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很红，但我们依然很穷”(图)

　　早报记者 丁立（见习） 王心仪

　　“我想起那天夕阳下的奔跑，那是我逝去的青春。”“每天在五万平方米的大床上醒来，面对两百多个女仆，我却只想拥有一段刻骨铭心的爱情。”

　　2013年起，这些“段子”被疯转，它们的出处—《万万没想到》彻底红了。《万万没想到》是2013年由万合天宜与优酷共同出品的迷你剧。为了真切感受该剧的蹿红，早报记者参加了9月14日《万万没想到》在杭州举办的签售会，有粉丝排队等待5个小时，主创平均3.6秒签一本书。9月24日，在北京师范大学举办的《万万没想到》主创“青年理想交流会”气氛火爆，该线下活动上座率几乎都在150%及以上。

　　约访《万万没想到》主创几经波折，这次专访见缝插针，安排在他们回公司录音的间隙里：公司五位骨干，CEO兼导演叫兽、演员兼编剧白客、导演兼演员子墨、编剧柯达、内容总监小爱都在场。万合天宜品牌运营小乐告诉早报记者，叫兽和白客整个9月没有一天休息，“几乎根本约不到访问”。

　　当初他们是穷小子，理想丰满，现实骨感，“那时候我们只能靠接广告文案或商业小片谋生”。现在公司在两年内由20人扩充至200人、亏损转盈利。在听说网络剧《匆匆那年》一集制作费高达100万元时，主创们面面相觑，弱弱地说：“好贵啊！”记者顺势问：“你们呢？”主创异口同声地说：“我们还是没有钱，省钱是制片人永远的追求。”小乐说，她自己是广告行业出身，万合天宜之所以吸引她，最重要的原因，是“他们在用广告人的思维做剧，在广告主和观众之间找到了平衡”。

　　“父母一直以为

　　我们没干正经事”

　　万合天宜到处是围成圈的座椅和沙发，每个人拿着本子讨论，像极了咖啡馆，倒不像媒体公司。2011年，万合天宜公司成立。2012年反响平淡，2013年凭借《万万没想到》实现逆袭，对主创来说“万万没想到”。如今，无论是《万万没想到》还是《报告老板》，万合天宜出品的任何剧目同时都有10-15家广告商找上门来。

　　“他们都是抱着观望态度，”戴着墨镜顶着“大波浪”头的子墨说，“谁都不会想到几句搞笑台词在微博可以轻轻松松有十多万转发，而我们的迷你剧能承载那么多广告。”子墨是《报告老板》的总导演，之前是广告人。“我们都是被不懂广告的广告商坑害过的人！”子墨颇为无奈，做得跟别人一样，不过，“理由是跟别人一样”，如果不一样，通常又不过，“理由是不看好”，“反正永远是给不懂广告的领导做广告。”

　　《万万没想到》主角王大锤扮演者白客的人气目前在演员中最高。白客当年和小爱在中国传媒大学南广学院做“日和”漫画的配音，当时一个寝室的组合“CUCN201”小有名气。毕业各奔东西后，他们又在北京会合。“不是红不红的问题，我们做这个的，哪里在意这些。”白客说，所谓的走红在大学时就知道怎么回事了，“我喜欢这个公司的原因是大家都是一类人，一个腔调，这是最纯粹的创作环境。”白客的微博签名栏里写着“每个人都是冲破名为自我牢笼的越狱犯”，他不想重复上一代的生活轨迹。

　　编剧柯达加入万合天宜较晚，采访中也比较腼腆。“2012年底结束了在常州广播的主持人生涯来北漂，我妈一天给我打了35个电话，我快疯了！”对于父母而言，做这行不稳定，充满未知，“现在他们终于知道我在干正事，还是他们通过朋友的孩子确认的。”

　　“喜剧是把伤心的事

　　笑着讲出来”

　　叫兽，本命易振兴，2006年从长沙理工大学毕业后，加入了路桥公司任监理工程师。当导演是半路出家，那时他不喜欢本职工作，业余用一张A4纸画一个大大的“兽”字戴在脸上做搞笑视频解说，凭毒舌和自黑阴错阳差成了土豆网成功的草根播客之一。后来，他辞职北上，曾担任《老魔术师》、《大村姑》等比较“正”的影视作品编剧与导演，不过让他大红的还是符合一贯风格的搞笑剧《万万没想到》。

　　“当时，网上日式幽默在小范围流行起来，同时美剧也很流行，可我们中国人唯独没有自己的东西。”编剧柯达这么说，他认为《万万没想到》的成功在于自黑、自嘲的屌丝文化流行，该剧顺应观众心理打破常规化的铺垫密集性笑点，“我们在做的事是拿鸡蛋碰石头，摸索开拓。”柯达认为万合天宜这种“破釜沉舟”，反而有了现在的成果。

　　“招人我们都得拿着作品，看过往经历，兴趣爱好，得跟我们一个调调。”内容总监小爱说，从段子起家，万合天宜并不想随着“大制作”的风随便跑了，“在维护原有粉丝基础上，我也在尝试突破，比如《学姐知道》。打破原有的小众题材，从职业的广告人和文艺工作者出发，把网络剧中的人物身份设定得更具体更丰富，继承‘一种风格，两种情感’的制作特色，复制旧人物，研发新人物。”

　　中国草根喜剧长期缺失，《万万没想到》却让这一类型重见希望。“我认为喜剧应该是悲剧，如果没有悲剧内核的话，喜剧就是闹剧。”叫兽对早报记者说，就像白客在微博上写的那样，“上流社会享受生活，我们享受挣扎”。“《万万没想到》每一集的每个人物，我都会赋予他一个非常悲剧的属性。”叫兽说，未来如果有人研究《万万没想到》，一定能看出来这里面隐藏着悲剧属性，“我的内心是很悲观的人，很多事真没有我们想象的那么好。”给观众带来无数欢笑的叫兽，却说自己其实是一个悲天悯人的人，“再伤心的事还是要笑着讲出来。”

　　LOW到不能再LOW，

　　反而就成了特色

　　《万万没想到》和《报告老板》里，叫兽对后期特效只有一个要求：“要么往好的做，要么往差的做。”往好的做是好莱坞的标准，于是，叫兽对底下人的要求就是“往差的做”，后来这种渣特效，几乎成为公司的一大幽默特色，“外行看觉得很LOW，内行看觉得有点意思”，改到“LOW到不能再LOW”，在叫兽那儿反而一下子就过了。小爱认为，《万万没想到》是为对应年龄层服务：“《万万没想到》的主要观众集中在15-25岁，而《报告老板》主要观众集中在25-30岁。”都是80后、90后的年轻人。“现在公司已经慢慢聚合了一批稳固的粉丝，他们主要属于‘两高一低’人群，高学历、高收入、低年龄。”

　　除了每周5天拍戏，2天为新书签售以外，主创马不停蹄地在各校园做活动，其余时间是头脑风暴：“开会，不停开会侃大山，然后就有了。一个人闷着头想可能需要一夜，会一开，炸开锅，可能立马水到渠成了。”这周，叫兽和周星驰在万合天宜看《报告老板》，叫兽向周星驰称赞子墨，周星驰表示在未来的工作中有机会一定会选用他。现在，叫兽全年穿着黑色，几乎所有精力都用在拍戏、带团队赶通告上，越来越像“走上人生巅峰的总裁”，被记者夸赞，笑着回了一句正装“合身”。

　　访问最后，主创异口同声地喊了一声：“报告！老板！”对于即将回归的贺岁版《报告老板》，他们信心十足：“虽然可能无法达到《万万没想到》的效果，但是，总认为还可以更火一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