豆瓣9.2，在那些拼死反抗命运的普通人身上，我看到了曾经的自己

儿子刚刚睡下，42岁的黄妹芳来到桌前坐下，打开昏暗的台灯，今天她要完成的作业，是读费孝通的《乡土中国》并写读书笔记。

黄妹芳来自农村，到深圳6年多。白天她在一家电子厂流水线上工作，晚上则会来到这张小小的书桌前自学，桌子不大，略显拥挤，上面堆满了儿子和她的教材。

在这个年纪努力学习的原因很单纯，她要考本科文凭，要拿到积分，要落户深圳，要让儿子能留下来上学。

但这一切，并不容易。

长安居，大不易

最近，央视网纪录片《人生第二次》最近爆火，第八集的小标题叫做“立”，讲述了一老一小两位流水线女工为了在深圳扎根而付出巨大艰辛的故事。

很多人在看完这集后感叹“说的不是我，可每一个镜头又都好像在讲述我的故事。”

黄妹芳是两位女工中，年纪较大的那一位，她的儿子明年就要上初中了。

“我想让他留在深圳上高中，考大学。”在目睹了一个老乡家的孩子因为回老家上学导致成绩暴跌最终没能考上大学后，这个念头在黄妹芳心里变得无比坚定。

“深户460分上高中，非深户则要500分。所以我一定要落户，其他的事情就靠儿子努力了。”

但落户深圳对学历不高年纪不小的黄妹芳来说并不容易，掰着手指头算也还差一大截：三年前通过深圳工会“圆梦计划”拿到大专文凭，有了60分的基础分，按时缴纳社保，每年3分，封顶30分，但是四十岁后每年会扣两分。

距离45岁以下100分落户的「红线」，黄妹芳只剩下3年。为此，她做了两手准备，一面考大学本科学历，一面考社工资格证。

这让本就不轻松的生活更加沉重起来。中午休息一小时，黄妹芳15分钟回家，15分钟做饭，15分钟吃饭，15分钟回工厂。“像打仗一样。”

下班后检查儿子的作业，做家务，然后学习到深夜。

每周一天的休息，不是去上课，就是去社工之家。黄妹芳却觉得有点愧对儿子，“每周休息一天，说要带儿子出门，却办的都是自己的事。”

儿子个子不小，但毕竟还是个孩子，并不理解妈妈为什么总是要带他来社工之家，自己气嘟嘟地坐在一边。「对付」儿子，黄妹芳有自己的方法：“没什么气是一个汉堡消不掉的。”当然，汉堡黄妹芳只舍得给儿子买。

深圳真的好吗？黄妹芳觉得好。“大城市有各种各样的机会，9.9就能体验一次击剑课“，看着儿子穿击剑服，黄妹芳高兴地拍照：“好酷啊！”

黄妹芳心里有一个美好的设想，“自己是从老家走出来的，希望儿子能留在深圳，考上深圳大学，大一大二读完去当兵，两年回来把大学读完，然后找个好工作。”

人到中年挑灯苦读，为了微薄的希望，付出全部的努力；体会了生活残酷，却依然愿意为之倾尽所有。“谁说站在光里的才是英雄”。

在深圳，还有更多的「黄妹芳」。

2007年至今，深圳工会“圆梦计划”共资助了20556名职工圆了大学梦，为20多万名职工提供了80多个工种的公益性技能培训，受惠职工达130万人次。

纪伯伦曾七次鄙视自己的灵魂：第七次，他侧身于生活的污泥中，虽不甘心，却又畏首畏尾。此刻，我为自己曾高喊躺平感到羞愧，对所有「不认命」的黄妹芳们致以最高的敬意。

“从工厂到办公室只有几步，我却走了三年”

深圳有条网红路，叫「翻身路」。翻身路上有座网红地铁站，叫「翻身站」。

无数人来到这里打卡，以期翻身，但许愿容易翻身难。

纪录片中比较年轻的主人公叫李婷，她也想「翻身」，但比起许愿，她更相信一些其他的东西。

家里兄弟姐妹多，经济情况不好。2018年高中毕业后，李婷就不再继续学业，而是外出打工。李婷做过三份工作，这三份工作在她眼中是一样的：服务员，上菜收盘子，上菜收盘子，上菜收盘子；文员，打单交表，打单交表，打单交表；工厂，拧螺丝拧螺丝拧螺丝。

在许多工厂聚集的厂区，与李婷命运相似的“厂妹”还有很多。辍学后到社会上打工，几个人租住在城中村，下了工一去吃麻辣烫，去看电影，去逛街，去喝奶茶，年纪稍大回老家，结婚生子，往往就是一辈子。

“没什么意思，我觉得我可以往好的方向走。”

在工厂工作的时候，李婷最羡慕办公室里的白领，能吹空调，喝喝茶喝喝咖啡，“每天八小时，准时收工。”

办公室和车间只有几步路的距离，但对李婷来说，中间却好像隔着万水千山。

李婷相信学习能帮自己跨越千山万水。在工厂工作的那段时间，包吃包住，一年李婷就攒下两万多块钱，她决定去学IT。

“网络工程一万二，网络推广一万两千八，六个月房租一千二，四千多块的电脑都是爸妈赞助的。”

掏空口袋，赌个未来。

李婷和两个室友一起住。房间里没有桌子，李婷有的时候蹲在下铺的床边，书本摊在床上学习；有的时候用纸箱垫着电脑，盘腿坐在床上学习。每到周末，就到牛排店打零工挣生活费，一天200。

家里帮不上更多。有次回家，母亲还暗示李婷带着弟弟一起学IT。李婷有点无奈有点生气“我花了两万块，他要有钱他就去咯。”

日子很苦，但有梦想支撑着她走下去。在一次宣讲会上，有深圳企业的HR在台上说“欢迎大家加入我们，有没有想去我们企业的?”

李婷在台下捂着嘴与同伴说悄悄话：“我想去。”脸上害羞红成一片，眼睛里却满满都是期待。

李婷心里有准备，“麻雀不能一下子变凤凰”，但翻身的难度还是超过了她的想象。

一场面试的最后，双方聊到了薪资问题，李婷说：“老师说是4-6千的工资，我想提一下5000的工资。”

HR还没说话，李婷就紧接着就补充道：“我也可以接受一点下降，你看一下，怎么样”。说话的声音越来越小，最后已经快细不可闻。

一连几场面试都不顺利，那些跟室友联系过的面试话术，李婷说地磕磕巴巴。李婷情绪有点崩溃，一边流泪一边说：“回去了，回去了。”

像李婷一样的「厂妹」们，缺少的不仅是工作技能，还有面试技巧，职业生涯规划指导，甚至是一些信心和待人接物的经验。这些都很难从学校里学到，而家庭、周围环境和他们的社交圈子也常常无法提供帮助，这使得她们只能依靠不断的碰壁来获取经验和教训。

更残酷的是，我们无法预计这场碰壁之旅到什么时候才是一个头。有些人在四处碰壁中绝望、放弃，我们无法苛责他们。而只有那些最「傻」，最百折不挠，内心渴望最强烈的人，才能从这道铁幕上撕开一个口子冲出去。

李婷最终翻身了。她和室友收到了两份offer，一份在深圳，一份在虎门。两个人商量了一下，放弃了深圳，因为虎门开出的工资更高。

李婷重新回到工厂，只不过，这一次她走进了办公室。从流水线到办公室的几步路，李婷走了三年。

坐在办公室里，李婷说“键盘的声音好好听。”

做难而正确的事

我看了两遍《人生第二次》，深受感动。在看的同时我也在不断问自己：是什么感动了我？

董宇辉在一次采访中说的一段话给了我答案：“大家喜欢我，是因为大家看到一个平凡家庭的孩子，通过读书和奋斗，做出了一点成绩。就好像看见平行时空里，受了一点苦，懂得一点道理，内心又很坚定的自己。大家喜欢的是那个自己。”

大家喜欢的是那个为了留下来努力的黄妹芳，是那个为翻身拼命的李婷，更是那个曾经或者正在为了生活奔波的自己。

做正确的事，往往很难；不认命不低头不放弃，很难；希望这些故事能在你最难的时候给你提供一些慰藉。

在脉脉上，有很多同样在做难而正确的事的人，不论你希望可以抱团群暖，还是交流经验心得。

董宇辉曾指着直播画面里的俞敏洪说：

我们为什么喜欢上面这个60岁的老头？

因为他从不认输。

亲爱的脉友，生活很难，希望你，永不认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