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尚全：实践证明靠行政来配置资源不成功

5月19日，首届中国企业健康论坛在杭州浙江大学举办。论坛上中国经济体制改革研究会会长、中国企业改革与发展研究会会长高尚全做了主题演讲。

以下为高尚全演讲实录：

高尚全：尊敬的金书记、各位嘉宾、各位老师、各位同学，下午好，很高兴来参加这样一个新的题目，就是中国企业健康指数这样一个论坛，刚才听了吴院长的报告，很受启发。我想今天发言的题目是“坚持社会主义市场经济的改革方向”。 为什么要讲这个问题呢，因为我认为这个问题不解决，很可能我们改革要退回去。

我想讲几点，第一我们在计划体制下靠行政来配置资源，实践证明是不成功的。我想大家感受很深，拿中国来说，我过去在一机木待过，下面有一个变压器厂，一墙之隔有个冶金厂，变压器需要的铜从云南调到沈阳，冶金厂生产的铜由冶金部调到全国各地，都靠行政的分配，结果造成了很大的浪费，中国这样的例子很多，我想国外也是这样的，我是1956年带了18个人的代表团去考察匈牙利、南斯拉夫的体制。匈牙利主管改革的一个副总理，我问他为什么改革取消集体经济？他说不取消不行，计划经济是靠计划编制计划，靠平衡表来编制计划，执行的结果说有的完成500%，有的则完成10%，我说谁的责任？谁也没责任。所以造成资源的很大的浪费。但是他们觉悟的比较早，没有什么争论，说不行，不符合资源配置的原则，造成了很多浪费，就改了，中国就很难了，要取消指令性计划就取消计划经济，取消计划经济就是取消社会主义，就是这么一个大的帽子扣上。

再下来我到捷克，捷克九个部长见我，我去演讲，捷克过去工业很发达，它的皮鞋叫“八佳皮鞋”，是一个名牌产品，搞了计划经济没有名牌了，为什么呢，捷克跟斯洛伐克是一个国家，现在分开了，1600万人，每个人两双皮鞋，要3200万双皮鞋，结果老百姓需要的没有，生产的大量积压，这种办法造成极大的浪费，因为皮鞋男人跟女人不一样的，有钱人跟没钱人不一样，大人跟小孩不一样的，你搞一个模式一个人两双，而且产量高的完成计划越多，受到奖励。计划经济的特点是“统”，叫“一统就死，一死就叫，一叫就乱，一乱又统”，所以这样的部分配置资源就不行。所以我想这个题目跟企业的健康力量也有关系，刚才吴校长也讲的很好，他也讲到了如果不搞市场经济的话，就没有健康力量。96年我写的一篇文章，叫给企业一定的自主权，因为计划经济没有自主权，企业不是个企业，企业是一个车间，政叫它干什么就干什么，计划经济是部门管理，部门说了算，企业没有自主权，所以不搞市场经济，没有健康力量的源泉，所以这是一个。

第二，我们确定了市场经济的改革框架来之不易。我们小平南巡讲话今年都20年了，讲了计划跟市场。根据小平同志讲话，我们十四大确立了中国改革的目标是建立市场经济的体制，明确了。不是搞计划经济。所以十四大得出这个结论也是不容易的。我们在改革过程当中，确实不搞一点市场不行了，哪个地方搞了市场，哪个地方经济就有活力了，老百姓富起来了，所以要搞市场。但是我们认识比较慢，所以后来提出计划经济为主，市场调节为辅相结合，计划经济为主，就是计划经济的制度必须要坚持，市场调节为辅是一个手段，后来觉得不行，所以十四大确立了我们不是搞计划经济，就是建立社会主义市场经济改革的目标。

但是我们认为84年中央关于经济体制改革的决定提出来，我们要搞社会主义商品经济，但是因为要有计划的商品经济，人们因为长期搞计划经济，对计划经济有感情的，所以人家理解计划经济是主要的，商品经济是次要的，我们在过程当中认识有不断的突破，后来十四大确立了社会主义市场经济。所以现在证明我们搞社会主义市场经济是成功的。什么叫社会主义市场经济呢，就是在社会主义条件下搞市场经济，也就是说在中国共产党领导下，在社会主义制度下搞市场经济。市场经济一般的规律都要遵循，市场的规律，价格的规律都要遵循，不能因为我们搞社会主义市场经济，不遵循市场的规律、价格的规律，这个不行。

第三社会主义改革目标受到干扰，“中国模式”的出现。为什么提“中国模式”呢，世界经济危机以来，中国经济一枝独秀，人家都经济危机了，我们还保持九点几的增长，中国为什么成功呢，因为有“中国模式”，我不赞成“中国模式”，为什么？什么叫“中国模式”呢，就是政府指导+不完善的市场经济，所谓“模式”就是要把这个东西固定下来，固定下来就是不要改革，实际上我们改革很不完善，离开我们的目标很远很远，不能把“中国模式”固定下来。其实“中国模式”就影响改革的深化，你不要改革了。所以我觉得现在受到“中国模式”的影响，影响了改革。因为我们搞社会主义的优势，集中力量办大事，举国体制，这个没错。但实际上是在什么情况下搞举国体制，什么情况下你搞集中力量办大事，过去都是集中力量办大事。所以在一定条件下，世界危机发生了，市场经济要求分散决策，但是政府倾向于、偏好于集中，集中第一有权，第二有钱，这样可以办大事了。

第四，要坚持社会主义市场经济体制关键是政府的转型。过去政府是无所不包，政府要管制，实际上搞市场经济，政府也要搞服务型的政府。政府的主要职能是搞公共服务，提供公共产品，而不是你要管制。要从管制型政府转向服务型政府、法治型政府，政府要为市场经济发展创造环境、创造条件。所以我对浙江经验，我来过多少次，根据我的调查得出“民本经济”的概念，浙江为什么搞得比较活，因为它搞了市场经济。而政府作为创造环境的主体，老百姓企业才是创造财富的主体。我们过去搞计划经济，计划经济是政府是创造财富的主体，老百姓的钱集中到政府，政府再把这个钱分到各个部门，认为这样是搞社会主义。所以我想因为这个问题如果不解决，那么我们改革就会有倒退的危险。所以市场的健康力量都不会存在。所以我跟十八大也提出三条建议，其中第一条就讲这个。

时间到了，讲的不好，大家批评，谢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