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国西瓜之乡——山东省东明县

本文节选自孙培博老师即将出版新书《在丰收的田野上》。

1980年秋季，东明土产公司，开始收购苹果，胡经理请我去培训他们的工作人员，闲暇交谈时，我突然对胡说：“胡经理，东明西瓜才几分钱一斤，济南两三毛一斤，你们收购西瓜，去大城市销售，不是更赚钱吗”！谁知胡经理叹了口气说：“哎！别提了，我们尝试过多次，全都赔了本钱，以失败告终”。

我惊讶地问：差价这么大，怎么能赔本啊”？胡伤心的说：“咱东明县的西瓜，瓜个怪大，都几十斤一个，外观挺喜欢人的，可一旦切开，大厚皮、奸白脸，吃起来、没甜味，臊不叽的，拉到济南市，没有人买，最后全都砸在手里，能不赔钱吗”？

胡经理的伤感，刺痛了我！我在国营林场时，林场会计李怀生、老工人王大爷种的西瓜，单瓜重达五六十斤重，大个者达八九十斤重，切开虽然皮厚点，可依然是红沙瓤，吃起来，比济南市场上的西瓜甜的多啊！为此我还专门总结了李怀生大哥和王大爷的“西瓜栽培经”。

后来，我调林业局果树站工作，下乡时吃的西瓜也很甜啊！怎么土产公司收购的西瓜，品质就那么差？

常言道：“世上无难事，只怕有心人”。我带着这个问题，在下乡指导果树生产的同时，有目的的进行专访，搞社会调查。通过调查发现：东明县瓜农的西瓜种植技术，虽然有缺点，但总体而言，是当时那个年代最先进的。问题出在：片面追求瓜个大、高产量，忽略了质量，坐瓜后追施尿素太多；品种更新落后，仍然采用古老的、品质较差的地方品种。

为了解决这个问题，我通过各种关系和不同渠道，先后从中国农科院郑州果树所、中国农科院品种资源研究所、中国种子公司、黑龙江农科院蔬菜研究所、广东农科院华智农业研究所、新疆农科院西瓜所、开封西瓜研究所、合肥西瓜研究所、浙江西瓜研究所、齐齐哈尔西瓜研究所、大庆西瓜研究所、西北农大等科研育种单位，引进了伊选、郑州3号、中育6号、齐红等百多个国内外享有盛名的新品种，利用我在果农心目中的权威，先后在东关林场、任营林场、大渔沃果园、曹满城果园，连续多年安排西瓜品种对比试验，西瓜栽培密度、整枝方法、配方施肥等多项目的试验研究。

经过连续多年的田间试验，获得大量的第一手资料和试验数据。通过分析多种试验数据，先后选定中育6号、丰收2号、齐红、龙花、粤89--1、开杂2号、5号、84--24等新品种在东明县重点推广，更换、取代传统地方品种。改革创新了新的栽培技术，把栽培密度由每亩150--200株，增加至500--660株。减少基肥施用量，推广人工授粉，实行科学整枝，预防了先期旺长，确保及时、适时坐瓜。增施有机肥料和钾肥，改追施尿素为硫酸钾+磷酸二铵，推广叶面喷洒草木灰（钾肥），大大提高了西瓜的产量与品质。

84年2月，春节刚过，我利用农闲季节，举办了第一次西瓜技术培训班。84年4月，我被县人大任命为县农业局副局长，分管业务，我利用工作之便，亲自讲课培训农业局所有的技术干部，然后组织他们在全县适宜西瓜栽培的乡镇举办西瓜栽培技术讲座、办培训班培训瓜农。

此后，我又试验研究、推广了小拱棚、中拱棚、大拱棚、温室保护地等反季节西瓜栽培技术、麦茬夏西瓜及西瓜秋延迟栽培技术。使东明县西瓜的供应期由7--8月份，扩展至4-10月份；单产由2000公斤/亩，增加至4000公斤/亩，高者达7500公斤/亩以上；含糖量由7--8度提高到11度以上，高者达13.6度。

幸运永远是为勤奋者准备的，86年6月28号，我去地区农业局开会，在农技站办公室里，看到了地区农业局“关于参加省西瓜展评会的通知”，

通知参加展评的各县名单中，菏泽、曹县等各县都有，唯独没有东明县，我意见很大，拿着通知，风风火火的进了穆局长办公室。

穆局长是位老者，年近60岁，白发苍苍、身体微胖，穿一件白色短袖衬衣，戴一副老花眼镜，坐在办公桌前阅读文件。见我进他的办公室，随即抬起头来，他矍铄的目光既释放着威严、又和蔼可亲。他微笑着问我：“小孙，有事吗”？“有啊！为什么西瓜展评会不让东明县参加”？穆局长放下手中的文件，摆手示意，让我坐到他办公桌对面的沙发上。说“东明县西瓜种植面积少，不是西瓜大县，品质也不怎么样，你工作又特别繁忙，不想让你耽误工夫，就别去凑热闹了”。

明白了穆局长的好意，我心里的火气随即息灭了，立即站起来，给穆局长深深的鞠了一躬，说：“谢谢穆局长关怀，可您也不能用老眼光看我们，东明西瓜已经不是以前的老品种西瓜了！我县的西瓜去参展，说不定能给咱地区拿个什么奖回来呢”!“哈哈！你这么有信心，那就按照通知的要求，选取2--3个品种，送去省里参展，我等你拿个大奖回来”。

回到东明，我立即安排农技站、土肥站下乡筛选优质西瓜。他们经过数天的辛勤工作，按通知要求，选出中育6号、郑州3号两个新品种西瓜，和东明县地方品种柳条青，每个品种20枚，共计60枚西瓜，赴省参加展评。

7月5号，我和土肥站单健民副站长、农技站郑雪志同志、司机小张，一行四人，拉着西瓜，赶赴省会济南。到达省农展会时，已经下午3点多了。按照农展会服务人员的安排，在每个品种中，我精心挑选了5枚个头大小一致、外观漂亮、成熟度恰到好处的西瓜，参加评比。编号分别为：15（中育6号）、16（郑州3号）、17号（柳条青），余下的45枚不同品种的西瓜，全部搬运到会展大厅3楼，摆到展台上，参加展览，和供与会者们品尝。

有四大火炉之称的省城济南，小暑前后的气温高达37度以上，从停车场的运瓜车，到3楼会展大厅，不算上下楼梯也有50多米远，我们四人往返上下搬运了十多趟，把西瓜全部送到3楼会展厅的展览平台上，已经下午6点10分了，我看看两个小伙子和雪志同志，全都汗流满面，衣服湿透，不由心痛的说：“都受累了”。他（她）们三人几乎同时说出同一句话:“孙局长，您年龄比我们都大，更辛苦啊”！

搬完西瓜，农业厅工作人员给我们安排了住宿房间，大家都冲洗了身上的汗水，换洗了被汗水浸透的衣服，吃过晚饭，就都早早休息了。

第二天吃过早餐，专家组采取封闭性鉴定各县市选送的样品瓜，其他参会人员都到大会展厅参观、品尝各县市送展的西瓜。

安顿好展位后，我让郑雪志、司机小张守住展位、招待前来参观、品尝西瓜的其他各县与会人员，我和单健民副站长，去各县的展位前，品尝他们送展的西瓜。所有的展位，参观、品尝过之后，回到东明县的展位，发现：不到2个小时，东明县参展的西瓜，已经没有了。所有西瓜全被其他县市参展者品尝吃光。我回头扫了扫其他各县展位，全都有大量的西瓜摆放在展览桌上。我和单副站长都会心的笑了。

吃午饭时，我对他（她）们三人说：“展位没有西瓜了，下午放你们的假，来济南一趟也不易，你们就开着车，出去转转吧，别耽误吃晚饭就行”。

司机小张随即说：“这大热天，还不如在宿舍里休息呢”

我立即说：“你小子又想偷懒啊”！没等小张开口，单副站长立即说：“天太热了，我也不想出去了”。我随即问：“雪志，你呢”？“我也不出去了”。“那好，随你们的便吧”。

小张随即说：“孙局长，不是我偷懒吧”！我笑了笑说：“臭小子，别得便宜卖乖了，吃你的饭吧”。

晚上，我冲过凉水澡后，就躺在床上看报纸，9点半左右，省农业厅蔬菜科苏科长来到我住宿的房间，问我们：“那位是东明县农业局孙副局长”？我立即坐了起来，下床穿上拖鞋，回答：“苏科长，我就是孙培博，有什么事啊”？苏科长立即来到我的床前，和我握手。

他身材魁伟，身高有一米八五左右，一头雪白的短发，胡须刮得干干净净，高高的鼻梁，戴一副近视眼镜，大嘴巴，厚嘴唇，说话声音平和而亲切。苏科长握着我的手说:“孙局长，祝贺您，东明县选送的郑州3号、中育6号，是这次参选西瓜品种中含糖量唯一超过11度糖的2个品种，是参选西瓜中品质最好的西瓜，和德州选送的中育6号，被专家评审组分别评为三个‘特优西瓜’奖，你们的‘柳条青’被评为‘优质西瓜’奖”。

虽然，这结果已经是心中意料中的事，可听罢苏科长的话，我还是非常激动，我紧紧握着苏科长的手，语无伦次的说：“感谢苏科长！感谢专家组！感谢！感谢”！苏科长哈哈大笑,说：别光感谢了，今晚你还得辛苦辛苦，写好发言稿，明天上午你第一个作大会典型发言”。

“苏科长，快10点了，让我咋准备？您高抬贵手，就别让我发言了”。

“那不行！你想一想，全省一共评出3个‘特优’奖，你东明县拿了2个，你不介绍经验，谁还有资格发言啊？我走了，不耽搁你准备了，明天上午7点，准时发言”。

我急急的拦住苏科长，说：“苏科长！您先别走，请您告诉我，需从哪些方面讲啊”？“就讲你们是如何把东明县的西瓜品质提高上去的”。说罢，微笑着、摆着手离开了我住宿的房间。

苏科长走后，我猛然想到：来省城时，走的仓促，也没想到能大会发言，上身只穿件开领白色汗衫，下身穿了条灰色短裤，脚上穿了双拖鞋，就匆匆来到省城，现在已经晚上十点多了，明早7点发言，想买衣服也没有机会了。这身打扮，在省级会议的讲台上，做大会发言，也太不成体统啊！真想打自己几个耳光，怎么不带身像样的衣服啊！唉！急也无济于事，随其自然吧，还是想好明天如何发言吧。我立即静下心来，躺倒床上思考起来。

十一点半左右，方理出头绪，本想写个发言提纲，又一想，太晚了，休息不好，明天没精神，怎么发言？不写了，睡觉要紧，不多会就进入梦乡。

清晨起床后，昨夜梦中情景，历历在目。在梦里，我走上讲台，没等我开口，台下一片耻笑声，有人喊叫：“衣冠不整，发什么言啊！不成体统”！谁知我的倔强脾气上来了，你们衣帽取人，有本事你们也把西瓜含糖量提高到11度以上啊，不让我讲，我偏要把提高西瓜产量与品质的方法讲给全省技术人员听，让咱省的西瓜亩产量增加到万斤左右，含糖量提高到11度以上，品质大大改善。

我顶住压力，声音洪亮，语音清脆，滔滔不绝的大讲起来，刹那间，台下十分寂静，只有我的声音在大厅中回响，全场参会者都大睁双眼，注视着我，听我讲话。我一气呵成，讲了整整半个小时，结束时赢得满堂喝彩，一片掌声。

早晨起床，吃过早餐，会议准时开始，省农业厅郑守龙副厅长主持会议，先有苏科长介绍了这次西瓜品质的综合评比方法，和评奖结果。后我第一个大会发言。

我穿着开领白色汗衫，灰色短裤、脚上一双拖鞋，手无片纸，空身走上讲台，台下真的是一片笑声，只是没有喊叫声。我重复梦中的演讲，一气呵成，讲了29分钟，完全应验了梦中情景，台下掌声经久不断。

回到东明县，西瓜价格暴涨，由每公斤0.2元，上涨到0.6元，外地拉瓜车辆络绎不绝，市场供不应求。县政府立即顺应形势，分别在东明集、大屯、马头、小井、胡庄等西瓜生产重点乡镇，建设西瓜市场，设置服务站，为外地客商提供优质服务，解决瓜农们的西瓜销售问题。

1987 年，山东省第二次西瓜展评会上，东明县选送中育1号、中育6号、伊选三个品种参展，中育6号再次被评为“特优”西瓜，伊选、中育1号，含糖量高达13.2%、12.6%，得分第一、第二，但因其瓜皮又薄又脆，易裂瓜，不耐储运，被评为优质西瓜，专家组推荐，在城市周边发展。

1988年，东明县年栽培西瓜面积，已经由84年的2万亩左右，增加到13万亩。这年，省农业厅、农业处，通过对德州、惠民、昌乐、定陶、东明等西瓜重点生产县的考察，决定于6月下旬在东明县召开山东省优质西瓜生产现场会。

6月17号省厅通知：23号报到，24号现场参观，25号典型发言。

接到省厅通知后，当天下午，我就向县委、县政府领导做了汇报，书记县长们都非常高兴，立即安排我撰写大会发言报告，勘察参观路线，组织筹备组，做好各项准备工作，迎接会议召开。

23号下午，王锡僕县长再次让我去政府向他汇报会议安排准备情况。听完汇报，王县长说：“会议准备的不错，工作很扎实，你马上再全程检查一下参观路线，一定做到万无一失，不能出任何差错”。随即他让政府小车司机胡师傅开他的专车，拉着我做最后一次路线检查。

此时，已经下午4点多了。我和小胡出了政府大院，沿西公路南行，第一站来到沙窝乡、李沙窝大队，公路两边，都是李沙窝大队的瓜农，摆摊卖西瓜，南北绵延有800多米长。我下了车，准备向大队支书李俊棠同志询问现场准备情况。

突然，瓜农们抱着西瓜，纷纷向小车跑来，我急忙摆手制止，他们还是抱着西瓜跑了过来，小胡立即打开小车后盖，眨眼间，后车厢装满了西瓜，小胡盖好后车盖，又打开后坐车门，后排座位上下随即装满了西瓜。我急忙喊叫：“谢谢大家，不能再装了，再装我就没有座位了”！那些晚来到的瓜农，手里抱着西瓜，不忍离去，纷纷说：西瓜丰收了，您得尝尝俺种的西瓜，这是俺们的心意啊！我再次打着手势说：“谢谢！谢谢！我就是把肚子冲破了也吃不了这么多西瓜啊”！心里却想：这些西瓜，我难吃到一个，真是瞎了农民朋友的一片心意。

我和李俊堂书记道别后，上车继续出发，小胡发动车后问我：“孙局长，你给他们什么好处了?他们都对你这么热情!政府领导们下乡从没有这种场面，真让人感动啊”！

今天这场面，让我既感动，又有点伤感，心里埋怨小胡太贪，收农民这么多西瓜，可又碍于面子，说不出口，就说：“我们农业局是个穷局啊，一没有钱、二没有权，能给人家什么好处？我们只有一颗热爱农民、服务农民的红心！我指导他们村民，教会他们管理苹果、栽培西瓜，让他们脱了贫，不再受穷，就这么简单”！

离开李沙窝大队，经过半坡杨、小辛庄、小井、裵子眼、黄庄、马头，再向北，经贾庄到东明集，向东经卢占、井台集到第二个停车点展营。再次停车，和大队支书交代过后，随即向东南出发，经前后游屯、转向北，经前后包旗营、胡庄、陆圈，向西南回到第三停车点城关镇东吴庄大队，已经晚上7点多了。

回县城再次向王县长汇报，后陪王县长去政府招待所，陪同省农业厅郑副厅长、农业处张处长、苏科长等省厅领导和有关专家们吃晚餐。

吃过晚餐，我又去招待所各房间，探望各市县来东明县参加现场会的各县农业局的领导们、农技站同行们，他们都声声赞誉：东明西瓜名不虚传，我们从来没有吃过这么甜的西瓜。

探访结束后，我仍不放心，又去了农业局办公室杨庆录主任处，问询了杨主任，了解参会人员报道情况、餐饮安排与会议筹备工作情况。

再次考察了参观路线，听到同行们的赞誉和杨主任的汇报，我那颗提心吊胆的心，总算落地了，辛苦劳累也随之抛到九霄云外去了。

晚上11点回到家，洗过冷水浴，躺倒床上，还是思考着参观路线、怎么发言，哪里还有不妥之处？哎！再想也来不及了，求毛主席保佑，千万别出差错，想着想着就睡着了。

6月24日吃过早餐，8点集合，准备出发前往现场参观瓜田。我和分管农业的王秀香副县长，乘坐她的专车在前引路，其他各县市的参会人员119人,分乘三部交通巴士，紧随其后，省农业厅领导、地区农业局领导、县委、县人大、县政府、县政协、县农委、科委、科协的领导们分乘8部轿车殿后。

8点20分，十多部大小车子，浩浩荡荡驶出了政府招待所，沿西公路向南行驶，8点40分时，到达第一个参观点，李沙窝大队的拱棚西瓜种植区，公路旁的小广场上，李俊堂支书和村委会的几位负责同志已经在等候我们，他们身旁，整齐的摆放着10几张小方桌，每个方桌的西面都站着一位上身穿着色彩鲜艳的花衬衣，下身穿着黑色西裤的漂亮姑娘，桌上桌下都摆放着西瓜，我和王县长下了车，和他们握手。见我们到来，姑娘们都拿起瓜刀，开始切瓜。

几分钟后，所有车辆全都到达，依次停靠在公路的西边缘上，大家全都下车，来到瓜桌前，各自围着瓜桌，开始品尝西瓜。随即“这瓜真甜”!“这瓜太好吃了”！“从没吃过这么甜的西瓜”的赞扬声，纷纷扬扬、不断的从与会人员口中传出。

8点50分时，王副县长拿起手提扩音器，大声喊着：“请各位领导和专家们注意！下面请李沙窝村支部书记李俊堂同志，给咱们介绍李沙窝村的西瓜生产情况，大家可一边吃西瓜，一边听汇报”。说罢，就把手提扩音器递给了李俊堂。

李接过扩音器后，开始汇报，他简单介绍了该村的村民户数、人口数量、土地面积、种植结构和畜牧、村办企业发展情况。后重点介绍了苹果、西瓜的发展过程，和目前的经济收入状况。他告诉参会领导和有关专家，李沙窝村的西瓜生产，是84年在县农业局孙老师的指导下，开始在苹果园内间种西瓜，由于技术成熟、先进，见效快，收入高，短短3年内就发展到600亩，全村人均收入由84年的数百元，85年增长到千多元，今年有望突破双千元。

听着党支部书记李俊堂滔滔不绝的演讲，眺望着远处大面积绿油油的西瓜田，我那颗一直紧张的心，总算放松下来。

听罢李支书的介绍，王秀香副县长随即发言，她充分肯定和表扬了李沙窝村的工作。省厅郑副厅长又接着说：“听张处长说，德州、昌乐、惠民的局长们，对在东明县召开优质西瓜现场会有意见，今天你们吃了这里的西瓜、听了村支书的介绍，看了现场，还有意见么？几个局长一起高喊：“没有”！“那好！继续出发”。

王县长上了车，我站在车跟前，看着各位领导和兴高采烈的同行们都上了车，我随即上了车，司机立即发动了车，按照昨天的行驶路线，以每小时30公里的速度，缓缓行驶，以便于大家观看道路两边的西瓜田。

车队一路行驶，道路两边几乎全是绿油油的瓜田。11点10分，车队准时到达第二个停车点，展营村的中棚西瓜种植区，下车听取了展营村西瓜协会关会长，“关于展营村西瓜协会与西瓜生产的发展”介绍，观看了展营村大面积的中棚西瓜栽培，品尝了中棚生产的二茬西瓜后，再次出发。

12点时，车队按时到达大屯乡政府驻地，午饭后，在乡政府小礼堂，听取了大屯乡党委邢克超书记，介绍大屯乡西瓜生产情况。2点时继续出发。

下午3点50分,到达第三停车点，城关镇东吴庄村的大拱棚西瓜示范区，下车后大家一边吃瓜，一边由省人大代表、转业军人、被誉为东明县“西瓜大王”的吴二刚同志，介绍他和他村发展西瓜生产的故事。他讲：东吴庄村的西瓜生产，是在县镇政府领导的大力支持和农业局的精心指导下发展起来的。我们村过去没人会种瓜，是我和哥哥吴刚蛋、邻居张新田三人，在83年春，参加农业局果树站举办的西瓜培训班，学习了西瓜栽培技术后，开始种西瓜。先是种植小拱棚西瓜，我们按照孙老师讲的方法管理，西瓜产量高、品质好，特别甜。83年6月下旬西瓜丰收了，我骑自行车载运西瓜，每天2次，往返300里路，去菏泽汽车站卖西瓜。买我瓜的回头客多，有个小伙子，竟然在一天当中，连续3次购买我的西瓜。

85年又在孙老师的指导下，由小拱棚改为中拱棚栽培西瓜、今年又种植大拱棚西瓜，一年前进一大步。84年小拱棚西瓜丰收后，县政府王县长、县委王书记先后来我们的西瓜田考察，表扬支持我们，以后镇政府领导又帮助我们申请无息贷款，发展大拱棚西瓜栽培，还帮助我们购买电加温线，确保早春育苗成功，支持我们带领全村农民发展拱棚早熟西瓜生产。

85年西瓜育苗时，遇到寒流，孙老师冒着大雪、顶着寒风，骑自行车来我们村，现场教我们防冻技术，保住了瓜苗。

现在全村户户种西瓜，家家脱贫致富，全都成了万元户，我自己年收入超过4万元，还被选为省人大代表。俺东吴庄村也成为全区有名的西瓜专业村，生产的西瓜不出村就早早被商家订购了，供不应求。

吴二刚还在讲着，省农业厅苏科长来到我面前，他握着我的手说：“孙局长，感谢你，为会议准备了内容丰富、规模壮观、栽培方式齐全、完美的现场，品尝了这么甘美脆甜的西瓜，让各县农业局领导和技术骨干们都开了眼界。我查看了行车里程，整整跑了97公里，沿路两边看到的几乎都是西瓜田！不会少于20万亩吧”。“没那么多，我们统计的是13万亩多点，最多15万亩”。

“就是13万亩，在全省也排行老大了，短短几年之中，由不足2万亩西瓜，发展到栽培面积第一县，真是难为你了”。“苏科长，谢谢您的夸奖！我可不敢当，应该做的”！

6月26日，会议由省农业厅郑守龙副厅长主持大会发言。上午先有王秀香副县长介绍了东明县西瓜发展现状，后由我介绍东明县西瓜的各种栽培形式与相关栽培技术。下午分别由德州、惠民、定陶等优质西瓜重点县介绍经验。第四个发言的是昌乐县西瓜研究所所长、兼农技站站长李庆亮同志，他讲完事先预备的发言稿后，又补充说：东明县过去在西瓜生产上不见经传，连续两届省西瓜展评会都获得“特优西瓜”奖，我们认为：那是经过特殊方法处理的，心里很不服气。今天中午我带着测糖仪，去西瓜市场上转了转，我连续测试了30余个瓜摊上的西瓜，只有一份西瓜的含糖量为10.7度，其余30多份都在11--13度之间，最高的达到13.6度。而我们昌乐县特优基地的西瓜也难以达到11度！东明县的西瓜品质确实好，普遍好，我是真服气了。

郑副厅长随即诙谐的插言道：“烟台的苹果莱阳的梨，东明的西瓜甜如蜜”。台下立即热烈鼓掌。

会议结束后，10月份，我主持的“西瓜早熟优质丰产开发试验研究”，荣获菏泽行署“科技进步一等奖”。

1990年12月，我调离东明县，91年7月，国家第一届西瓜展评会在河南省开封市召开，东明县的“齐红”西瓜，以其含糖量最高、口感最好、外观与剖面纯美、极耐储运等优秀特性，脱颖而出，被评为国家“金瓜”奖。此后，东明县的西瓜面积，也由83年的19000亩，扩大到90年代的20多万亩。

1996年东明县以众多的硬件，力压群芳，和北京市大兴县的庞各庄镇，共同被国务院命名为“中国西瓜之乡”。

8月我离开东明县时，去县政府和领导道别，袁书堂县长握着我的手说：“没有你孙培博，就没有东明县——中国西瓜之乡”。

来源；腾讯新闻客户端自媒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