翰林学士承旨、荣禄大夫知制诰兼修国史臣程钜夫奉敕撰
集贤学士资德大夫赵孟頫奉敕书并篆
先王之制,诸侯庙五,大夫三,父为士,子为大夫,葬以士,祭以大夫,礼也。是以君子将营宫室,宗庙为先,祭器为次,居室为后,而宗庙之器局可铭者而无不著焉,所以庆,所以劝也,忠孝之道备矣。
今天子稽古右文一本于礼,河洛之思,羹墙之见,慨然延念先正之臣,左右,乱四方,其股肱心膂之际,固已彰于彝常,焕乎其足征矣。乃若国家,所以报往而劝来者,犹以为未底极也,爰命公卿举先猷、展故实,而隧章之典行焉。
于是陕西行御史台太子少保麟,父祖勋伐,列上公章,有旨集博士礼官议。议既上诏赠故中书省参知政事、荣禄大夫、配雍氏冀郡夫人,赠故征西大元帅吉莲为推忠佐运定远功臣、太傅、开府仪同三司、上护国,追封秦国公,谥忠穆历官至右丞相,初配白氏,秦国夫人。麟为汉军元帅,推诚佐理宣力功臣、太尉、上柱国,追封雍国公,谥忠宣,配甄氏,雍国夫人,政以咸熙,天子嘉焉,又赠其祖故群牧史熙公,彰义保节衍庆功臣、资德大夫、御史中丞、上护军,追封冀郡公,谥忠毅,配韩氏,冀郡夫人。繇是参政之先,三世六代,俱蒙加恩。以乃祖,乃父勤劳皇家,宜勖其生平,著之秘祀,庶几永启厥后。爰诏臣钜夫,文其家庙,丽牲之石。臣惟上之于下,郅隆者恩也,大复古始者,礼也,感激奉诏为石。智略深长,弓马绝世,未冠材器已显。攻城掠地,所向无前。扈太祖平河湟,从太宗下岐凤,取平凉、庆原、邠泾,如风陨草。金人固守关河几二十年,一旦忠穆假道,捣虚如天坠地涌,良平之智不及施,贲育之勇无所用,心碎胆裂,莫之能及。睿宗深所嘉赏,金繇之遂墟矣。而奉律西征,陇右遄定,进兵蜀道,首集阶文,守汉制阳三边、纳土番、收后效,成都夔门之战,江油引诱之师,皆其功之较然者。多谋尚义,爱下恤民,所至捄弥戮、赎俘囚、辑降附,则所惠益广矣。然则开国之功,不后诸将,而略不满假,退然若无,所谓劳谦君子者与。忠穆虽出将家,自幼学问雍容闲雅,言貌甚笃,盖忠穆积苦兵,间而敬礼儒生,恒戒军中无毁文籍,是宜有佳子弟之报。慷慨倜傥,能得人之欢心,勇于当敌,爱恤士卒,有古名将之风焉。重庆南丹之战,皆居军锋,或降或歼,无不如志。火都授首,策之弥精,思立奇功,以承先志。乃招属户,修废州,虎视西南,别授羌戎寄。于是徼外羌渠,畏威款塞,列于王会,初不自以为功,降羌爵反出其上,殷勤逊谢,益简帝心。君子有终世继其美,古之名将有莫能及者焉。窃尝究观,成功之臣弗居者百一,而矜以致败者何多也?若忠穆忠宣,为而弗有,有而弗恃,簪组蝉联,式克宜于令闻。
父子祖孙,并授显服,胙之秦雍,跻之庙佑,遂将为百世不迁之祖,非甚盛德,孰跻登兹。
尝闻洛中,踞西山河山之奥,原野高博,风气凝厚,秉灵异而生其间者,不出则已,出则必瑰伟绝世之材。若忠穆公之达已数世,而方来者弥昌,其不谓之间气之钟与?且家旧于韬钤,而荣禄服膺诗书,动必以礼,高才姱节,负天下之重望。尊天子之命,考先王之礼,于报本返始、教孝移忠之义,盖惓惓也。诗不云乎,以似以续,续古之人,斯可谓能以续者矣。揆厥源委,宜有雄,发扬蹈厉,老臣何能?然大君有命,谨摭其大者,而系之铭。铭曰:
皇帝御宇,天盖地涵,万有咸鬯,施仁锡类。幽遐开道,恩明在上,崇功广业,礼有攸当。父子相望,扬休继庆。光于邦家,以将以相,桓至元衮,乃祖其从。乃孙与享,,馨香惟德,子孝臣忠,世世无双。刻此贞石,以昭渊猷,以迪永养。
戊申孟秋初吉
礼店军民府元帅承旨、西征大元帅为推忠佐运定远大傅、功臣上护国、封秦国公,谥忠穆,历官至右丞相吉连 孙男斌立。
锡铭附识:文录自《礼县礼店石氏家谱》,题目为《元敕赐雍国公家庙碑》。征西大元帅吉莲,按扎尔,《元史》有传,全名为《舒穆噜按扎尔传》,舒穆噜,即石抹氏。《谱》载:“祖代遗笔记,礼店失碑、留传;康熙三十年间,被村民张珠环、卢明义(系村粉房)灭碑盗文。”甘肃礼县有赵氏《元敕赐雍古公家庙碑》,《甘肃金石录》、《陇右金石录》都有录入。程钜夫文集《雪楼集》收录有《赵氏先庙碑》。经查,为同一碑文底本。程钜夫所写石氏版《元敕赐雍国公家庙碑》,“戊申孟秋初吉,礼店军民府元帅承旨、西征大元帅为推忠佐运定远大傅、功臣上护国、封秦国公,谥忠穆,历官至右丞相吉连 孙男斌立”,即至大元年(公元1308年),程钜夫、赵孟頫完成“敕文”、“敕书”任务,吉连元帅“孙男斌”完成“敕立”任务。因为“封雍国公、雍国夫人”而立的《敕赐雍国公家庙碑》,以彰显皇恩浩荡。甘肃礼县赵氏《元敕赐雍古公家庙碑》,根据字眼,此族必然与“雍古”有关。查了好久,反复对照历史和这三通碑文发现:赵氏《敕赐雍古公家庙碑》和程钜夫的《赵氏先庙碑》,1500多字,其中1400多字完全一样,修改的不到100字,系照抄范畴。但仔细对比才发现,就这小小的不到100字的修改,极具“儒家智慧”。如把“永古特氏”换成“雍古氏”,“武宣公”换成“忠宣公”,“曰卓裕勒嘉”换成“曰术要甲”,“陕西行御史台以永古特氏父子”换为“陕西行御史台以侍御史世延”,“配鄂喇(la)琨氏”换成“配韩氏”,等等,字虽不多,但一个字就是一个方向。再把石氏《元敕赐雍国公家庙碑》一个“国”字改为“公”,就被披上了《元敕赐雍古公家庙碑》的马甲而不断被史学家寻找渊源。被程钜夫在《赵氏先庙碑》以“忠孝之道备矣”而高调歌颂的“先正之臣”——永古特氏父子,从此淹没在历史长河,赵家一支的源头“永古特氏”弃之荒野。难怪,元朝名臣、获赠楚国公、谥号文宪的文学家程钜夫,把别人看来非常重要的“奉敕撰”文没有存留,但偏偏把《赵氏先庙碑》收录进了文集。这才是金石文字最大的“文史”价值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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