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48年12月,北平已在共产党围城中,西郊可以清楚地听到隆隆的炮声。这时蒋介石已经开始实施【平津学人抢救运动】,运动名单上都是大名鼎鼎的知识分子。蒋介石是非常希望这些知识分子能够随他东渡台湾,在蒋氏看来,知识分子的拥护,代表了一个政权的合法性。
【平津学人抢救运动名单】
根据台北“国史馆”中的“蒋中正总统文物”——蒋介石给当时的北平司令傅作义的电文里,显示了这些需要离开的知
北平傅总司令宜生兄,口密。
(一)在平教育行政负责人为:(梅贻琦)、(李书华)、(袁同礼)、(袁敦礼)、李麟玉、陈垣、(胡先骕)、汤用彤、(冯友兰)、叶企荪、饶毓泰、陈岱孙、(郑天挺)、(贺麟)、郑华炽、沈履、霍秉权、褚士荃、黎锦熙、温广汉、黄金鳌、徐悲鸿。
(二)因政治关系必须离平者为:(朱光潜)、(毛子水)、(邱椿)、(张颐)、(陈友松)、刘思职、(梅贻宝)、齐思和、雷海宗、刘崇鋐、戴世光、邵循恪、吴泽霖、赵凤喈、敦福堂、张恒、金澍荣、(英千里)、张汉民、徐侍峰。
(三)在平之中央研究院士为:(许宝騄)、张景钺、陈达、戴芳澜、(俞大绂)、李宗恩。
(四)学术上有地位,自愿南来者,如(杨振声)、罗常培、钱思亮、马祖圣、赵迺抟、钱三强、严济慈、张政烺、沈从文、邵循正、邓广铭、李辑祥、孙毓棠、蒯淑平。
请兄分别疏导,即日南移,如获彼等仝意□□□,可派机或备船接运。其搭机人员并请兄代排订次序电告,尤以有括号者,务须来京,如何?请速电复中。
这份抢救学人的名单包含:(一)在平教育行政负责人;(二)因政治关系必须离平者;(三)在平之中央研究院士;(四)学术上有地位,自愿南来者。
胡适和傅斯年的尴尬
平津学人抢救运动的总指挥是傅斯年,他在国民党和学术界都有着极广的人脉。但在1949年的历史关口,任凭胡适和傅斯年如何劝说,大多知识分子都拒绝了胡适和傅斯年让他们南下、东渡或去海外的建议,而选择离开的都是极少数人。
胡适劝说北平辅仁大学校长、现代史家陈垣老先生离开,被陈垣拒绝。根据1949年4月29日陈援庵老先生《给胡适之先生一封公开信》中有这样一段文字:
记得全年我们曾谈论过几回,关于北平的将来,中国的将来,你胡适曾对我说【。。。来了,绝无自由】,并且举克兰钦可的《我选择自由》一书为证,我不懂哲学,不懂英文,但是关于这两方面的东西,我都请教你。我以为你比我看得远,比我看得多,你这样对我说,必定有事实的根据,所以这个错误的思想,曾在我的脑海里起了很大的作用。
我们知道,陈援庵老人不懂英文,但他能把这本书的作者和书名都能记下来,可见胡适当时劝说的激烈和精彩程度,也反映了这本书对胡适的震动何其大而且深。
陈援庵老人的回忆的这本书,胡适日记中也有记录。胡适在1946年4月24日的日记中写道:读Kravchenko's I Chose Freedom,很受震动!此君原是苏俄驻美采办委员会的金融专家,1944年他偷跑了,来到纽约避祸,向报界谈话,请求舆论保护,此书是他的自传,描写苏俄内部残酷情形,深有力量。
胡适虽然早已在理论上否定了共产主义,但对苏俄残酷统治的真面目,他大概第一次读到,所以很受【震动】,这个【震动】的剧烈,就是上述胡适精彩劝说陈援庵的依据,而后来经历苏联解体和大量档案的公开,也验证了胡适的预言和预判都是对的。
还有哈耶克《通往奴役之路》,也将胡适等自由派知识分子从深陷自由主义和社会主义的泥潭中解脱了出来,从此胡适他们坚定的【右转】。
除了胡适的劝说,傅斯年更是苦口婆心,他利用知识分子出身大官僚或资产阶级家庭为依据,用【阶级】问题痛说其中的厉害,但知识分子不为所动。如劝说曾国藩后人,女考古学家曾昭燏等,还有史语所同仁,史语所都是傅斯年精挑细选的学生或朋友,当时也只有一半选择离开,另一半选择留下。从此史语所学术也一分为二。
“那个时代像胡适先生看得又清楚又远的能有几个人呢?
【平津学人抢救运动】以胡适傅斯年的失败而告终。但是胡适走了,梅贻琦走了,傅斯年走了。
以中研院81名院士为例,这些当时中国最为聪明的大脑,只有22名院士选择东渡台湾或者远走海外,将近60名院士选择留守故土。
那些拒绝胡适傅斯年的知识分子后来的经历令人唏嘘不已。拒绝胡适的陈垣陈援庵老先生更是【寿多则辱】。
晚年的巫宁坤痛定思痛,感慨地说:“那个时代像胡适先生看得又清楚又远的能有几个人呢?”
而胡适确实在中国重大历史选择上,从未错判,而且后来的历史发展也确是被他言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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