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上全是血,那些在格斗中被打到连爬也爬不起来的人被随意且毫不留情地拖了出去,她不由自主地闭上眼睛,却还是能听见那些痛苦的呻吟,不绝于耳。
这就是她所生活的环境,永无止境地相残,要么赢,要么被带走。
被带走的人最后会怎样?有一次大疤心情好,狠狠吸了一口烟然后把烟头用力按在她大腿上转了几个圈拧灭,他望着她,眼里是狠戾却带着一丝兴奋的光:“现在有钱人个个怕死,那些个器官,还能卖几个钱。”
烟头抿在腿上的疼痛,哪里及得上那一瞬间内心所感觉到的蚀骨的寒意与恐惧,她努力克制自己,身体却还是忍不住微微发抖,所幸,大疤迷离的眼神此刻不知道飘到了哪里,没有发现她的异样,否则等待她的,怕又是一番生不如死的折磨。之前独眼的眼睛就是被硬生生打瞎的,然后才得了这么个代号。
因为独眼在和她决斗的时候手下留情了,小烟逃过一劫,但独眼却失去了一只眼睛。
独眼伤口上的血迹还没干,他躺在地上,用仅剩的那只眼怔怔地望着上方,对她说:“小烟,下次我可不能再让着你了。”他说话的时候,声音轻得像一缕烟,连呼吸之间都填满了无奈和痛苦,小烟咬着嘴唇,口腔里是浓浓的血腥味。从那之后,独眼就仿佛变了一个人,变得狠戾绝情,仿佛那天,他心中残存的那一点知觉已经连同眼睛一并失去了。
小烟心中钝痛,但她连哭都不敢。在这个暗无天日的地狱里,懦弱是禁忌。
当剩下的人越来越少,她最终还是对上了那个曾经偷偷把自己的馒头留一半给她,又为了她失去了一只眼睛的人。
为了活下去,小烟一直在拼了命努力,努力练习格斗技巧,也努力观察每个人的强项和弱点,她深知,只凭技术和气力,她的胜算并不大。
独眼是其中的佼佼者,除了容易心软几乎没有弱点,大疤一直看好他,所以当初只要了他一只眼睛而不是命。·
大疤站在场外,他望着面对面而站的独眼和小烟,嘴角淡然勾起,露出一丝嗜血的笑意,仿佛这场对决,他期待已久。
静默半晌,或许心中有缅怀亦或告别,最终,独眼先出招,且一出手就是杀招,小烟堪堪避过,一边酝酿了招数狠狠回击,独眼并未像她一样闪避,而是正面迎击,并趁两人短兵相接的瞬间,给她以重重一击。
大疤看得兴奋,不由自主地拍手叫了一声“好”!
之后,两人你来我往,很快鼻青脸肿满身血污。从表面上看,似乎难分伯仲,但小烟心里很清楚,自己败局已定。打她刚被带到这个地方,独眼就在了,他教她在这里的生存之道,教她怎么四两拨千斤……他对于她,早已经知根知底,再加上两人之间力量悬殊,输赢,早已毫无悬念。
她甚至猜测,从一开始,自己就是被大疤拿来考验独眼的。
一个过肩摔,小烟被独眼重重砸在地上,他将她压制在地上动弹不得。
胜负已然揭晓。
独眼看向大疤,仿佛在等他宣布比赛结束然后松手。
小烟则始终没有睁开眼睛。
拼了那么久,撑了那么久,可结果并没有因此而改变,却连惋惜的资格都没有。
但大疤却迟迟没有吭声,空气中漂浮着死一般的寂静。
然后,她听到大疤漫不经心的声音:“这可是决赛啊,决赛……可是以生死论输赢的,只有杀死对手,才算赢哦。”话到尾音,似乎陡然起了一抹笑意,仿佛他随口说出的,不过一个再寻常不过的游戏规则,无关性命与生死。
独眼的身躯猛地一震,他的瞳孔收缩得厉害,讷讷地转头望向小烟,而她则缓缓地睁开了眼,迷雾一般地静静望着他,眼角细细地沁出了一颗泪。
“独眼。”她轻轻地喊了一声他的名字,轻声地道别,“再见。”
她不知什么时候抽出了随身的匕首,精准且毫不犹豫地扎进了他的胸膛。
大疤给这里的每个人都发了一把这样的匕首,没有使用限制,但只能使用一次。小烟分到的那把,早前已经用来自保,那场恶战,她几乎去了半条命。
其实以独眼的身手,她抽刀时他本应可以及时察觉,所以她故意用眼泪转移了他的注意力,又或者,他故意假装没有看到……
那日他说:“小烟 ,下次我可不能再让着你了。”然后,将自己的匕首给了她。
但如果他不曾心软,就算再给小烟十把匕首,怕是也无济于事。
他一眼都没去看扎在他心口上的那把刀,而是始终定定地望着她,最后,他嘴角慢慢的滑开一抹笑,用尽最后的力气对她说:“做得……好……”
他重重倒在她身上,远远看去,仿佛一个漫长的拥抱。
不知过了多久,大疤往地上啐了一口痰,走过去一脚踢开独眼逐渐变冷僵硬的躯体,似笑非笑地睨着她:“为了活下去,你也是够拼的嘛!很好!我就喜欢你这股狠劲!恭喜你成为从这里晋级的第十三位杀手,以后,你的代号就叫烟十三。”
一百零九人,最后就剩下了她一个。
如果必须在自己和别人的性命之间作出取舍,换作你,怎么选?
天桥下的流浪汉,如何让他死得像是一个意外?作恶多端的商人,如何让人不去怀疑他背后的死因?还有转移财产后抛妻弃子的负心汉……原来杀人这件事,也是可以变麻木的,而死在她手上的那些人,是否真的死有余辜,从一开始就不是她所能选择和判断的。
大疤交给了她一个新任务,据他所说,难度是前所未有的。
“是个警察,有几下子,你想速战速决怕是不行,得智取。”
类似的案例她听说过不少,无非是装成人畜无害的样子骗取信任,然后趁其不备直取性命。
大疤又看好戏似地补了一句:“要是不能完成任务……你就用自己的命填上吧。”
她在警察所住的小区谋了份保姆的工作,那家男主人是个妻管严却又改不了好色的本质,于是那天,她被女主人一路打了出来,她蜷缩在地上不断哀嚎,其实她有更好的办法让这位女主人看似棒棒到肉但事实又无关痛痒,但她想起大疤的提醒,“你的对手是个行家,切忌取巧,不然容易露出破绽。”便放弃了之前的念头,真刀真枪地挨揍。
下班路过的警察果然出手制止了女主人的暴行,并把烟十三带到了医院,并告诉她,女主人的行为已经对她造成了人身伤害,如果她决定报警,他会帮她作证。她像只受惊的小白兔一样瞪大眼睛望着他,然后用力地摇了摇头。
警察说要送她回家,她摇着头拒绝了,然后又亦步亦趋跟在他身后,仿佛一只无家可归的小野猫,畏畏缩缩,他止步,她也停住,目光惊疑不定。
他叹了口气,说:“我就自己一个人住,也不需要保姆。”
他的情况,她早已在之前的调查中了如指掌。警察是个孤儿,从小到大的理想就是成为一名警察,他在二十八岁那年结婚,次年得子,十五年前,儿子走失,只因他在带孩子在商场时接听了一通电话,一转身,孩子就不见了,遍寻不获。一年后,妻子与他离婚,而他独自一人生活,只要有时间就会四处寻找孩子下落。
只是,他常常没有时间。这也是妻子坚决要和他离婚的原因。
烟十三想不明白的是,这样的人,什么样的人会想让他死?
她一路跟到他家楼下,抱着膝盖缩在角落里,等他心软。
果然,到了午夜,他披着外套下楼,见她冻得瑟瑟发抖嘴唇乌紫,什么也没说,把她带到了家里。
他给她煮了一碗鸡蛋面,又准备了换洗衣物,款式很老旧,应该是他前妻留下而他又没处理掉的,接着把她带到一个儿童房模样的房间,说:“晚上你就先睡这里吧。”
她巴巴地望着他,半晌不说话,只是眼里滚落出了感激的泪滴。
在烟十三的世界里,心软,是致命的缺点。
很遗憾,独眼和警察,都具备这样的缺点。
床头柜上还摆着一张旧旧的全家福,照片里个个都笑得如阳光一般刺眼,所以警察只扫了一眼,就别开了头。
她还在他家柜子上,发现一摞又一摞厚厚的寻人启事。如果是拐卖,那孩子怕早已经不在这个城市。听说有些失去孩子的父母,余生都只做一件事——找孩子。
而警察并没有那么做。
次日早晨警察醒来,烟十三已经不在了,或许是出于职业本能,他在屋里转了一圈,最后目光落在柜子上的寻人启事上。
警察在楼下遇到了提着早餐往回走的她,她见到他,怯生生地一笑,问:“早餐,吃过了吗?”
他望着她,忽然开口说了不相关的话:“没有用的。”
她当然知道他说的是什么,微微笑了笑,说:“放弃,才是没有用的。”
他果然发现了柜子上少掉的其中一摞启事,而这也提醒她,以后需更加留神。
为了博得警察的同情和信任,烟十三很是费了一番功夫,她在他下班必经的路上设计自己被几个混混拖进巷子里,衣服被撕烂了,她放声尖叫,那些恐惧来得过于逼真,但无论她内心颤抖得如何厉害,眼角却依然干燥。
和预料的一样,警察及时出现救了她。她缩在角落里一边惊叫一边发抖,他一副想要安慰却又怕惊吓到她的表情,然后,他脱下自己的外套,轻轻地披到她身上。
烟十三“哇”的一声哭了出来,内心无比佩服自己杰出的演技。
她仿佛受了惊吓,拽住他衣角的手再也不肯松开。直到睡梦中也依然不安,口中不时呢喃着什么,苍白纤细的手指始终紧紧揪着他的衣角不肯松开。
警察在床边坐了一夜。
她梦呓得最多的,是一句:“求求你,不要赶我走!”
烟十三将自己的故事真假掺半地讲给警察听,她自幼失去双亲,先是被亲戚收留,后来被送去了福利院,辗转被领养,但却一直遭受虐待,刚刚满十八岁,就被赶了出来,她无家可归,只能做住家保姆才有片瓦遮身,但却时不时的遭受骚扰,敢怒不敢言,只能忍气吞声。
那日他所见的情景,对她来说不过是家常便饭。
“我不要工钱,也不会打扰你,求求你,不要赶我走!”她涕泗横流,跪在地上不肯起来。
不知过了多久,警察叹了口气:“那你就……暂时先留下来吧。”
烟十三感激地伏在地上,就连她自己也看不到,在那一刻,自己骤然冰冷的眼神。
也许是出于职业本能,她能够感觉到,警察虽然留下了她,但却一直在暗地里观察和防范着,他果然也并不会轻易信任别人。
每日做饭,他总是在她之后动筷,夹的都是她先夹过的菜。夜间,但凡有任何细微声响,他就会起身查看,这屋子里的任何一点细微变化,仿佛都逃不过他的一双眼。
但烟十三有信心能慢慢磨去他的那些警惕,大不了多花上一些时间。
孩子是警察的软肋,于是烟十三花了很多时间和精力在替警察找孩子这件事上,却苦于始终一无所获。这时她想到了大疤,或许他会有办法。
但大疤却是盯着她冷冷地笑了:“你以为,是什么样的人想杀他?”
她忽然心中一凛。
果然,大疤又说:“那家伙原来是个缉毒警察,你知道我们有多少兄弟和货毁在他的手上?你以为……他的儿子是怎么失踪的?你居然想让我帮他找回儿子?你是不是傻啊!”说罢,提起一脚便把她踹飞到角落里。
警察在天桥下找到了烟十三,她蜷缩在那里,眼神涣散。
“出什么事了?”
她怔怔地望着他,迟缓地开口:“我其实……是个杀手。”
警察先是愣了愣,而后莞尔一笑,伸手揉了揉她的脑袋:“说什么傻话呢。”
烟十三没有吭声,接着忽然出手向他劈过去,他有零点零一秒的意外,身体却已经本能地避开了她的攻击。
“小烟——”
她没有应声,而是继续出招,且一招比一招狠,警察一一避过,但脸上的神情却变得越来越严峻,他也许意识到,她并没有跟他开玩笑。
他终于不再是闪避,而是直面迎击,并最终将她制服住。
会败,她并不意外,因为大疤从一开始就提醒过她,只能智取。
烟十三并没有挣扎,她的脸贴在冰冷的地面上,语气幽幽地:“现在,你该相信我说的了吧?”
她将她所知道的一切都告诉了警察,包括大疤说的孩子为什么会失踪,以及他为什么会成为她所击杀的目标。但她说得很有技巧,仿佛将一切事实坦诚了,却又不落任何把柄,这样,哪怕是他将她送往警察局,也毫无证据证明她所说的一切都是真的。
“那个大疤,他手上有你儿子和我的生杀权……而这,就是你心心念念要维护的法治社会?”
她说,他听,始终不发一言,表情却如遭受重击一般。
烟十三低声哀求道:“求你,救救你儿子,也救救我……”她将自己一早盘算好的计划告诉他,希望他能够配合她演出一场假死戏码,到时她便将大疤引来,然后再合力除掉大疤。
警察蹙眉,责备道:“什么叫除掉,要依法处置!”
“随你怎么说都好,到时候你需要的证据,我也会一并交给你,说不定,你还能抽丝剥茧,一举捣破背后的一整个集团。”嘴里这么说,但她其实很清楚,大疤不过盘根错节的势力中微不足道的一环,想凭警察一己之力就捣毁,根本就是天方夜谭。
但不管是大疤还是警察,她只要取走其中一人性命,她就可以活下去。
那晚回到警察家里,谁都没有说话,只是静静地做着各自的事。
将睡的时候,他忽然敲响她的房门,有些欲言又止地问:“你……为什么会成为杀手?”
她不知道他是出于关心还是好奇,无声地扯了扯嘴角,和他说起自己的事,倒也没什么好隐瞒的。
“我可能也是失踪人口中的一员吧……反正从一开始就没什么自由,住得暗无天日,吃得连狗都不如,然后有一天,我被丢到了一个更可怕的地方,据说,从那里只能有一个人活着出来,而我,就是唯一活着出来的那一个。”
原来那些命悬一线和朝不保夕,那些头破血流和你死我活,说起来不过两句话。
就这么两句话,熄灭了多少人的一生。
烟十三忽然低声呵呵一笑,虽然连她自己也不知道这些到底有什么好笑的。
警察静静地,仿佛正在自行理解和想象她隐藏在字里行间的那些隐晦的伤痛,而后,他伸出手,轻轻地抱了抱她。
“会过去的,都会过去的。”
这是极其微妙的一瞬间,他仿佛卸下了那些本能和防备,如果她速度够快,拔出那把随身的匕首从他背后插入,她就能够一气呵成取走他的性命然后回去向大疤交差。
而等她反应过来的时候,他已经松开手退回了原位。
她望着他,恍惚地笑了一下,说:“你的怀抱,好温暖。”
着实令人有些贪恋。
定好让警察假死的那一天,烟十三特地烧了整整一桌的好菜,显得尤为隆重。趁警察不注意,她取出随身带着的毒药,犹豫了一会儿,最后将其抹在筷子上。
警察望着满桌菜肴失笑:“你这样,让我觉得自己好像真的就要死了似的。”
她也笑了笑,眼神微暖中带着凛冽:“你怕吗?”
他不答。
她却又忽然问:“你心中无时无刻不牵挂着你的儿子,但你为什么没有像别的父母一样放下一切去找他?”
他给自己倒了杯酒,却又没有马上喝。
半晌,他才说道:“其实我写过辞职信的,可在我准备交的时候,我忽然接到一通电话,说之前走失的一个孩子,终于找到了。”
“其实我儿子的失踪,甚至可能不是普通的拐卖……我曾经是个缉毒警察,树敌太多……我不过自欺欺人,假装他只是走失。”他笑得惨淡且迷茫,仰头将手中的酒一饮而尽。
烟十三见他一杯酒下肚,也给自己倒了一杯,干掉。而后她似笑非笑地望着他:“从前你总是等我先起筷,跟在我的后面夹菜,是怕我下毒吗?”
他不好意思地笑笑:“职业病,你莫见怪。”
她原本拿起筷子这时又放下,似赌气又似撒娇一般:“那今天我偏就不动筷子了,看你怎样。”
此刻的她,与之前的胆小怯懦不同,也许是她已经认为没有继续伪装的必要,警察笑笑,说:“你还是这样,可爱些。”
殊不知,这也不过是她的伪装而已。
警察将她烧的每一个菜都尝了一遍,而烟十三则始终紧紧盯着他看,不发一语。
“怎么了?”他问。
“你真不怕我下毒?”
他淡淡一笑:“你往筷子上抹了东西,我看见了。”
她陡然一惊:“那你还……”
“我们根本动不了大疤,对吧?我当初拼死捣毁的毒窝,其实也根本动摇不了他们的根本,对吧?你说的那些,唯有一句是真的——如果不能杀死我,你就要拿自己的命去填,所以,你我之间,注定要死一个人,对不对?”
“但我希望,你说的那些你的故事也是假的,这样我就不用担心,我的儿子此刻会不会正在某处,遭受你所遭遇过的一切……那真的比死还可怕!”
烟十三依旧不动声色:“那你有没有想过,留下我,意味着会有更多人死在我手里。”
他叹息一笑,双眸绽亮:“没有了你,难道就没有其它人了吗?就像我若死了,依旧会有许许多多像我一样的人,奔赴在和恶势力搏斗的路上,前赴后继,永不放弃!”
渐渐地,他的头慢慢低了下去,最后伏在桌子上,一动不动。
如果必须在自己和别人的性命之间作出取舍,换作你,怎么选?
烟十三抹去眼角不易察觉的一丝湿润,从某种程度上来说,她的任务已经成功了,不是吗?
独眼,你的心软,是遗传自你的父亲吧?
独眼就是警察十五年前失踪的儿子,这是大疤故意隐瞒不让她知道的,她猜,警察死后,他应该会将它当作是一个笑话一般告诉她吧?
心软,对她来说或许曾经是致命弱点,却也是照亮她行尸走肉般的艰难生活的一道微弱光芒,给她坚持下去的勇气。
警察看见她在筷子上抹了毒,却没看见她在最后一刻掉换了两人的筷子,所以从头到尾,她都没动过自己的筷子。
她转头去看那扇门,走出那扇门后等待她的将是什么,她不知道。
但她已经——
无所畏惧。
【本文纯属虚构,如有雷同纯属巧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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