美学，灵感来源于苏联工业，其理念是以极快的速度产生工业产品。这种美学假设在苏联赢得了太空竞赛和冷战，并开始继续探索银河系。

▲ 灵感来源图片-苏联航天飞机和阿波罗飞船内景

▲ 《致命勘探》的服装和道具展示

美术百科（圣经）对于色彩具有严格的限制。比如整部电影中唯一允许的蓝色出现在女主 Cee 的太空服及专属道具上。从设计风格上，要极力避免采用光滑、无菌、预制包装的极简主义，虽然这种极简主义是当代科幻小说中许多平面设计的特征。

▲ 女主Cee身上的蓝色元素

在概念设计上，每个角色都有完成度极高的渲染图，这些渲染可以传递给不同的部门并确保设计连续性。同样，每个设计都在暗示着未直接表达的背景故事，比如影片中的空降舱，它是一个狭窄的宇宙飞船，具有阿波罗指令舱的准系统功能，是Cee和父亲Damon在长途旅行中的家。故事中隐藏的另一个细节是，这个吊舱是出租的，设计参考了豪华房车的旧照片。

▲ 萨特的客舱据点搭建过程和剧照

▲ 空降舱搭建过程及剧照

▲ 运输太空船内部搭建过程和剧照

▲ 雇佣兵据点设备布景照及剧照

平面设计同样是一项比预期要大得多的任务。正是因为有这些（垃圾、潦草笔记、口香糖包装和原创语言等）日常细节，使宇宙的各个方面在视觉上有了自己的运作方式，避免通过角色之口阐述出来。

▲ 空降舱上的平面设计

大部分时候，不仅需要担心最终会出现在屏幕上的内容，还要思考或制作没有被看到的环境中的一切。虽然很多片段后期被删掉了，但它开辟了新的可能性，让拍摄者可以将摄影机指向任何地方，并为演员提供完整的工作环境。

▲ 电影中用到的操作手册和笔记

一个很好的例子是主角的步枪，它被设计成可以卷起来的形式，这样它就可以适应狭窄的太空旅行。在银幕上，这个细节没有得到解释，只持续了一秒钟，但在那一刻，激发了观众思考或想象电影宇宙的其余部分。被称为“投掷器”的枪是围绕一种全新的武器技术设计的，涉及电磁粒子加速，这为武器的设计、弹药外观以及消耗性电容器的加入提供了依据。

在整部电影中看到的一些道具旨在表明那里有一个更大的世界，这体现在一系列玩具、卡通、糖果、宗教偶像和其他流行图像中。

服装的设计考虑了一个前提，那就是边境上为生存挣扎的人们会使用任何它们仅能够得到的东西。每个设计都是表达一个角色的机会，包括他们的文化渊源、职业历史、经济地位。

▲ 各个角色的服装设计

独立电影的美术制作中的另一半的创造力取决于你花钱的方式。虽然84万美元的预算在独立电影领域并不算小，但对于好莱坞制片人来说，这基本等于微不足道。有时候，为了压缩成本，一部分的独立电影会考虑已有的科幻制作模具，但显然并不能完好匹配新的故事。

《致命勘探》的成功的因素之一是很早便建立了自己的生产设计车间。他们租了一个废弃的造船仓库，坐落在杂草和书店后面，租期为一年，然后立即开始在各类广告信息中淘宝可用的旧工具。

▲ 租用的船坞车间

虽然没有过多的预算留给材料费，但剧组愿意用相对不错的酬劳雇佣优秀的制作工人。他们认为聪明的人可以用廉价的材料做出不可思议的东西。此外，他们没有完全听取专家级的制作建议，这容易造成固步自封，毕竟没有正规军的设备就别直接刚正面战场。

相反，他们对于置景和道具的制作进行了自行研究，对于各种消息渠道进行过滤，找到更便宜的可执行方式。当然，其中也碰到了一些坑。比如大部分人一开始觉得用半成品加工肯定比原创定制便宜，所以 许多老式电子产品直接被插入到宇宙飞船设计中，并快速上色。 然而，调整这些非定制部分的时间和精力通常比从头开始要多，并且总是感觉与故事表达的世界有差距。

其实，大部分美术制作人员以前从未制作过故事片，他们包括一名自行车制造商、一名擅长改造的木匠、一名刚毕业的工业设计毕业生、一名摩托车修理工、一群角色扮演者、一名想学习模具制作的摄影助理以及没有相关经历的热情朋友。

但每个人都雄心勃勃，并以非常规的方式证明了自己的能力。最重要的是，他们愿意花费数百个小时来弄清楚如何去实现，甚至投入超出工作回报的精力来建造这一切。

有人学习了Rhino 3D，参加了塑形和铸造速成课程，使用套件制造了廉价的 CNC，参加了一些斯坦利·温斯顿（电影物理特效大师）在线课程，了解了3D 打印的成本效益。在车间内，有一定技能的人通常会举办一个小型研讨会，将其传授给其他人。

当然，期间的项目管理也十分重要，特别是走DIY制作路线时。管理是能够快速确定优先事项并确保完成工作的关键。虽然成本有限，但雇佣更多的制作协调人员可以避免大量的返工及加班超时工作。

到了拍摄阶段，虽然摄影棚同样在之前租用的车间内，但事情的发展与计划通常会完全不同。美术部门必须为所有变数做好准备，在现实条件下测试所有场景和道具，比如把太空头盔放在淋浴间，看看它们在雨中的承受力。

制作副本和物理特效版本也是必要的。虽然你制作出了很精致的道具，但你不能强迫演员小心翼翼地呵护它。其中有一个场景是男主Ezra抓住一支步枪并将其扔向宇宙飞船的墙壁。它是即兴的，肯定会破坏步枪，但当第一个被修理时，之前的第二个备份就发挥了作用。

▲ 武器的制作和测试过程

以上便是《致命勘探》的制作幕后，它指明了独立科幻电影制作的其中一种成功路径。尽管工作量很大，但能够与那么多伙伴以非常规的方式完成一部独特有趣的科幻作品，对于参与其中的人自然是万分荣幸和激动的。

最后，希望中国也能诞生出自己的科幻独立电影生态，这样才能催生出能够具有文化输出实力的作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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