网易研究局|4年暴涨150万倍比特币还能投资吗|数字货币|央行|虚拟货币|外汇|货币政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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比特币隐藏了潜在的巨大风险，央行警示风险背后有着深层次的考量。

出品|网易研究局

作者|惠杨

从2009年比特币（Bitcoin，缩写BTC）诞生时1美元能买1300枚，到2013年到达1200美元的高价，暴涨150万倍它只用了4年时间；而近期，从8800元人民币回落到5000元左右，它也只用了短短一周。而在刚刚结束的2016年，比特币投资回报率位居第一。一切看起来那么美好，但在投资之前，你一定要搞清楚它的现状。

随着近期中国央行再次警示比特币风险以及约谈相关交易平台，比特币又一次引起大众的关注。比特币是什么，为何几乎全世界央行都提示风险，它是一种优秀的投资品还是一场精心策划的庞氏骗局？

比特币的诞生：自由与黑暗气质并存

如果一个完全没有技术基础且不了解数字货币的人想搞清楚比特币的运行原理，很可能需要数周的时间来学习，所以本文不会介绍底层运行原理，重点还是介绍比特币的一些历史和特性。

2009年在一个论坛上，一个化名为中本聪(Satoshi Nakamoto)的网络ID发帖说他发明了一种的基于全新算法（底层技术为区块链）的货币，这就是比特币的诞生。

比特币是世界上第一种数字货币，也是最有名气的私人数字货币，比特币和电子化的法币是完全不同的东西，支付宝或网银并不是数字货币，你在网银中的钱，只是现实中钞票的映射（见《网易研究局|纸钞要成收藏品?央行数字货币是个啥》）。

比特币具有没有集中发行方、总量有限、使用不受地域限制和匿名性等四个主要特点。比特币是一种算法，没有中央银行发行，任何人都可以用电脑的计算能力来获得比特币，这一行为叫做“挖矿”；在目前的算法版本下，它的数量恒定是2100万枚，这也意味着“挖矿”将越来越难，大部分人认为2140年比特币将会被全部挖完；比特币的使用没有任何限制且不易监管，还是匿名的，因此慢慢成为购买毒品、洗钱、资助恐怖主义的犯罪工具。

最早比特币仅在程序员中小范围流行，可以用于小额支付或赞助一些软件。2009年，美国一名程序员使用10000枚比特币购买了两块“棒约翰”牌披萨，这是第一次在现实世界中使用。如果你在2009年比特币刚出来的时候就挖矿，你可以很容易地仅用家用电脑在一周内就挖出数百个比特币。随着比特币的不断升值和计算机算力的上升，现在难度不知道大了多少倍，据火币网报道，目前比特币挖矿已经进入了规模化矿场的时代，动辄几千台矿机的机房，24小时专职维护人员，风冷水冷保温措施等等，来保证矿场持续的运转。而因为用电便宜，规模化矿场大多数建立在水电站附近，比特币挖矿刚好可以消耗掉一部分水电站弃能。这种“货币发行”听起来很像是我们的祖先在挖黄金的感觉。

图1 比特币矿场（来源：巴比特资讯）

比特币最重要的意义就是去中心化。根据比特币的算法规则，除非绝大部分用户一致同意规则修改或版本升级，否则任何人或组织都无法改变或停止比特币运行，所以理论上没有人能干涉比特币的发行和流通。实际上中心化的传统货币曾经暴露出很多问题，比如津巴布韦滥发钞票导致巨额通货膨胀，掠夺了当地民众的财富，引发国内经济危机；银行也不一定会让你随意取钱，像希腊债务危机的时候，有段时间每人每天只能取60欧元；政府甚至还能直接宣布民众的钞票作废，去年11月份，印度政府直接废除了大额钞票。在比特币的体系下，看似这些问题都解决了。

但自由的另一面是黑暗。据华尔街见闻报道，2012年FBI将比特币列为打击犯罪活动的重要挑战。比特币引起监管机构如此的重视是因为比特币会严重的威胁到税收、打击犯罪和宏观经济调控，而这三项的每一项对现代文明国家来说都是重中之重。2016年1月21日，据路透社报道，荷兰警方通过对该国15处地点进行突袭，逮捕了十名涉嫌利用比特币为贩毒网站洗钱的荷兰籍青年，其洗钱规模达到了1500万至2000万欧元。

对抗货币发行权全球央行纷纷出手

去中心化的私人数字货币威胁了全世界央行的货币发行权，而垄断货币发行权是央行货币政策得以顺利实施的基础，所以几乎全世界所有央行都不待见比特币。在2013年引起轰动之后，虚拟货币比特币负面消息不断，这个曾经的“金融明星”一度星光黯淡，全世界央行也开始陆续封杀比特币或提示风险。

据新华网报道，2013年7月，泰国外汇管理和政策部的高官表示，由于目前缺乏适用的法律和资本管制措施，加之比特币跨越多种金融业务，因此下述比特币活动在泰国都被视为非法：买卖比特币、用比特币买卖任何商品或服务、与泰国境外的任何人存在比特币的往来。泰国是第一个完全封杀比特币的国家。有点讽刺的是，这一禁令是由于当地比特币公司努力让比特币成为泰国合法化货币所导致。此前泰国已经裁定比特币并非一种货币，这种努力最终引起泰国外汇管理机构警觉，以缺少相关法律和难以进行资本控制为理由，彻底封杀比特币。

2013年12月5日，中国一行三会联合工信部印发《关于防范比特币风险的通知》，明确了比特币的性质，认为比特币不是由货币当局发行，不具有法偿性与强制性等货币属性，并不是真正意义的货币。央行认为，从性质上看，比特币是一种特定的虚拟商品，不具有与货币等同的法律地位，不能且不应作为货币在市场上流通使用。但是，比特币交易作为一种互联网上的商品买卖行为，普通民众在自担风险的前提下拥有参与的自由。

就中国提示比特币风险的当天，法国央行也表示，比特币的价格本质上是波动的，使用者可能发现难以将其转换成真实货币。此外，比特币提供给使用者的匿名便利也构成风险，因为它们可能被用来洗钱并资助恐怖主义。法国央行在公告中表示：“即便比特币现在还不是一种可靠的投资工具，因此不对金融稳定构成严重风险，但对于那些持有它们的人们来说仍代表了一种金融风险。”此前荷兰央行也对比特币的风险发出警告。

据国际金融报，印度央行在2013年12月24日的建议中指出，虚拟货币并不存在资产提供担保或保障，因此它们的价值似乎只是一种投机。当然，虚拟货币价值的巨大波动性也非常值得关注，虽然印度央行并没有对比特币发布禁令或者是进行限制，但由于这些数字货币没有央行或货币当局的管制，因此在出现问题的情况下，使用者也没有可依赖的追索权。随后，印度政府突击搜查并关闭了全国最大的比特币网站。

据华尔街见闻消息，2014年1月，继中国、印度、法国等国央行之后，德国央行也警告比特币存在投机风险。德国央行委员会成员Carl-Ludwig Thiele表示，由于高度波动性和独特的构造方式，比特币具有“高度投机性”。没有任何政府担保，比特币投资者可能损失所有的钱。此前，德国一直是少数几个承认比特币合法地位的国家（2013年8月，比特币被德国财政部认定为“记账单位”）。

据新华网报道，2014年2月，俄罗斯总检察院办公室发表声明，明确禁止在俄罗斯境内使用比特币。俄罗斯总检察院在声明称：“比特币是一种货币代替品，任何公民与法人实体不得使用。”该机构援引俄罗斯总统普京于2002年签署生效的法律称，俄罗斯联邦的官方货币是卢布，禁止引入其他货币单位和货币代替品。

2014年2月28日，全球最大的比特币交易平台Mt.Gox宣布，因交易平台的85万个比特币被盗一空，公司已经向日本东京地方法院申请破产保护。随后日本官方称根据日本法律，比特币不是一种货币，如有必要需要对其进行监管。

据《华尔街日报》报道，2015年10月23日，欧洲法院裁定，比特币必须被作为一种税收用途的货币而加以对待，而不是被视为一种商品。与此同时，这项判决还解决了欧洲内部的一场争论，那就是应该如何对待这种虚拟货币。英国税收当局已在此前明确了比特币是一种货币的立场，但瑞典和德国等国家则认为，应该将比特币作为一种商品来加以对待，而这就意味着比特币的转换将需要接受销售税法的约束。

美国一直对比特币是比较宽容的态度。据新华网，2015年11月，美国商品期货交易委员会宣布正式将比特币归为大宗商品，这意味着比特币现在被归类为像黄金和石油一样的商品，交易行为将需遵守所有大宗商品衍生品市场规则。此前，欧洲法院裁定，在欧洲比特币以及其他虚拟货币应该和传统货币一样免征增值税，这让比特币可以在更加平等的平台上和传统货币竞争。

前美联储主席伯南克退休前曾为比特币送上“谨慎的祝福”，认为比特币“可能拥有长远的未来”。后来他改口警告，比特币存在“严重问题”，这种数字货币尽管从技术角度看上去非常有趣，但是还远远没有做好取代传统货币的准备。现任美联储主席耶伦则明确表示，美联储没有监督管理比特币的权限，但国会应考虑立法监管比特币。

需要特别指出的是，迄今为止没有任何国家能够完全封杀比特币，政府能够监管的仅仅是比特币的交易场所。

社科院经济所公共政策研究室特约研究员贺滨向网易财经表示，比特币到底是不是货币，不是某个国家政府决定的，因为货币自古就不是政府钦定的东西，不过是一般等价物，也就是一种作为一般等价物的商品，政府发行货币不过是近代以后的事。在政府出现之前，货币就已经存在了。但是比特币确实不是法定货币，如果有了国家的批准，这种商品的货币性质将会更加完善。

比特币隐藏风险巨大绕不开的大坑

如果仅凭垄断货币发行权这一点，还不足以引起全球央行的警觉，毕竟有些国家根本不在乎货币发行权，更不在乎货币政策的独立性，例如津巴布韦在大规模通货膨胀之后就废除了自己的货币，全部使用其他国家货币。笔者认为，全球央行屡屡提示风险并一致认为应当加强监管的背后是有深层次原因的。

比特币这几年的大起大落，暴露了很多致命的风险。

从本质上来讲，比特币自身不对应任何资产，也没有任何国家信用背书，因此有人质疑私人数字货币是一场庞氏骗局。比特币火爆之后，莱特币和狗币等私人数字货币也纷纷崛起，同时互联网上出现了大量由骗子公司控制发行的虚拟币，号称是和比特币等一样的去中心化货币，但大多数都是自己“发行”的虚拟币，本质上是传销或庞氏骗局。虽然比特币本身不是庞氏骗局，但其引发的私人数字货币浪潮却给庞氏骗局带来了浑水摸鱼的机会。

比特币交易的外部安全性并不能得到保证，如果你在交易所存放比特币，交易所可能倒闭跑路，据统计45%的比特币平台都倒闭了——要知道，曾经世界上最大的比特币交易所Mt.Gox在2014年都因为被盗85万比特币而倒闭了，世界上比特币被盗的案例数不胜数。

有没有方法防止比特币被盗？有，把比特币从交易所提取到自己的硬盘中（一般是手机钱包），并且不联网，只有用的时候才拿出来。但这种做法的弊端是，一旦硬盘丢失或者损坏，亦或是不小心删除了数据，钱不可被找回，因为比特币都是匿名的。即使现有的技术还无法暴力破解比特币，但是也有黑客找到漏洞刷出比特币的先例，以及近期区块链技术检测出了很多高危安全漏洞（例如Dogecoin，即前文说过的狗币），这都是可能的隐患。

即使解决了使用的问题，比特币还存在很多宏观上绕不开的风险。首先比特币总量恒定，将导致通货紧缩。它的增长速度和社会发展过程的需求不匹配，抑制了其大规模运用的可能。由于在前期不受关注，很多早期挖到的大量比特币都被丢弃并且永远找不到了。据blockmeta数据，目前超过3年没有任何支出的比特币地址，总余额高达323万比特币，流通的比特币越来越少，这种逆通货膨胀的过程违反了以往货币的常识，也就使得比特币不可能成为法定货币。因为人类社会每分每秒都在创造价值，这意味着只有持有比特币财富将会自动增加，你每一秒都能用更少的钱去买东西，到时候人们还会使用比特币吗？当然是把所有比特币都攒在手里，慢慢比特币将会退出流通。

其次比特币价的波动较大，这给基于比特币的支付造成了巨大的障碍。几乎所有国家的央行或者监管部门都认为比特币投机性过强，币值变动幅度过大。比特币的交易也不是0成本的，每一次交易涉及到大量的计算和整个网络的公告，而且这些计算会构成比特币的交易成本。随着新比特币发行的枯竭和比特币的通缩，交易成本只会越来越高。难以想象一个极高交易成本的“货币”，能真的流通起来。

图2 可能世界上再也找不出第二种波幅更大的投资品（来源：blockchain）

最后，比特币绕开了国家监管，一定程度上实现了资本的自由流动，影响了国家货币政策和汇率的稳定性。政府有控制经济和资本的权力和义务，并借此保证国家宏观经济的稳定，去中心化的比特币的出现有可能影响政策的有效性，引起大规模资本外流，因此各国政府都在想办法监管比特币。

谈到比特币的未来，贺滨特别指出，比特币并非唯一的数字货币，这正是因为它是自由的，所以也就不会得到任何政府和法律的保护，故随时可能出现类似的竞争货币，最后鹿死谁手尚未可知。如果未来政府持续打压，交易成本增加，或者央行发行了有国家信用的央行数字货币，比特币也可能会失败。如果是纯投资行为，更需要谨慎对待。

比特币的未来是否光明，现在还不得而知，全世界并尚未形成具体的监管共识。不过，数字货币无疑是未来货币发展的趋势，现在世界各国都在抓紧时间对数字货币进行创新和研发。国内对于央行数字货币的推动进程已经有近三年的时间，未来银行的支付体系，必将发生重大的变化。

（联系邮箱：hui_yang@corp.netease.co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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