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文系网易沸点工作室《硬核看板》栏目(公众号:yinghekb)出品。
在“内卷”这个词流行之前,我一度以为它只是姑娘间流行的新发型。直到它像海草一样将我们缠住,并且渗入我们每个人的生活缝隙。
让你加班的不是你的老板,而是其他愿意加班的人,卷!
让你拼命学习的不是考试,而是其他熬夜补习的人,真卷!
让你孩子上早教班的不是早教机构,而是其他抢着把孩子塞进早教班的家长,太卷了!
社交媒体给大家描绘出一种“万物皆卷”的景象:暗无天日的学业,泥沙俱下的生活以及投入产出永远不成比例的工作,你所有的努力都像是拳头打在棉花上。
“越努力,越内卷”的言论把我们原本信奉的生活信条变成了一场笑话。你压根分不清,到底是社会在卷,还是我们在主动被卷。
01 内卷从何卷起
“内卷”一词被创造的时间比互联网更久,那时候它只是个流传在田间地头的农业经济词汇。
1963年,美国人类学家克利福德·格尔茨出版的《农业内卷化》中首次提出了“内卷”的概念。整本书都在分析印尼爪哇岛上的农业经济模式。
但他怎么都不会想到自己去世14年后,这个词会在大洋彼岸引发如此热烈的讨论。
这部被称为“内卷源头”的农业书,记录了“印尼爪哇岛稻作农业中人口压力的内卷化使边际生产率复杂化”的现象。
印尼爪哇岛由于物资匮乏,土地有限,所有的劳动力就只有种水稻一种生产方式。可当岛上人口达到饱和,每增加一个劳动力,整体的效率会不增反降。形成边际效率的递减(即农业内卷化)。
而其他外岛由于殖民者的进入,产生了更高效的进出口和轻工业,就不会卷。
整个爪哇岛陷入了一种:“不工作没钱,努力工作还是没钱的死循环”
1985年中国社会学者黄宗智在《华北小农经济与社会变迁》一文中把“内卷化”概念带入中国社会。而后“内卷化”成为了中国社会学研究里被频繁使用的词。
内卷被中文引入后,人们的关注重点变成了“劳动边际报酬递减”,从这时候起,人们对内卷的解读,就聚焦在了“存量”和“竞争”。
“大家都不去创造新价值而是想办法抢存量。”假设有10个人分一块大蛋糕,开始每个人都心平气和慢慢吃,都很满足。
但如果人数增加到100人,争夺愈发激烈体力消耗得更快。但如果不去抢食就会饿死,就这样大家耗费了更多的精力却没有得到更多的回报,反而饿得更快。
存量和竞争是如此直观,于是人们就开始乐此不疲地“卷”了起来。“内卷”这个词在使用的语境上就变成了如今的:内卷。
02 被妖魔化的内卷
互联网上,我们正在赋予“内卷”全新意义。一提到竞争和分配的问题,一律按内卷处理,变成了互联网上最便捷的“拿来主义”。
如果没被卷,那就制造卷。
食堂排队人多,吃饭卷!浴室淋浴不够用,洗澡卷!即使是日常的带薪拉屎也变成抵抗卷!
因为不了解,所以被滥用,越渴望逃脱,就越纠缠不清。这个词变得越来越阴阳怪气,失去了本来的讨论意义。
在大家对“内卷”的唱衰中,我们能嗅到一种集体情绪。那种不论怎么努力都无法破局的无助,和人们受困于此的左右为难。
然而,“内卷”的出现恰好在这个不怎么平顺年份给大家提供了情绪出口,让更多人可以心安理得的用“内卷”去缓解眼前的一切焦虑。
尽管我们的生活压力的确在骂声中有所消解,但无论如何内卷还是必然会发生的一种挑战。
马克思在1844年就曾预言过内卷的模式和发生。
事物的发展总会经历量变到质变的过程,而“内卷化”是生产力发展到一定阶段的一种试错,是人口红利逐渐消失,社会转型期的中间形态。
浙江大学教授郭继强也在论文《“内卷化”概念新理解 》里强调,“内卷”的另一面是“自我战胜的进程”。
在这个滥用焦虑的年代,内卷背后传达的情绪并不是我们反对增长,而是对明天愈发迫切的渴望。
03 内卷生存指南
在关于“逃离内卷”的种种声音中,有些人早早意识到了内卷的本质,保持清醒与内卷搏斗。另一些则变成内卷的附庸,主动向生活缴械投降。
对于内卷,短期内确实没有任何行之有效的解决办法。但仔细想想,我们每年都在经历史上“最难毕业季”,遭遇十年一遇的极端天气,面对迎面奔来的千军万马,依旧活到了今天。
“我们的生活卷了么?
卷了!
那我们往哪逃?
往前!”
糊弄和逃避注定是自嗨,我们需要深入生活,打破往日的老旧循环,并随时保持对周围的警惕,才有可能不被生活卷住。
作为普通人,我们逃离内卷最快的方式就是为自己的人生寻找新的意义,做一个活在当下的荒谬主义英雄,然后一个猛子扎进明天。
毕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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