音乐维权 不要矫枉过正

■维辰

游戏主播PDD在一次直播中即兴演唱了一首《向天再借五百年》，被作曲家张宏光起诉索赔10万元。张宏光是《向天再借五百年》作曲人、编曲人，也是这首歌的版权归属公司的艺术总监。PDD连发两则视频道歉，但“对方还没有接受道歉”。7月2日，张宏光回应，“这个诉讼索赔的金额不重要。诉讼的目的是为全国著作权侵权案件再增添一件维权典型案例。”

很多人为PDD抱不平，表面上看，一方面是因为对何为“以营利为目的”持有争议，另一方面，认为索赔10万元有“版权流氓”嫌疑。

业内人士的观点主要分两种：一种认为只要通过网络传播作品，涉及对作品信息网络传播权的利用，不管是否以营利为目的，没有取得许可就是侵权；还有一种认为网络主播收入主要来源于平台工资和观众打赏，直播唱歌属于收费表演，未经许可的营利行为属于侵权行为。因而，多个直播平台要求主播唱歌之前，须确认歌曲获得了词曲的授权和网络传播授权。这次音乐侵权纠纷与过往案例的不同在于，涉事主播是游戏主播而非唱跳主播，不靠唱歌吃饭，游戏直播期间随口演唱也看不出多大主观恶意。即便将其视为活跃氛围、赚人气等潜在的营利行为，也不适合索取高额赔偿。

2021年，12名主播在斗鱼直播间演唱《小跳蛙》，因“接受粉丝巨额打赏礼物，获得巨大的经济利益”，侵害了版权方词曲著作权之表演权以及其他权利，斗鱼被判赔偿版权方经济损失和律师费共计4.1万元。PDD获得的经济利益、对版权方造成的经济损失，明显不及12名主播3年间演唱无版权歌曲59次。中国音乐著作权协会等单位公开的相关业务收费标准，也能为音乐著作权使用费标准提供参考。基于此，不论最后法院是否支持，索赔10万元的举动让人难以认同“索赔金额不重要”一说，案件不仅没能成为提高社会各界尊重音乐版权的典型案例，反倒引来质疑。

张宏光起诉是为了“让更多音乐人的劳动付出有所回报。只有这样才能激励更多音乐人、创作者，创作出更多、更好的优秀作品”，侧重保护创作。质疑者担心过度保护会剥夺公众合理使用作品的权利，侧重作品传播。究其根本，讨论“营利行为”合理划分边界，以及不同程度侵权行为的赔偿标准，都是为了兼顾作者利益和社会公众利益。如刘畊宏毽子操带火了歌曲《本草纲目》，公众合理使用能够促进传播，作者利益和社会公众利益是相互依存的。

为了其中一方压缩另一方权益，不利于社会文化艺术水平提升，创作者不要矫枉过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