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些人常常会怀念上世纪60、70年代英语财经新闻的辉煌岁月,因为他们知道,那时候的优良传统几乎都内能延续到如今。那些优秀报纸中的大多数都成了官僚主义和成本削减的牺牲品。更糟的是,它们的编辑似乎更关心如何迎合全球化,而不是把信息传递给读者。因此,媒体在报道中国的过程中,总也改不了拖泥带水和政治正确错位的毛病。
不过,在所有的新闻报道糟粕当中,偶尔也会有真正的精华闪现。
如果你想阅读一篇经得起时间考验的、高质量财经新闻报道,我推荐汤姆·布吉斯(Tom Burgis)今天在《金融时报周末杂志》发表的《中间人》(The Middle Man)一文。题中所指的中间人名叫徐京华(Sam Pa),是一位在中国大陆出生的香港企业家,其无迹可寻的发家经历是现代中国的一种典型谜团。
就像布吉斯在文中讲述的,在过去十多年的时间里,徐京华一直是北京当局在非洲建立中国影响力的最重要代理人。在这方面,他有点像年轻版的李嘉诚(Li Ka-shing),后者遍布全球的资产中,就包括巴拿马运河内部及其周边的大部分基础设施(如果你不知道巴拿马运河控制在中国政府的代理人手里,不用自责——这更多地体现了现代英语财经报道的质量问题,而不是你阅读深度的问题)。
当然,近年来中国在非洲的行动路线越来越清晰。一方面,中国寻求石油和其他自然资源。另一方面,中国在非洲建设各种基础设施,以为其获取这些资源提供帮助。不管是何种方式,正如布吉斯揭露的,在为了实现目标铺平道路的过程中,徐京华似乎无处不在。中国在非洲的商业往来几乎不受美国1977年制定的《反海外腐败法案》(Foreign Corrupt Practices Act,这是一项用心良苦但具有乌托邦色彩的法案)的约束,这大概也提供了一些便利。
说到徐京华办事方式的神秘之处,其中一个例子是:他至少拥有8个化名,这是美中经济与安全审查委员会(U.S.-China Economic and Security Review Commission)计算出来的。有时候,他甚至把自己的女友或者说妻子(他们在法律上的关系尚不明确)推到前台。毫无疑问的是,在过去十年间,中国与非洲的贸易增长了十倍,徐京华在其中发挥了非常大的作用。正如布吉斯指出的,中国力量在非洲崛起,其中一个特别有说服力的指标是,近年来从事海外金融业务的中国主要银行借给非洲的贷款超过了世界银行(World Bank)。
在布吉斯报道揭露的事实中,也许最令人吃惊的并非关于非洲,而是华尔街。显然,徐京华旗下一家公司是华尔街23号的业主,这栋大楼被人称为“转角”(The Corner)。华尔街23号是一个多世纪前建成的,这里曾经是摩根大通(J.P.Morgan)的总部。在一群摩天大楼之间,这栋低层建筑非常显眼,它曾是美国资本主义的终极象征之一。
徐京华为什么会想要买下这样一栋标志性(如果没有特别实际的用处的话)的建筑呢?我百思不得其解,但这一切都增加了他的神秘感——它提醒我们,就像中国人说的,我们生逢其时。我们或许将要见证历史上经济力量的最快转变,而我们的媒体普遍误解和低估了这种转变。
本文作者埃蒙·芬格尔顿(Eamonn Fingleton)著有《在龙的利齿中》(In the Jaws of the Dragon)一书。该书由纽约圣马丁出版社在2008年出版。
译 何无鱼 校 李其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