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起陇西》：谍战高峰还是徒有其表？

最近的电影院算是拉了，网剧倒是有几部可聊的。

《重生之门》《山河明月》目前还在观望中，《风起陇西》一口气追了8集，今天就聊聊它。

27日首播至今，这剧的口碑已经极其分裂，喜欢的赞其为国剧之光，不喜欢的骂它故弄玄虚。

剧集改编自作家马伯庸的同名小说，以三国中后期蜀汉第一次北上伐魏失败为大背景，故事的主角不是我们熟知的明臣悍将，而是恢弘历史图谱下双方情报部门入谍、防谍、反谍的故事。

不是对历史的解构，而是对三国的扩充。

倒退十几二十年，谍战剧都是我们观众特别喜欢的题材。

上世纪末的《无悔追踪》，2000年代的《暗算》《落地请开手机》《潜伏》，十几年前的《悬崖》《风筝》《黎明之前》，当然还有大银幕上的《风声》《悬崖之上》，这类题材凭借缜密的逻辑、抓人的节奏、贴合人性的立意，哪怕放到全球范围，都是一座座高峰。

谍战名作频出，中国观众对谍战剧的挑剔度越来越高；光凭老套的故事披上古代的外衣，观众也不是那么好糊弄的。

这么说吧，这个领域，8.5分以下的，都算平平无奇。

从目前的收视和口碑来看，《风起陇西》离「爆款」渐行渐远。

尽管有央视八套的黄金档加持，台播收视率最高排名第5，网播热度被同期竞品远超，暂居第3。

粗略盘点了下，观众的主要槽点有：

演员的表演；

混搭的配乐；

与时代不符的台词；

以冷暗为主色调的画面质感；

以及，古装套嵌下的谍战剧难以接受

网传一张图，编剧出来为作品站台，用播放媒介为恶评开脱，被网友解读成了“傲慢”，再收一波黑水。

那么，《风起陇西》真如差评所说的这么不堪么？

看完前8集之后，能挑出毛病，但这么多的恶评，是真没预料到。

不可否认，文戏的剧本不够精炼。

三国时期，外勤、扯淡、潜伏、案情分析会、内部排查这样的台词的确违和；

诸葛亮前一幕还在慷慨悲愤地说文言文，同一朝堂上的李严下一幕就平铺直叙大白话，这是编剧甩不掉的锅。

都知道马伯庸擅长点子而非文笔，编剧对文本的打磨的确有些不伦不类。

司闻曹、间军司两大特务机构；

司闻司、军谋司、靖安司、主记室四大部门；

曹掾、游骁、驿马、司尉等职务；

这些读上去都拗口的称呼，对非书迷的观众很不友好。

角色的姓名也有改进的空间，主角荀诩暗指荀彧荀攸+贾诩，陈恭谐音陈宫，靡冲又名靡衡，撞名祢衡，这些名字也不是不好，但总会给观众以混乱、不严谨的错觉。

剧情推进上，也有肉眼可见的不缜密。

比如荀诩潜入天水找白帝一场戏，本来是高度机密的任务，关系到两军日后的成败，身边却跟了十几个武将，这看似是为了保证成功率，实则引人耳目，是间谍工作的大忌。

与传统谍战敌我两个阵营不同，如果《风起陇西》的叙事主视角是杨仪创立的司闻曹，那它不仅要套取曹魏情报，同时也要提防李严一派的篡权。于是，谍战的主框架里，又塞进了宫斗的戏。

三个阵营下，一份情报的传递和篡改，难免就要经角色之口被重复多次，这无疑增加了剧情的复杂度，考验观众的耐心。

然而，这并不能代表《风起陇西》不值得看，也绝不是彻底否认它的理由。

目前被黑的最惨的质感，恰恰是它最该被珍视的。

先说亮度。

诚然，无论是夜景还是白天，《风起陇西》的画面始终以暗冷色为主。

白天的角色只见剪影，似有一股绿油油的水汽蒸腾；

夜景戏，人物背后是大面积的阴影，四周的照度极低；

不少人抱怨，手机调到最亮也看不清。

要知道，在后台增强素材的亮度，远比观众提高手机亮度省事。

那么有没有一种可能，灯光美术故意不让我们看清呢？

历史本就是一个模糊的概念，而生存于历史中的人，却是具体而鲜活的。

虚化历史，具像人物；

这样的呈现手法，将小人物为时代、为战争所操控的无力感体现了出来。

对于路阳来说，这样的方式在《绣春刀》中观众就领略了。

小人物终其一生想要把握自身命运，使尽浑身解数，却发现始终被一只虚无的手所操控。

剧中的黑，是三国乱世杀人不过头点地的残暴；

剧中的暗，是棋子想穿破迷雾掌握命运却终将失败的隐喻。

古今多少事，都付笑谈中。

当我们谈起三国，首先想到的是魏武挥鞭、是诸葛亮出师未捷、是称霸江东的孙氏父子，有气魄、有胸怀，但也太宏观、太缥缈、太符号化。

而这部剧，恰恰给这段宏观历史，标注了微观的注脚。

传奇之于屏幕前的你我，只是听说；

眼下的劳作和一餐一食，却是具体而迫切的。

就像瞿悦所说，诸葛亮茅庐未出就三分天下，还不是靠着我们去打探？

这种对时代力量的微观解构，是这部剧最大的价值——

哦，诸葛亮五次北伐，在史书上只是匆匆略过；

其实，在简单的一行的文字中，竟是一将功成万骨枯。

羊，只只想好好地吃草，才不会管是谁在薅它们身上的羊毛。

一旦你接受了这种悲悯的视角，就能很快融入其中，大脑高速运转，跟着主角在风声鹤唳、扣人心弦的迷雾中抽丝剥茧。

回顾这两年的古装剧，显示出了滥觞的态势。

除了后宫那点琢磨人、给人下套的阴谋事儿，就是一掌毁灭一颗行星的超能力玄幻，像《风起陇西》这样的专注于历史和人物的剧，真是少之又少了。

不少人都在吐槽古偶不及格，但当一部足够有诚意的作品摆在眼前时，你是否有足够的耐心去欣赏呢？

眼下，荀诩在蜀汉人事动荡下，正在搜寻魏谍“烛龙”的蛛丝马迹；

而成功逃脱的陈恭，则以靡衡的身份，潜入到了五仙道教挖掘更大的阴谋。

剧情走向如何，还不好说。

但如此轻率地给它打上差评，未免太过武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