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文来自《隔壁的夫妻》,作者:沈霜降,有删减,图片来自网络,如有侵权,请联系删除】
1.李仁富
再次接到投诉电话时,李仁富下意识看了看挂在墙上的钟。
秒针滴答滴答往前走,时针和分针几乎呈现三十度角。
快到凌晨一点。
他在心里暗骂一声,慢腾腾在抽屉里翻找各栋楼的铁门钥匙,一边跟值班的同事聊天:“已经第三次了。你说,到底是哪对夫妻,就这么来事?”
同事笑他:“谁知道呢?如果第一次投诉你就解决了,怎么会有现在的事?快去快回,等你回来一起看球赛。”
找到钥匙,李仁富头也不回地应了一句,打开值班室的门,走了出去。
李仁富是阳光小区一名普通的管理员,在小区里工作十年,物业公司都换了几个,他的位置岿然不动。自认为兢兢业业,却同以前一样,只处理一些业主之间鸡毛蒜皮的小事。
阳光小区有些年头了,路旁不停闪烁着昏暗的光,正在暗示它的衰老与颓败。夜晚的小区格外寂静,白日的喧哗与热闹都被夜色压制在地面之下,月光阴沉沉地射过来,与摇曳的树枝相互配合,投映出一片片可怖的阴影。
上了年纪,李仁富也开始相信那些人不人鬼不鬼的糊涂故事,猛地吹过来的风,突然窜出来的猫,任何风吹草动都能把他惊出一身冷汗。
终于走到七栋楼下,李仁富忍不住在心里又骂了一句。
第一次接到投诉电话时,是在半个月前的夜晚。
那天就他一个人值班,他熬不住就睡了过去,迷迷糊糊之间就听见电话铃声跟午夜凶铃一般,不吵死人誓不罢休。
他接起来,根本没有听清楚对方在说些什么,就“嗯嗯”应了下来,随手把话筒一搁,拉过被子蒙住头,鼾声不一会传了出来。
第二次投诉在前几天,时间要早一些,他还清醒着,听声音是个年轻女孩,只一味重复“隔壁夫妻又吵架了,吵得她根本睡不着觉”。
他问清楚楼层号,本来想着等下过去解决,转身却忘了。
这是第三次。
那个女孩似乎崩溃了,在电话里不住抽泣:“太可恶了,他们又吵起来了,还摔东西,人都要被打死了……”
吓得他以为死人了。
可他在这里多年,不说认识每一个住户,大多数人都是认了个脸熟,却怎么也想不起来小区里住了这么一对夫妻。
李仁富在楼道里停下来,手扶住栏杆喘了几声,看来人老了,不止体力跟不上,就连记忆也消退了。
终于到了六楼,借着狭窄走廊里明明灭灭的灯光,李仁富对照着门牌号。
七栋6—4。
莫名有些熟悉。
他看了看紧挨在一起的两扇房门。深红色的房门紧闭,在模糊惨白的灯光之下,仿佛变成一道诡异的铜门,门后深藏秘密。
李仁富突然有些紧张,他吞吞唾沫,稀少的水渍滋润了干涩的喉咙。
“咚咚咚”。
他抬手,密集的敲门声响起。
在一下又一下敲门的动作中,他的表情有了变化,原本怯弱颓靡的神色渐渐隐退在苍老的皮囊之后,唇角越拉越长,露出的牙齿染着淡淡的烟熏黄。
门突然开了。
李仁富表情空白一瞬,才变得茫然与无措,他看着眼前神色不悦的年轻男子,把一腔的话倒豆子般倒了出来。
男子却全然否定:“什么夫妻?家里住的全是男人,哪来的夫妻?”
2.林娜娜
林娜娜搬进阳光小区前,曾和那对夫妻有过几面之缘。
丈夫四十多岁,在附近工厂工作,方方正正一张脸时常带着笑容,看上去长得老实忠厚,遇到人时总是积极打招呼。有时下班,林娜娜会在小区外的饭馆碰到他,跟几个工友一起,勾肩搭背,喝着小酒,吃着小菜。
妻子似乎是家庭主妇,每天接触的是一日三餐、家长里短。林娜娜兴起去菜市场时会遇到她,穿着灰扑扑的衣服,消瘦的身子空落落地藏在里面,脸色苍白,眼下深黑,眼眸闪烁灰败的光,走起路来摇摇欲坠。林娜娜路过时,无意瞥见她手臂上一团团青黑色的淤青。
搬家那天,差不多是晚上十点。
林娜娜拖着一个24寸的行李箱,踩着高跟鞋艰难地爬着楼梯,几乎是三步一歇。这时有人从楼上走下来,身影停在林娜娜面前,她心里一惊,想起前不久看过的新闻,暗暗握紧身侧的包。
“要我帮忙吗?”
是女人的声音。
林娜娜抬头一看,面容有些眼熟,她那句谢谢不用了还没说出口,就被另一个人打断了。
“就你那点力气,还能提得起来?过去过去,我帮你拿。”
林娜娜着实没有见过这样的夫妻,二话不说就把她的行李箱提起来,还热切地问她:“小姑娘住在哪一层?以后相互也有个照应。”
林娜娜犹豫了一下,“住6—3。”
“嘿,那我们不就是邻居了?俗话说,远亲不如近邻,以后有什么事你就敲王大哥的门,包管一次性解决。”
林娜娜面带微笑,不回答。
妻子除却最开始那句话,之后一路沉默跟在后面,最后一行人停在门口,男人依旧说得滔滔不绝,她拉拉王大哥的衣袖想要制止,被他不耐烦地挥开,“没看到我在说话吗,催什么催?”
林娜娜当时就感觉,这对夫妻不正常。
果然,在沉寂了一个月后的一个夜里,林娜娜在一阵刺耳高昂的尖叫中惊醒。
小区户型有些奇特,两户的卧室挨在一起,隔音也做得一般,林娜娜有时睡觉前,能听见从隔壁不小心传来的呻吟与喘息。
尖叫与哭喊还是第一次。
林娜娜翻身,用被子捂住耳朵,那些声音依然无孔不入,苦苦的哀求与无情的咒骂交织在一起,夹杂着肉体碰撞与重重坠地的声音。
林娜娜攥住被子,牙齿紧咬住下唇,指甲发白,手背经络凸起,身体不停颤抖。
一天又一天,一次又一次。
她尝试拨打了物业投诉电话,但并没有得到解决,似乎有了发泄的借口,隔壁辱骂与殴打的声音越来越清晰。
近在耳畔。
敲门声突然响起,林娜娜裹在被子下的身体微微一颤,她慌乱地抓住床头柜上的手机,按亮,莹莹的光照在她的脸上,衬得一张脸,阴森森的苍白。
敲门声愈近,愈急,愈密。
林娜娜颤抖着手指,按下拨打键。
3.刘明
“姓名。”
“林娜娜……”
“年龄。”
“二十七……”
刘明一边做笔录一般打量眼前的女人,穿着睡裙,外面裹了一件不合身的运动外套,面上还带有一丝惶恐,半低着头,很不适应他人专注的目光,怯弱地躲避着,偶尔抬起来看一看他,眼神飘忽不定。
他还是第一次遇到这样的事,被一通电话从床上叫起来出勤,急急忙忙赶到现场,看到的却是海清河晏天下太平,和一群半夜被吵醒面色不善的住户。
房间里干干净净,连一滴血都没有。
报警的人——也就是林娜娜,却言之凿凿,说自己听到隔壁夫妻的打骂声以及女人越来越低的哀求和呻吟。
但是她的隔壁住着一屋的大男人,哪来的夫妻?
刘明最不喜欢假报警的人,不仅浪费了时间和精力,还哪里都讨不到好。
“警察先生,”林娜娜突然抬起头,目光不由得流露出几分恐惧,“我当时听见他过来了……”林娜娜的表情凝固住,五官似乎扭曲在一起,手指无意识抓挠桌面,发出刺耳的声音,“他杀了自己的妻子,走过来敲响了我的房门……”
刘明简直要爆粗口。
这女人不会是有病吧?
念头刚刚闪过脑海,张娅就拿着几份档案走了过来,轻扣桌面,“刘明,你先出来一下,看这些资料。”
刘明走之前瞄了林娜娜一眼,她又恢复之前安静的状态,双手离开桌面,垂在身前,齐肩的头发凌乱地披散开来,明亮的光打在她的身上,诡异地围了一圈,就像是把她保护在最里面。
林娜娜微微偏过头,不经意对上他的目光,唇角似乎轻轻勾了一下。
又仿佛是错觉。
第一份档案是林娜娜的医疗档案,但是她去的地方有些特殊,更多的是神经科和心理咨询室。
“多疑,曾出现幻听、幻视,有轻微焦虑症。”
刘明回过味来:“这么说,林娜娜真的是神经有毛病?”
张娅白了他一眼:“说什么混话呢?你再往后面看。”
刘明继续往下翻。
这几份档案很是齐全,林娜娜从出生到现在都资料都有所涉猎,刘明快速扫过那些无关紧要的信息,目光在父母那一栏停了下来。
林娜娜父母双亡。
她父母的照片也贴在资料上。父亲长得一张国字脸,端正的五官给他增添了一分正气,却抿着唇,眼神紧张而忐忑,直视着镜头。母亲看上去似乎有点瘦弱,衣服看上去不合身,领口偏大,露出大半个白皙圆润的肩膀。
刘明想起林娜娜对隔壁“夫妻”的形容。
与照片上的死亡的夫妻,特征一一对得上。
“而且,林娜娜曾是家暴受害者。”张娅说。
刘明瞪大双眼:“什么?”
“她十年前曾经报过案,说她的母亲对父亲实施家暴——不要怀疑,就是这样,”张娅继续补充,“当时有警员进行劝阻和教育,后来她主动撤案,大家都以为事情已经过去,没想到——”
张娅翻了几页,说道:“没多久,父母双双死亡。”她顿了顿,“因为反抗,父亲杀了母亲,再自杀。”
这些事……
“可是林娜娜现在却说,是丈夫家暴妻子。”
是林娜娜的记忆出现错乱,还是当年记录有误?对,她有病,现在说的话可能不算数,而且当年的案子本来就有几个疑点。刘明思维有些混乱,他低头再次看向这些档案,却在林娜娜父母的卷宗里,看到一个熟悉的名字。
当年家暴杀人案的报警人与目击者,便是李仁富。
4.李仁富
李仁富局促地坐下,审讯室的灯光太明亮了,他许久没有见过这样的灯,刺得他眼睛一阵阵抽痛。
早知道因为一个投诉会让他进公安局,他打死也不会接那个电话。
他搓搓手,尽力使自己热乎起来,脸上露出自己最真诚的笑容,却不知自己早已迈入老人这一行业,干枯满是褶子的脸被拉伸开,谄媚和害怕融合在一起,塞在眼睛里,总让人觉得有几分恶心。
“十年前那个家暴案,是你报的案?”
听到十年前这几个字,李仁富身体抖了一抖,面上迅速流露出苦涩,五官皱在一起,似乎回忆起一些恐怖血腥的情景:“警察……警察同志,那些事,十年前不是已经问清楚了吗?”
刘明皮笑肉不笑,“以前问清楚了,现在也要再说一遍。”
他讪讪地应下来,手指掐在一起,划破了皮肤,鲜红的血滴颤颤巍巍立了起来,“好的,好的……”
十年前,李仁富刚刚当上阳光小区的管理员。
只是那时候他还没有苍老得这般迅速,勉强算得上是小区内帅气的男人之一,只是人活得窝囊,这么大把年纪没房子,没车子,没妻子,也没孩子。
林娜娜的母亲曾是李仁富的初恋,与李仁富分开后迅速找了一个男人下嫁,没多久就生了林娜娜,而后辗转从村子里走出来,最后在阳光小区租了房子。
后来,便与李仁富重逢。
说起分手原因,李仁富难得有几分伤感:“……她要强,我生得窝囊,除了一张脸一无是处,当时也混日子,就留不住她……”
重逢后,她似乎变得更好,而自己依旧在原地踏步,还活得更退后。
刘明打断李仁富煽情的回忆:“请回答与案子相关的部分。”
“哦,哦,好的。”李仁富缩缩脖子,把身子弯得更低,整个人靠在椅背上。
“阳光小区的人都知道,他是个靠女人关系找到工作,最后却下岗的男人,也知道他靠女人养活,知道他被妻子家暴。”
那天李仁富会去初恋家里是个意外。
他本是理性巡逻,下楼拐弯时无意识停了下来,从消防通道穿过去到了初恋门前,手悬在半空静止好久,才听见从门后面迷糊传来的吵闹声。
先是女人不断地辱骂,然后就是一阵阵家具倒地巨大的声响,瓷器和玻璃破裂的声音,借着传来一句男人的怒吼:“你给我闭嘴!”
更大的关门声响了起来,最后便成了静默。
不知为何,李仁富心很慌。
他翻找着身上的钥匙,那天他带了七栋住户的备用钥匙,颤抖着手把钥匙插进锁孔里。
迎接他的,却是一地的血腥。
男人躺在血泊里,手里握着一把菜刀,四肢无意识抽搐,血液源源不断从身体里一股一股冒出来,渗进木地板,泡发,扩散。
卧室门大开,女人躺在床上,无声无息。
他报了警,打了120,一切无事于补。
李仁富话音刚落,刘明就听见耳机里传来林娜娜冷静的声音。
“他在说谎。”
刘明皱了皱眉,比了手势示意暂停,走出审讯室,却见张娅也站在一旁,指指林娜娜,“她说有消息要告诉你。”
林娜娜面无血色,没精神地缩在衣服里,目光却格外平静,“李仁富在说谎。”
刘明的眉头不曾松开,“你的病又好了?”
林娜娜扯唇笑了笑,“并没有好。当年李仁富不知道,我父母死的时候……我就在房间里。”林娜娜一字一顿,“是他杀了我的父母。”
5.林娜娜
很小的时候,林娜娜就发现父母的不对劲。
他们不像她所熟知的任何一对夫妻,或相敬如宾,或情深意切。她很早就从母亲的一举一动了解到,母亲一边嫌弃着父亲,嫌弃他的出身,嫌弃他懦弱的性格,嫌弃他的一切;另一边却想控制父亲的人生,限制他的交友范围,规定他的出入时间,把他牢牢拴在自己身上。
当这份嫌弃和控制过了零界点,便成了憎恶和一股无法宣泄的怒火。
憎恶和怒火全被父亲承担下来。
人们都说,家暴只有零次和无数次,这句话对于男人女人都一样。
当母亲发现能在一次次殴打中找到肆意的快感,发泄一天的怒气时,家暴便再也停不下来。
父亲总是会温和地告诉她:“娜娜,你快回房间,不要出来,捂住耳朵,也不要偷看。娜娜是个好孩子,一定能做到,对吗?”
林娜娜乖乖照做。
而母亲,对待林娜娜的态度也是捉摸不透。
好时,会亲呢地把她搂在怀里,温暖的气息喷射在脸蛋旁,甜甜地叫她“我的小公主”;不好时,则把她丢弃在一旁,用冷冰冰的语气咒骂她,真是是个野种。
她不知道自己是公主,还是野种。
一直到阳光小区,这样的日子才好过一点。
自己上了高中选择住校,一周只回家一次;父亲在附近找了一份工厂的工作,养家糊口,有了自己的好友和消遣方式;母亲终于意识到自己的不对,开始放开自己的手……
可是一切都只是错觉。
林娜娜发现母亲出轨了。
出轨对象便是李仁富。
听到这里,刘明眉头皱得更深了,他终于明白老大为什么会随身携带烟了,遇到这种纠结的情景真的很想在旁边抽一支烟缓解一下。
“那你父亲知道吗?”
“怎么可能不知道?父亲他一向聪明,什么都懂,只是不愿意说出口罢了。”
“李仁富那天……杀死你的父母,”刘明斟酌一下言语,“你说你在家里,那当时你为什么不说实话?”
林娜娜沉默许久:“因为我怕。”
那天她因为身体不适早早回了家里,躺在床上睡了一个下午,最后在父母的吵架声中醒来。
“……你还知道廉耻吗?如果娜娜回来看到了,你怎么解释?”
“……”母亲说了什么,林娜娜并没有听清,她默默捂住耳朵,想让一切尽快过去。
可是后面却一发不可收拾,她听见母亲压低声音质问李仁富,为什么要杀人,杀人是要被枪毙的!母亲慌不择路要李仁富去自首,却被他一不做二不休,一起了结了。
之后她听见杂乱的声音。
林娜娜勉强从床上爬起来,把自己塞进床缝里,躲过一劫。
在之后的调查里,她看到李仁富站在一旁,气定神闲地说着根本不存在的证词,选择隐瞒真相。
刘明动动眉毛,那么案件里有些疑点便能说通了。
比如干净得只有双方指纹的胸器,像是刻意摆放出来的现场……
刘明又问:“那你现在又怎么敢说出来了?”
林娜娜:“因为我不害怕了。”
6.刘明
因为调查,李仁富和林娜娜都被留在关押室里。
张娅却拿着十年前的证据和记录,和现在林娜娜的证词比对着,依然感觉自己忽略了什么。
刘明敲着桌面:“杀人时那些血迹不是会喷溅到杀手身上?李仁富是怎么解决的?”
张娅翻开记录:“他们偷完情后,李仁富穿了她父亲的衣服,那个衣服被丢进洗衣机里洗干净了,那时也没人检查洗衣机……”
“那杀人过程?”
“父亲先被敲晕,被母亲以为死亡,后来杀了母亲后,再过去伪装成自杀的模样……”
“指正李仁富的证据。”
“林娜娜保存下来的沙发套和案板,不仅有李仁富的精液、血手指纹,还有林娜娜父亲的血迹。”
张娅突然顿住。
所有的证词都来自于林娜娜,而所有的线索都指向李仁富。
因为林娜娜的经历,她下意识相信她,却忘了还有另一种可能。
如果林娜娜还在说谎呢?
这个时候,李仁富却突然闹着要见刘明。
他看见刘明的第一件事,就是问他:“报警的那个女人,是不是叫林娜娜?”
“你怎么知道?”
李仁富突然笑了,脸上的猥琐与胆怯消失殆尽:“这个贱人,果然是我的好女儿呀。”
“她果然像我,杀死自己的母亲后,还要杀死自己的亲生父亲。”
与李仁富分手时,林娜娜的母亲就有了她,而迅速结婚,最主要原因是那个男人不能人道,能接受林娜娜的存在。
母亲的出轨,也不过是旧情复燃。
那天偷情,他们并不知道林娜娜的存在,而那个男人对于一切都是知情的,甚至沉默以对,之所以会爆发争吵,是因为他看见躲在房间里的林娜娜。
他这才意识到女儿目睹了母亲的背叛,与父亲的默许。
他当时只是把男人敲晕过去,却被林娜娜认为杀死了父亲,而母亲依旧不在乎。
她从厨房里带了一把刀,砍死了正在熟睡休息的母亲,再把拿把刀塞到他的手里。
“这上面也有你的指纹。”
李仁富突然露出悲切的微笑:“我当时还在想,这果然是我的女儿,够狠。”
“我们一起做了伪装,动了手脚,尽量把一切证据都抹去了,骗过了警察。”
“可我没想到,她还留了一手。”
林娜娜与李仁富的父女关系得到证明,但是现在所有的证据都指向李仁富,她完美地把自己摘了出去。
仅凭一人之证词,无法定罪。
即使定罪,她也能凭借精神病,逃过一劫。
现在谁也无法判定,林娜娜是在说谎,还是讲的事实。
林娜娜离开公安局那天,刘明沉默许久,足足抽了半包烟。
他突然间意识到自己的渺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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