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青岛港首航沉没——新中国首艘万吨货船“跃进号”

1963年4月30日，中国自己制造的第一艘万吨轮——跃进号满载物资驶离青岛港，开始了它的首次正式航行。5月1日，在朝鲜济州岛附近的苏岩礁海域触礁沉没，仅用了58天就诞生的新中国第一艘万吨远洋货轮在它的处女航中沉没，匆匆地结束了它的使命。“跃进号”几乎重蹈了泰坦尼克号的悲剧，而这场悲剧的背后，又有何隐情呢？

新中国成立后，百废待兴。国家大力扶持重工业的发展建设，其中大连造船厂便是国家重点建设的项目之一。1958年9月，由苏联专家帮助设计的新中国第一艘万吨远洋货轮“跃进”号由大连造船厂负责建造。为了填补新中国没有万吨巨轮的空白，大连造船厂集中了所有精锐力量，日以继夜地突击工作。

1958年11月27日，在喧天的锣鼓声中，大连造船厂的工人们迎来了中国人自己制造的第一艘万吨轮。这艘万吨轮从船台铺底，到船体建成下水，只用了短短58天时间，创造了世界造船新纪录，真正实现了大跃进时期所谓的“赶英超美”。因为已有100多年造船历史的英国，建造万吨级货轮的船台周期是6个月；而造船速度居世界最前列的日本，建造万吨级货轮平均最短的船台周期也需要3个月。

我国第一艘万吨轮跃进号在大连下水

跃进号货轮

跃进号万吨轮交工前经国家验收委员会检验，验收结果表明：船体结构装配准确，外形光顺美观，焊接质量优良，主要尺度精确，主机、轴系安装全部符合规范要求。资料介绍称，载货量13400吨，满载时吃水深度9.7米、每小时18.5海里，马力13000匹，能够续航12000海里，可以中途不靠岸补充燃料直接驶抵世界各主要港口，能在封冻的区域破冰航行。船上装备全套机械化、自动化、电气化设备。

新年贺卡，我国首制跃进号万吨巨轮

第一艘远洋货轮纪念章

当时的人们有理由对这艘万吨轮充满喜悦，因为它是新中国第一艘万吨远洋货轮。在人们心中，跃进号的迅速建成表明中国离富强梦实现的日子越来越近了。为此，大连造船厂特制作一枚纪念章，上方副章上铸有“第一艘万吨远洋轮纪念”主题文字，主章中间为“跃进”号远洋货轮的侧面，凸出于章外。其左边为齿轮形状，右边为轮船锚链，整体代表造船工人。此时，媒体也载文欢呼“我国第一艘万吨远洋货轮下水”，盛赞新中国社会主义建设的这一伟大成就。

中国制造第一艘万吨远洋货轮纪念邮票

1960年，邮电部还发行了特种邮票——“中国制造的第一艘万吨远洋货轮”，票面以蓝色为基调，画面为“跃进”号乘风破浪在大海中航行，船头有“跃进”二字。这也是北京邮票厂印制的第一套特种邮票。

1958年，跃进号下水后曾在大连和上海间连续试跑了3个航程，情况正常。接着，它很快有了用武之地。1962年底，外交活动家廖承志在北京同日本高琦达之助签署发展中日贸易备忘录。中日贸易促进会和交通部商定，由跃进号担负首航，借此承担起开辟中日航线的任务。但在此之前，跃进号实际上仅仅试航了4个月，按规定，大型新船的验收试航期起码得半年以上。

对这次首航，中国政府高度重视，鉴于当时紧张的国际局势，政府要求全体船员政治上绝对可靠。该船原有一班人马，但在当时“反右”斗争中，老船长和政委因政治问题被撤下船。政府审查船员能不能去日本，除了审查祖宗三代外，还要看抹不抹雪花膏，用不用香皂，用4分钱一盒的牙粉还是用9角钱一支的牙膏。因为当时就凭这些东西分辨谁是资产阶级、谁是无产阶级。

“跃进号”的船员像走马灯似的平均4天就调换一批。它在4月30首航，4月20日还在换人。如此这般，船上原有的20名技术员，半月之内换了17名。几个驾驶员，二副从来没出过国，脱离实际航海已两年了，三副过去一直跑沿海，这回是头一次跑远洋。新船长4月25日才调上“跃进号”。上船5天的船长在短短的5天时间里，又要被领导接见、谈话以及接待参观团、慰问团忙得团团转，压根腾不出一点时间搞备航工作。开航的前夜，新船长一踏上吱吱作响的舷梯时，一种六神无主的感觉袭上心头。

临开航时，才有人送来了“跃进号”首航日本的航线。强调说这是有关的作战部门帮助制定的。商船的航线要作战部门来确定，船长又吃了一惊。但他们说是为了防止帝、修、反的破坏，要“跃进号”从青岛启锚后，不能暴露目标，顺隐蔽航线向南行，到北纬32°、东经124°时转向，直奔大隅海峡，经日本内海抵达日本。而这个区域有一片暗礁，叫苏岩礁区。海图上注释说，这片暗礁是火山暴发后形成的浅水礁，水深只有54米。

放着平安无羔走了近百年的老航线不走，却偏要走这个危险的海域，船长表示不能接受。但来人反问船长，如果往北移，船一旦被台湾当局的“友邦”韩国劫持，谁敢负这个责任？船长没办法，一切只能服从政治安排。

1963年4月30日，青岛港锣鼓喧天。跃进号挂满彩旗，满载着玉米和矿产品等物资驶离青岛港，驶向日本名古屋西港，开始了它的首次正式航行。

但不幸的是，第二天13时45分，当“跃进”号航行到朝鲜济州岛附近的苏岩礁海域时，突然发出“SOS”求救信号，并发出“我轮受袭、损坏严重”的紧急密电。至17时完全沉没海底。

5月1日午夜12时许，在海上漂泊了六七个小时的中国跃进号船员被日本渔船救起。而被政治审查合格的船员坚持货船被鱼雷击沉的“政治阴谋论”。5月2日，日本的一家广播电台——全亚细亚广播电台就迫不及待的发布了一条新闻：“中国国产的第一艘万吨级远洋货轮‘跃进’号在赴日途中，因腹部中了3枚鱼雷而沉没……”而此时，中国方面根本没有公布跃进号沉没的原因。顿时，这条爆炸性消息迅速在国际社会上传开，许多国家和地区纷纷对此衍生了许多推测。

上世纪60年代初期国际政治风云动荡不安，贸然宣布沉船原因，可能会引发战争。日本电台的这一消息，使得国际舆论更加哗然。但美国、韩国及台湾当局均表示与事件无关。全世界都在注视着中国政府对“跃进号”远洋货轮沉没原因的调查结果。

“跃进”号货轮钢板残骸被吊出水面

周恩来总理在吴淞军港接见参与“跃进号”事故调查潜水员。

随后，周恩来下令彻查事件，并派遣东海舰队海军潜水员到场调查。最后调查发现，跃进号系触礁沉没。新华社根据周恩来的命令发出电稿：经过15天的调查作业，已经证实跃进号是因触礁而沉没的。

《浙江日报》【到现场调查“跃进号”货轮遇难确实原因，我交通部和海军奉命派出船队舰艇】

新华社发表声明，跃进号货轮因触礁沉没。

如此，58天诞生的新中国第一艘万吨远洋货轮就这样在它的处女航中沉没了。跃进号匆匆地结束了它的演出，就像那个时代所有的美丽幻影一样，它的快速诞生和短命也成为那个时代的一个缩影。

青岛城市档案论坛公众号、青岛城市记忆头条号编辑整理发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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