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经浪游者——科幻中的人机关系演化

2020年12月22日，“界面：新时代科技人文之变——第四届互联网思想者大会暨《2050：未来议程》发布会”在北京景山公园·观德殿召开。

第四届互联网思想者大会以“界面”为主题，邀请到了多位专家、学者，共话“界面”。以下未来事务管理局创始人&CEO，北京市东城区青联委员，姬少亭老师的精彩分享，以飨读者。

未来事务管理局创始人&CEO，北京市东城区青联委员姬少亭

非常感谢今天有机会在这里跟大家分享一些关于未来的思考，特别感谢梁老师的邀请，非常荣幸，作为开场来说大家把我当做一个抛砖引玉的对象就可以了。

我今天来讲的主题是从科幻出发来思考人类的未来，《神经浪游者》是我非常喜欢的一部科幻小说的名字，这个作者是“未来已来”这个论调的提倡者就是威廉·吉布森写的，未来已经到来，只是分布不均，所以今天我们希望透过科幻看到一些不一样的东西。

威廉·吉布森

科幻是什么？为什么要从科幻来看待人类的未来？是因为科幻其实最重要的内核是人与科技的关系的一种思想实验。在科幻当中我们看见的并不仅仅是对人类未来的预言，我非常希望告诉大家的一点是，科幻不是预言，而是想象人类未来无数中可能性的一种思想实验，意味着我们可以在科幻当中看到无数的可能性。

我们看见的就是这个未来的万花筒，透过科幻漫长的历史我们可以看见在今天我们到底选择了怎样的未来，而我们今天正处在科幻历史当中的哪一个阶段。

接下来想分享的是人机交互方向上在科幻当中改变了人类哪些特征。

第一个，新语言的诞生，在未来真正的实现脑机接口之后，不会像今天这种，仅仅在互联网语境当中逐步一点一点的改变语言模式。在今天我们已经可以看到大家发弹幕的语言不一样了，在网络上交流的语言不一样了，我现在想称呼某一位老师是戴老师、梁老师，我在微博上会圈它，但未来的新语言就是所有的数据传输，这已经不是传统意义上的语言。

有一个过去电影当中很重要的例子，就是这个，相信大家看过《黑客帝国》，这是看起来最不科幻的场景，有人把这个武功秘籍通过脑机接口给了他，整个武功秘籍就是新语言，我可以把我脑内的东西作为一个包传输给你们，比我的中文表达能力可能强很多。

第二，空间可以改变，我选了一些图片来自《头号玩家》，我想说的是VR，大家可能觉得科幻是由文字这样一种载体或者影像这样一种载体来承载的，但并不是这样，科幻是一种思维模式，其实是可以被任何一种载体来表达的，所以像VR这样一种新载体给了科幻一些新空间，就可以在VR当中呈现与今天完全不一样的世界。

首先可以改变的是空间跟时间，怎么这么说呢？大家可以看到在《头号玩家》当中每一个人戴上眼镜重新进入新空间，可以看到在主角完全在小破车里面戴上眼镜之后进入宏大的世界，看到上面这张照片，在电影当中巨大的工厂里面有无数人戴着眼镜在奔跑。

但实际在真正赛博空间里面他们完全处于不一样的世界，意味着并不仅仅他们把自己的意识想法投射在游戏当中，意味着它改变了我们的现实空间，我的肉身所在的空间已经意义完全不一样了，我跟你可能完全身处不一样的现实空间，但因为我们的理解，因为赛博世界所以我们所处的真实空间发生了巨大变化。

也就是说我们可以把不同的空间完全叠加在同一个空间当中，也可以在同一个小空间当中诞生无数新空间。

第三，改变身体，这就是最新的一部电影就是卡梅隆监制的新片《洛丽塔：战斗天使》，这个电影当中讲了少女是被遗弃的人，有一个科学家在垃圾堆当中找到她的头，给了她新的身体，给了她非常漂亮的身体，之后她又换了一次身体。

可能很多人没有意识到改变身体是什么样一种事情，其实在今天已经发生了，我们知道手机这个东西就是我的器官，大家很早意识到我们已经没法摆脱这样一个器官，与此同时我们身体一直在改变，在医疗科技方面很多器件部件进入到我们身体当中，这一改变是逐渐形成的，直到有一天我们不再讶异我们身体被改变。

为什么我会觉得这样一件事情说出来今天的人类觉得恐惧，我们才不愿意把自己变成赛博格，把自己胳膊换成机械臂，在这种情况下是因为我们今天意识到这样一种异化的存在，但这件事情是逐渐形成的，是一点一点进入你的身体。

可以看到今天很多人对于很多事情不会感到惊讶，就像手机这样一种正在剥夺我们所有时间的部件，在过去科幻小说当中大家一直疾呼不要让它剥夺我们的时间，而现在它还是存在，没有人在意这个。

意识上传，脑机接口，科幻当中还是非常喜欢探讨这样一个话题的，一旦我们真的跟机器发生结合，不仅仅是肉体，而是我的思维方式跟机器进行结合，一旦发生这样的改变，人类将会彻底改变，不是说我们上传了意识之后我们进入到一个与今天一致的新世界当中，完全不是。

实际上在《黑客帝国》当中机器为人类设置的1999年的世界在科幻当中是极其罕见的，真正科幻当中意识上传之后是真正光怪陆离的世界。意识上传之后可以做出改变太多了，地面不再是地面，天空不再是天空，这件事情在科幻当中意义并不是告诉我们未来有一天一定要做这件事情，而是这件事情到来将会怎么改变我们。

我们今天正在制造一种新的物种，很可能是多种多样的，有可能是完全不同于我今天的思考，也有可能完全走向不一样的方向，我们今天正在制造未来的弗兰肯斯坦，它是科幻领域当中的第一部小说，诞生于1818年，那是工业革命之后，那个时候人对科学充满了幻想，觉得科学可以改变我的一切，这就是科幻当中的思考人与科技之间变化的开始，那样一个小说带着这种很阴暗，很黑暗的深入的对社会的反思也奠定了很多时候科幻其实正在表达的一种气氛或者说想要触及的东西就是真正的反思，今天我们能够看到弗兰肯斯坦正在逐步诞生。

今天我们对于世界的未知还是非常丰富，我知道更多我就未知更多，那个时候的人刚刚发现电如此神奇，觉得生物电是更神奇的，给尸体通上电是不是他能活过来，他当时有这样的疑问。不管是改造自己的身体还是改造自己的基因还是改造自己一小部分，还是每天刷微博被微博上其他人言论洗脑，这都是制造未来不同于人类的新物种。

今天我们这样一些人类我们对于人类的改变是不可阻挡的，今天去思考未来有哪些可能性，希望给我们以什么契机保存自己，保存物种和文明。

巨大的网络关系当中有非常一种重要的事情是改变的人与人的关系，人类社会关系是除了肉体特征之外，非常重要的特征，在新的网络关系之下人与人关系发生了巨大的改变，这点大家更有感触，也许你过去能够生活中交往的人不超过50人，但各位的微信当中可能已经快要爆棚了，还有各位在微博上关注的人的数量也有可能不下于1000，但这个数字在过去人类原始交往当中是不可能去实现和照顾到的，今天就是这样发生了改变，以及今天的我可能跟这个星球上某一个角落里的某一个人永远不会发生关系，但微博数据流把我们都联系到了一起。

网络可以改变你亲密的关系，当你把时间和生命花在其他时间上面的时候，你跟你家人关系是否已经发生了改变，改变是非常丰富的，过去一年当中没有什么时间见到父母和朋友，今天可以用视频，不管是促进还是倒退的总之已经产生了巨大碰撞。

与此同时还想提醒大家一件事情，我听了之后觉得很恐怖，不是科幻迷的人意识不到这种恐怖感，在你上微博和打游戏的时候旁边的全是AI，托儿的身份在科幻当中进行过个性化个人的描述，但大规模取代人类的情况在过去科幻当中很少这么预言，过去科幻小说认为人工智能太高级了，不会觉得人工智能会干这么无聊的事情。

还有未来景象当中大数据会改变什么，POI是在美国红极一时的电视连续剧，讲的是利用大数据去分析预判罪犯，其实都是需要大数据分析和预判人类的行为，这样一种数据是不是真的完全可能？

是不是真的有可能通过摄像头跟网络数据预判谁会去犯罪，这样的问题不管对道德还是人类社会都是巨大的拷问，以及这种观察是不是本身就是存在问题的？这个观察是谁赋予你的上帝视角，这个问题会成为未来越来越凸显的问题，在大家不经意的期间所有数据不属于你了，之前看到经济学家和法律人士非常想要探讨今天的大数据到底属于谁？属于公司还是属于你。

这是我们现在能够看到的一个未来世界大致的景象，都是科幻电影或者右边这是科幻游戏当中能够提供的一个景象。为什么这样的景象越来越多出现在近年来的荧幕或者大型游戏当中，因为大家越来越熟悉这样的变化，今天我们要疯狂的想象赛博空间有可能还会发生什么事情？想象已经被制约了。这个画面是所有人的想象。

在未来机器人会对人类产生什么样的一些改变？机器人有很多种，大机器人这种事情我做的研究非常多，机器人其实在过去科幻小说当中大家看到机器管家，希望成为人，像美人鱼的故事那样逐渐变成人，还有机器猫，还有《WALL.E》是充满热情的机器人，《我，机器人》是人和机器人的对抗，但你发现人与机器人对抗的恐惧以前只发生在科幻迷的讨论当中。

但你发现这个讨论这些年发生在日常讨论之后，这对于我来说很不可思议，我从来没有想过这个话题可以走进茶余饭后，以及机器猫这样的话题看起来是老套的话题，但以前并没有这么迫近我们。不知道大家看没有看过教育机器人，家庭陪伴型机器人广告，在科幻迷看来那些广告真的很恐怖，可以对照一下广告里面宣扬机器人陪伴的时候是不是跟过去科幻电影当中在讲述一个机器人在剥夺人类关系时候的恐怖感是很一致的。

最后这部影片它不是《黑客帝国》这种非常著名的科幻电影，但它代表了我们今天最迫近最有可能的未来，《ROBOT FRANK》，这是一个老爷爷不愿意去养老院，他子女送给他一个机器人，他不愿意跟机器人交往，但机器人渐渐用自己感情说服了他，这个机器人所有行为不像过去科幻当中那些充满感情的，可以流泪的，可以真实的拥有自我意识的机器人。

这个机器人就是说话听起来没有感情，听起来像SIRI，他说出来的话根本不知道是什么含义，比如他劝老爷爷蔬菜，老爷爷不吃，他说老爷爷必须吃蔬菜，如果你不吃蔬菜你想我会被怎么对待，然后老爷爷陷入沉默，越来越听他的话，最后他们两个人形成了非常坚固的友谊，一起当飞天大盗去偷东西，到最后警察找到他们，FRANK说我是一个机器人，把我送进熔炉都没有问题的，大家可以思考一下。

更重要的是改变人类对世界的理解，人发生最大的变成是当我们看世界的眼光完全不同了。在这个基础之上我们将会做什么？人类将会重建世界，今天的世界是基于我们今天的认知所建立的，明天的人类不会用我们今天的思维方式建设世界，人的定义将会被改变，当人逐渐被改变的这个过程当中，我们会看到到底什么时候我们今天的我们认为那个时刻就不是人类了，那个时刻的人类会从哪个点回望历史的时候看我们说那就是原始人类了。

威廉吉布森说“屏幕之中另有一个真实的空间，这一空间人们看不到，但知道它就在那儿，它是一种真实的活动的领域，几乎像一幅风景画”。

正如宇宙中没有上下，赛博世界将不会遵循现实中的物理规律，也不会再是虚拟“现实”。未来不再是虚拟现实了。

什么是真实？红药丸、蓝药丸，这个拷问太强烈了，我们对真实的感受是完全不一样的，非常推荐大家都去看一下VR这样的景象，VR当中现在很多艺术作品是非常粗糙的，你一看就知道它非常塑料，非常基本粗制滥造的动画，但奇妙的事情发生了，当你进入到粗制滥造动画当中就接受了这个世界，非常的神奇，在那个世界当中你的大脑很快告诉你这就是真实。

有段时间有个投资人是投AI方向的，他非常焦虑的问，他说我突然意识到一个问题，我做出来AI可能很快速的经历了千年，他会怎么想怎么看待我，我说你提了一个好问题，但充分表现了人类的自大，看这一幅图，这是我特别爱的一个导演拍的系列《异形》系列，这是《异形》的契约那一部，这是造物主，这是被造物的，被创造出来的人管他叫父亲，我们怎么看待我们创造出来的生命，人类一旦开始高傲就是开始堕落的时候，被创造出来的生命并不需要低于造物主，绝对不会是附属，未来他们不会仰视我们的。

就是今天的结论了，重建的世界会基于完全不同于今天的认知，由那些我们认为不是人类的那些新人类所创造。

他们的双手很有可能就是二进制的。所以在我看来在科幻当中可能我已经经历过无数次人类的毁灭了，我认为人类的改变是没有可能被阻挡的，只是说站在今天我们看到未来历史当中的无数分杈，我们有可能踏进哪一条河？这就是今天这样一个话题有可能带给我们的最大的一个价值，我们今天仍然可以选我们去往什么样的方向。

最后就是用我非常喜欢的一个科幻电影当中像大家致以敬意的一句话结束今天的对话，生生不息，繁荣昌盛。

谢谢大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