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莱：富得流油的东南亚小国，不需要交税，人均GDP达到32402美元

因为文莱华裔明星吴尊“文莱王子”的绰号，坐落于中国南海婆罗洲北岸的东南亚小国——文莱，被中国人逐渐熟知。

然而，鲜为人知的是，这个人口不到50万（不及上海总人口2%）、占地面积只有5765平方公里（东南亚第二小）的“微缩国家”，却是世界上最小但最富有的国家之一。根据世界银行的数据，该国2020年人均GDP达到了32402美元。

不仅如此，文莱人享受的福利待遇十分优厚，政府为其公民支付教育、医疗和大多数其他生活费用，更是以公民不需缴所得税而闻名。600多年来，文莱一直由博尔基亚家族统治着，君主统治历史十分悠久，但皇室却能保持其统治地位屹立不倒。

如此“迷你”的国家却有如此惊人的财富和福利，文莱是怎么做到的？为什么有人说，文莱的经济繁荣非常脆弱，正在摇摇欲坠呢？

“极端案例”

文莱经济的成功秘诀十分简单——靠油吃油，靠气卖气。

这个国家是经济学家眼中的极端案例——文莱是单一经济的完美样本。单一经济，指国家或地区经济体依据某一种或几种产品维持并发展其经济的片面经济结构。

在文莱，这种产品是石油和天然气，这两种资源占到了该国出口的99%，石油和天然气的生产和出口约占该国国内生产总值的67%，给文莱带来了源源不断的巨大财富。

当1929年，文莱诗利亚城发掘出了第一桶原油时，该国已经被英国统治了半个世纪。

其实在英国插手之前，文莱已经和中原王朝有着多年的交往，文莱也深受中原文化的熏陶。隋唐宋时期，文莱国王曾多次派遣使者去觐见中国皇帝。1395年明祖朱元璋所著的《皇明祖训》提到文莱（古称为勃泥）为15个不征之国之一。

进入14世纪后，伊斯兰化的文莱君主国一度走上繁荣强盛之路。这一切在英国人插手后，戛然而止。

1846年，英国以文莱苏丹（伊斯兰国家的统治者称呼）王位继承导致的内部纠纷为理由，入侵文莱首都渤泥城，该国苏丹赛夫汀二世也只能被迫签订条约以结束英国对渤泥城的占领。

19世纪80年代后，文莱内叛乱不断，该国苏丹将一些领土赠予帮他平乱的英国探险家詹姆斯·布鲁克，没想到却“引狼入室”，布鲁克野心越来越大，侵占的文莱土地越来越多。

无奈，文莱向英国寻求帮助，英国借着帮助文莱平息布鲁克家族制造的骚乱为名，趁机和它签订不平等的《保护国条约》，规定“苏丹不得在未经英国同意下，径自割让或租借任何领土给外国势力”。此时，文莱的外交实际上已经被英国控制，直到1984年独立。

但在被英国掌控时，文莱政府1929年在诗利亚发掘出了第一桶原油，从此走上了靠石油“聚宝盆”生财的道路。在该国经济靠着原油蓬勃发展时，财大气粗的文莱政府也开始尝试摆脱英国政府的控制，逐渐实现内部自治。到了1984年1月1日，文莱获得独立，但仍然是英联邦成员国。

在政治上独立后，文莱的经济更是靠充裕矿藏坐上了火箭。

以文莱石油工业发源地诗利亚城为例。从1929年至1991 年，该城市的油田已经生产了超过10亿桶原油，还在当地竖起了一座10亿桶纪念碑。文莱也成为了东南亚第五大石油生产国——仅次于印度尼西亚、马来西亚、越南和泰国。

而在原油出现的几年后，该国丰富的天然气储量也被发现了，文莱第一座液化天然气工厂于1973 年成立。

而恰巧是因为面积狭小，人口稀少，反而让文莱的石油和天然气储藏显得绰绰有余——就靠着丰富的矿藏，足以让小小的文莱过上富足的生活。

文莱富人中，最富的当属文莱王室——原油和天然气出口使文莱苏丹哈桑纳尔·博尔基亚（文莱现任领统治者）成为世界上最富有的人之一，1988年的福布斯榜单曾将博尔基亚列为世界首富。

有内部人士称，文莱的内陆和海上油田每分钟为该国经济注入一百万美元，其中一半直接进入博尔基亚及其家人的私人金库。

国库充盈，政府自然不需要民众纳税交钱，反而可以放开手脚大肆撒钱——如今，文莱人可以享受免费医疗、免费教育和低价汽油，轻而易举获得高薪。

文莱首都斯里巴加湾市被建设成为现代化、干净的首都。尽管社会上也有失业和贫困的人，但大多数人生活在大家庭制度的保护下，闲散的青年可以找到庇护所，年老体弱的人可以得到照顾。

另一个不得不提的成就，是被保存得十分完好的该国原始雨林。由于文莱没有被迫清理大片土地以发展工业，大部分热带雨林都得到了保护，从而形成了乌鲁淡布隆国家公园等美丽的自然保护区。

硬币的反面

但就像一个硬币有正反两面一样，单一经济的脆弱性也可见一斑——一旦石油和天然气耗尽，在没有其他支柱性产业可依靠的情况下，坐吃山空的文莱经济很可能面临一蹶不振、全面衰败的下场。

因此，近年来原油市场的剧烈波动已经让文莱统治者脑中的弦绷得紧紧的，该国的GDP虽然很高，但增长率已经停滞多年。就像阿拉伯海湾的很多石油国家一样，该国也在迫切寻求着转型。一种方法是发展其他产业（如服务业和制造业），另一个途径是鼓励外国资本的注入。

在发展其他产业方面，目前，在文莱西部巫金梁地区，已经拥有世界最大的石油化工中心，占地达到了271 公顷。

此外，文莱也开发出了代表本国的清真食品品牌，想要打入拥有大量穆斯林消费者的伊斯兰国家的市场。他们主打的标签是“严格遵守伊斯兰教法制作出清真产品”，保证百分百的“清真味儿”。

在外资方面，文莱正常的企业所得税税率为30%，但根据外国投资的资本金额，免征企业所得税的时间可以长达5年，且没有个人所得税或资本利得税。

文莱王室也十分注重本地人和外资的融合与协作。政府对注入文莱的外资股权没有具体限制，但鼓励本地公民参与，包括共享资本和管理。且在文莱的公司至少有一半的董事必须是文莱人。

一个典型的例子是跨越文莱湾、全长约30公里的淡布隆大桥——这是东南亚最长的桥梁和建筑奇迹，也是文莱最大的基础设施项目。这座桥于2020年通车，是文莱、中国和韩国的合作项目。

与此同时，作为这个国家最富有的人，博尔基亚本身就在海外拥有大量资产。他热衷于在外国投资酒店，王室几乎所有成员都从事财产购买和租赁等商业交易。文莱王室持有大量外汇，在美国、日本、西欧和东南亚国家联盟 (ASEAN) 的各国进行持股。

还有文莱银行新的、高效的信用评分系统，让文莱的中小微企业在获得信贷方面更加改善，该评分系统被公认为与新西兰并列世界最佳。政府对当地中小微企业还有一系列援助激励措施，包括发放工人的工资补贴和对开发新产品的行为予以奖励。

"虽然这些措施有助于刺激商业环境，但油价危机也让当地企业家转变了态度，把目光投向了海外。"DHL快递文莱分公司经理卡马鲁尔解释说。

"在过去，大多数文莱企业只专注于国内市场。但自从油价下跌以来，我们观察到企业对拓展文莱以外的海外市场的兴趣越来越大，"他说。

以DHL快递，他们开始和文莱的政府机构合作，提供项目和研讨会，帮助文莱企业在海外营销其产品。

除此之外，将文莱货币和新加坡元捆绑在一起，这也是文莱政府和外界建立关系的一个重大决策。效果是显著的——文莱元和新加坡元目前是东南亚最强劲的货币之二。因为文莱和新加坡签订了一项双边协议，将两国的货币联系在一起，这意味着新元和文莱元可以互换（具有相同的价值），文莱的货币流通性因此被强劲推动，风头无两。

在这些改革之下，文莱的转型充满希望——但负面新闻缠身的文莱苏丹博尔基亚，反而可能会成为文莱转型的一大变数。

麻烦的国王

2019年4月初，当文莱宣布将按照伊斯兰教法规，对同性恋实施极其严厉的新法律——男同性恋会被石刑处死，女同性恋处以监禁和鞭刑时，世界为之哗然，也将目光投向了主导实施这一法规的74岁苏丹博尔基亚。

在文莱国内，博尔基亚处于万人之巅，他不仅是这个国家最尊贵的贵族、统治者和国家元首，他的头衔还包括文莱的总理、国防部长、财政部长和外交部长，拥有说一不二的话语权。但在国际社会中，博尔基亚虽然富可敌国，风评却一直不好。他极其奢靡的生活作风和混乱的私生活让他饱受诟病。

作为文莱王室的第29任苏丹，博尔基亚十几岁时的低调和如今截然相反，他青少年时期在家接受教育，和表妹结婚。虽然他的父亲有6女4儿，但博尔基亚年纪很小的时候就被挑中成为王室继承人。

当博尔基亚二十几岁时前往英国接受军事训练时，他的父亲退位。1968年，时年22岁的博尔基亚成为了该国新的苏丹。

虽然成为了已婚男人和一国领袖，但在他极其爱花钱的兄弟——杰弗里王子的影响下，博尔基亚很快就因为挥霍了数亿美元而“蜚声海外”。

兄弟俩在伦敦赌场尽情挥霍，购买游艇、豪车和豪华酒店。博尔基亚有一间私人动物园，里面养了30只珍稀的孟加拉虎。他拥有500辆劳斯莱斯，并与杰弗里王子共享5000多辆汽车。据报道，兄弟俩年轻时曾半夜驾驶着法拉利超跑横穿整个文莱首都斯里巴加湾。

1984年文莱从英国脱离独立后，博尔基亚为了庆祝这一时刻，花费6亿美元建造了一座占地约20.4万平方米的豪华宫殿，并创造了“世界上最大住宅宫殿”的吉尼斯记录。宫殿里有1778个房间，光浴室就有57间，车库能容纳800辆汽车。

他的兄弟杰弗里坊间风评极坏。杰弗里曾在上世纪末担任过文莱的财政部长，在1997年被博尔基亚解除部长职务时，被指控贪污高达160亿美元。

另外据报道，在20世纪80年代至90年代期间，杰弗里还曾有一个多达40名年轻女性组成的“后宫”。声称自己是“后宫”之一的美国女性吉莉安·劳伦称，她亲眼看过作为已婚男人的博尔基亚和杰弗里共享女人还喝酒（穆斯林不能喝酒），这个说法后来被文莱官方否认。

有报道透露，博尔基亚剪一次头发需要花费2万美元——因为他喜欢的理发师远在伦敦。博尔基亚经常“召唤”他，花费1万多美元给理发师买头等舱，让他飞到文莱给他剪头发，并安排理发师住豪华酒店，吃精致大餐。剪完头发，理发师还能收到一个装有几千美元小费的信封。

虽然曾经是世界首富，但毕竟也是一国元首，博尔基亚的奢靡生活让他在世界范围内并没有积累到什么好名声。但这种恶名在2019年4月3日，他宣布实施严厉的《伊斯兰法刑法典》，达到了顶点。

全球知名的政治人物和社会名流对他群起而攻之，以乔治·克鲁尼为首的世界顶层精英们纷纷对他旗下的酒店进行抵制，包括比佛利山酒店和贝尔艾尔酒店等等，美国、欧盟等也出声反对。在巨大的舆论压力下，2019年5月5日，博尔基亚不得不宣布暂缓实施新刑法，并会对相关法律再进行评估。

总体而言，虽然文莱背靠不断消耗的石油和天然气矿藏，才能维持多年的富有，但它也在寻觅新的致富之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