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文节选自网文，作者左左，有删减；如有侵权，请联系删除】
01
冯丽莎做梦也没想到，她在有生之年能撞到这样的场景。
次卧的大床上，一男一女两具赤裸的身体，正紧紧纠缠着。女人干瘪下垂的乳房，男人瘦骨嶙峋的大腿，有种触目惊心的丑陋。
她情不自禁尖叫，床上的两个人迅速直起身子，眼睛里满是惊恐。
冯丽莎喊了声：“你们这是干什么呢？”便掩上门退了出去。
很快，婆婆张桂兰头发凌乱，衣衫不整地出来了。她像做错事的孩子，目光闪烁不敢直视冯丽莎，嘴里嗫嚅着：“莎莎，你……你怎么回来了？”
在她身后，那个陌生的老头也穿好了衣服，怯怯懦懦地凑近。
他正要开口说什么，张桂兰转身跺脚，恼羞成怒地吼道：“你还不快走！”
老头吓得一哆嗦，贼一般地溜了。
02
家里只剩下冯丽莎和张桂兰，婆媳俩相对站立着，气氛微妙而尴尬，一时都不知道该说什么。
好半天，张桂兰打破沉寂，小声嘟哝了句“我去做晚饭”，便逃也似地躲进厨房。
冯丽莎看了眼手表，哑然失笑，这才下午四点半，做什么晚饭，分明是觉得颜面尽失罢了！
她本来想问问婆婆，那老头是谁，什么时候认识的，又怎么会带到家里，但看眼下的情形，觉得根本没法开口。
这也太颠覆三观了！
丽莎尽量让自己的语气平和，对着厨房里婆婆愣怔的身影说：“我还要出去一趟！”
门口换鞋时，婆婆跟了过来，欲言又止了大半天，才细若游丝地说：“莎莎，今天的事，你不要告诉陈森，算是妈求你了！”
看着婆婆涨红的脸和微微潮湿的眼睛，丽莎迅速回答：“我谁都不会说的……”
顿了一下又补充：“我也说不出口！”
婆婆的头更低地垂了下去，两只手在围裙上反复绞着，迈着艰难又沉重的小碎步，又折回到了厨房。
丽莎阖上门走出去，震惊之余，心绪难平。
03
冯丽莎的婆婆张桂兰，一向以清高优雅自强不息的女性示人。她是个会计，早年丧夫，因为夫妻感情甚笃，也怕再婚委屈了儿子陈森，守寡到现在。
冯丽莎第一次跟着陈森上门，就很是吃了一惊，这个家几乎没有人居住的痕迹，不像个家，倒像个博物馆。没有一丝杂乱，所有的物品都摆放有序，一尘不染。
她很快就发现，这一切都是婆婆张桂兰的杰作。她勤快、整洁、自律，为人和她的职业一样严谨肃然一丝不苟。
她谈吐得体，正襟危坐，不唠叨不琐碎不八卦，完全是一副不食人间烟火的贞洁烈妇既视感。
婚后，老公陈森不止一次在冯丽莎耳边说过母亲的“丰功伟绩”和“高风亮节”：吃苦耐劳，独自一人把他抚养大；念着亡夫，拒绝N个男人的示好；洁身自好，身为寡妇，门前却无半点儿是非。
因此，冯丽莎对婆婆张桂兰，一向是肃然起敬，尊崇中带着点儿敬畏。
04
今天下午，冯丽莎临时出外勤。刚好路过她家的小区，考虑到早上出门穿了高跟鞋，走起来不方便，就想回来换掉。
进门后，听到婆婆的房间里传来窸窸窣窣的动静，丽莎有些诧异，平时这个时候，张桂兰都会去公园锻炼身体的，难道家里进了小偷？
所以她就顺手推开了门，谁能想到，大白天的，婆婆居然约个老头在家里滚床单。
这会儿，冯丽莎眼前一闪现那个场面，就觉得有些反胃。
两具垂垂老矣松弛下垂的身体，实在是没有一点儿美感。
进而，对婆婆张桂兰，也产生了鄙夷唾弃的心理。
一把年纪了，整天装模作样，一副冰清玉洁的假面孔示人，私下里却这么浪荡不检点。
天知道她这是第几次，又到底约过多少个老头。
05
接下来的日子，冯丽莎对婆婆张桂兰没有了之前的客气和尊敬。
张桂兰跟她说话，丽莎要么爱答不理，要么不受控制地蹦出几句冷嘲热讽。
她也不想这样，可是之前张桂兰在她心目中的形象太过完美圣洁。这让一直仰望她的冯丽莎，在窥到婆婆的秘密后，仿佛揭下了她的面纱。
失望之中，又带着某种报复的快感。
她觉得婆婆现在的一举一动一言一行，都透着假惺惺的虚伪和做作。
她忍不住想打击她，想刺激她，想提醒她：我知道你是什么样的人，别端着了，别装了！
婆婆似乎也感觉到了，在家里明显有些沉默寡言，低眉顺眼。说话做事，也带出几分做贼心虚的察言观色和唯唯诺诺。
06
这天吃过晚饭后，窝在沙发里刷手机的陈森，突然惊呼道：“你们都听听，真是天下之大无奇不有！”
他字正腔圆地念道：“一个六十岁的大妈，沉迷于某音，被一个高仿号所骗，声称自己正跟某知名男演员热恋，且深陷其中。不仅跟丈夫分居，还要千里迢迢去和“男朋友”见面……”
念完，陈森哈哈大笑着说：“都这么大年纪了，怎么蠢成这样？和明星热恋？”
冯丽莎怪笑了一声，话里有话地说：“这你就不懂了吧？你难道没听说过，老年人恋爱，就像老房子着火，没得救……是吧妈？”
正在拖地的张桂兰，听到冯丽莎的问话，脸色倏然变得煞白。
她含糊不清地应了一句，很快就回自己的卧室了。
07
这边，陈森看着母亲的背影，皱着眉头说：“莎莎，你有没有觉得，妈最近好像有些不对劲？”
丽莎窃笑，反问道：“哪里不对劲了？”
陈森沉吟了会儿，才斟词酌句地回答：“她好像……有点儿怕你！”
冯丽莎“嗤嗤”地笑了，一边笑，一边阴阳怪气地说：“她又没做什么亏心事，怕我干什么？”
陈森带着不解，感喟道：“反正我感觉，这两天妈在你面前好像矮了一头似的……莎莎，妈是个特别伟大的女人，她这辈子够苦了，现在老了，我希望她跟着我们，能好过一点儿！”
还伟大呢？冯丽莎打量了一眼陈森，心想：要是陈森知道他妈晚节不保，做出那么丢人的事，会不会颠覆三观，整个儿崩溃？
08
从那个晚上开始，婆婆彻底蔫了。
她不出去锻炼身体，整日呆在家里，做完家务，就躲在房间里不出来。
这天黄昏，冯丽莎下班，刚走到小区门口，一个硬硬朗朗的老头，突然走过来拦住了她。
丽莎以为是问路的，没想到，那个老头带着几分羞涩的神情说：”小冯，我有点儿事……想和你聊聊！”
冯丽莎大吃一惊：他居然认识她！
仔细审视之下，她不禁恍然大悟，这老头，就是那天和婆婆在一起……鬼混的那个。
当时场面混乱尴尬，她根本没看清老头的长相。今天再一看，一身得体的休闲装，精神矍铄，干净清爽，根本不是定格在她心里的猥琐老流氓形象。
但毕竟有之前先入为主的认识，冯丽莎还是带着几分轻蔑的语气，淡淡地问：“你有什么事吗？”
老头左右看了看，小声说：“桂兰……你婆婆，最近也不出来了，是不是病了？我想去家里看看她，又怕冒昧……”
09
嗬，胆子不小啊，还念念不忘的！
冯丽莎冷笑一声，恶声恶气地说：“我婆婆没病，她不出来，是觉得自己做了丢人现眼的事，没脸见人！”
老头先是一愣，很快就恼怒地瞪着冯丽莎，语气生硬地说：“丢人？丢什么人了，我和桂兰，我们俩都是单身，性情相投，正谈恋爱呢……就许你们年轻人谈恋爱，情到浓时……那个，我们老年人……就是丢人了？”
还恋爱？还情到浓时？
看老头居然这么大言不惭，冯丽莎讽刺道：“一把年纪了恋什么爱？为老不尊，也不嫌恶心！”
老头像受了什么打击似的，脸色灰白颓丧，他凄凉地笑了一下，喃喃道：“就是因为持你这种观念的年轻人太多了，所以我们老年人谈个恋爱，都要偷偷摸摸藏着掖着的……”
冯丽莎还没来得及说话，老头就又接着说：“年纪大怎么就不能恋爱了？怎么就为老不尊了？
想想你婆婆，和我一样，都是苦命人，老伴儿走了二十多年，为了儿女，一个人苦苦撑着。
现在老了，儿女也大了，大半辈子都是为别人活，怎么就不能为自己活一次了？
我们是老了，但我们还是人啊，有着正常的生理和心理需求，也想身边有个知冷知热的伴儿……
我就知道，肯定是你撞见我们之后，羞辱你婆婆，给她脸色看了，所以她才躲着不见我，我……我这就找她去，我要告诉她，都这把年纪了，管别人怎么看呢，先把自己活舒坦了再说。
我告诉你，我不仅要和桂兰谈恋爱，还要和她结婚呢……桂兰！”
10
老头惊呼一声婆婆的名字，两眼痴痴地看向正前方。
冯丽莎回过头，这才发现婆婆不知道什么时候下了楼，正站在她身后，脸上，带着若有所思的感动。
老头走过去，捉住了婆婆的手，铿锵有力地说：“桂兰，你要是愿意，明天我们就领证去。
我们有退休金，有房子，能自食其力，干嘛还要看别人的脸色？我们男未娶女未嫁的，在一起，不违法，更不丢人！”
冯丽莎看到，婆婆的脸上，居然像少女一样，泛起一抹绯红。
老头牵着婆婆的手往前走了两步，又回过头，意味深长地说：“小冯啊，听我一句话，你们这些年轻人，也总有会老的一天！”
夕阳下，冯丽莎怔怔地看着，两个不再挺拔的身影，紧紧依偎在一起，越走越远。
特别声明：以上内容(如有图片或视频亦包括在内)为自媒体平台“网易号”用户上传并发布，本平台仅提供信息存储服务。
Notice: The content above (including the pictures and videos if any) is uploaded and posted by a user of NetEase Hao, which is a social media platform and only provides information storage services.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