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网易娱乐6月22日报道 (文/范铮 图、视频/叶一阳)就在这次采访完成后的第二天,曹保平拿到了上海电影节最佳导演奖。这部拍摄于三年前的电影,比他此前的两部作品,遇到了更大的过审困难。
同性恋、违法艺人,过往很少顺利过审的曹保平反而不太想谈,这部本该去年上映的电影,已经禁不起再临阵回炉了。
从粗剪的200多分钟,到最终定剪的140分钟,以及为了发行考虑的110分钟方案,曹保平删掉了很多自己不舍的戏份。影片中有些单薄的王珞丹和郭涛,让曹保平感到遗憾。
在电影节期间进行了两场放映后,曹保平发现在观众眼中,自己把两位男主角邓超和段奕宏拍出了基情燃烧的感觉。这个无心插柳的结果,可能会为影片的带来意想不到的市场营收,这是腐女的时代。
网易娱乐:您是上海电影节的常客了?
曹保平:不算常,但是隔三差五来,去年也来了。
网易娱乐:之前《光荣的愤怒》拿了亚新奖。这次《烈日灼心》过审来上海,电影节方面有帮到你么?
曹保平:他们先邀请了,正好之前也已经送审了。然后算是顺水推舟,电影局里就同意了。
网易娱乐:《烈日灼心》小说原著大概是2010年左右出了,几乎是一出版就被您盯上了?
曹保平:其实不是我看到的。投资方拿给我,我觉得还行,他们就买了。
网易娱乐:原著叫《太阳黑子》,拍摄的时候叫《不法之徒》,最后上映叫《烈日灼心》,改片名的初衷是什么?
曹保平:好多片子都会有改片名的过程,一开始叫这个,后来改成另外的名字,有各种原因吧。《不法之徒》有好的一方面,但是在形态上更像一个不讨女性观众喜欢的电影,现在这个也挺好。
网易娱乐:电影出片名的时候做了一个VFX镜头,是为了匹配《烈日灼心》这个名字专门做的?
曹保平:当时是按照一个既定方案拍的,即便没改名,最后应该也是这个从地面拉到云层之上的镜头设计。
网易娱乐:粗剪片长多少?
曹保平:200多分钟。
网易娱乐:去年的版本呢?
曹保平:和现在差一点儿,差的不多。本来想剪的再短些,最好110分钟左右。但是片子体量太大,曾经试过强行把片长剪到100多分钟,会丢失非常多的情节和人物关系。我权衡很久,还是宁可时间长一点儿。或许发行的时候麻烦点儿,但是能让观众更完整的去看这个故事。我也问过一些看片的人,总体上不会觉得片子节奏慢。
网易娱乐:现在剪掉的戏份里,哪些是比较不舍的?
曹保平:王珞丹的感情线上,有些戏我觉得蛮好的,丹丹的状态不错,但是各种权衡,没有办法只能拿掉。
网易娱乐:最终呈现出来的效果,王珞丹感情线索是很单薄的,有没有想过再干脆点儿?
曹保平:在剧本阶段,整体架构每一条线都是有关联的。剪辑很难搞定这个问题,强行剪掉可能带来其他剧情线上的逻辑断裂,所以不好全拿掉。
网易娱乐:高虎的戏份呢?
曹保平:那个角色的戏份,基本就还是原来的样子。他那个人物的线,在剧本阶段就就已经是压缩了。
网易娱乐:现在剪出来的版本,自己打几分?
曹保平:考虑到各种因素,我肯定打一百分。
网易娱乐:同性情节是去年撤档的原因之一么?
曹保平:同性的关系虽然剧情里有,但是在呈现上已经做到最低限度了。撤档当然是因为国家政策,当时的片子和政策有一些违背的地方。现在按照政策做了修改,所以才能上映。
网易娱乐:过去你拍的四部电影,都受到了审查上的阻力。
曹保平:我那个《狗十三》就挺顺利的。
网易娱乐:《狗十三》被要求改名了,而且不让用阿拉伯数字。
曹保平:对。但是除了改名之外,《狗十三》还是通过的挺顺利。
网易娱乐:有没有考虑过拍一部完全符合审查规则,又能让自己满意的电影?
曹保平:哪怕拍一部主旋律电影,也有可能会不符合审查,因为审查标准很难预测。在创作阶段,想到的和看到的,都是影片本身,不会想太多审查问题。
网易娱乐:《烈日灼心》是一个悬疑故事,为什么选择了全知视角去展现?
曹保平:选择全知视角,重点在选择哪一个角度的全知。最初我们考虑过从房东的角度去看这三个逃犯的故事,我觉得挺有趣。也考虑过以杨自道(郭涛)和伊谷夏(王珞丹)的爱情线作为主线。但最后还是决定用三个逃亡者的角度来展开,我觉得这个角度可能会更周全。
网易娱乐:影片最后是以陈比觉这个角色的自白来结束的,虽然此前有过一个情节暗示,但是直到最后一刻才让他反转。
曹保平:这个角色的设置和原著有些改动,他其实是在装傻,用这种方式来防备有一天自己被追责。他最后确实逃逸了,我们本来还有一些戏份,是让他在结尾被关押然后保外就医最后逃掉。但是他不可能再把尾巴带到身边,尾巴是他拉扯大的,于是他也就了无生趣了。
网易娱乐:邓超的角色很复杂,是一个在等死的人,这个复杂性在郭涛身上好像并不明显。
曹保平:除了陈比觉装傻之外,郭涛的角色和邓超在这一点上是一致的,和大多数逃犯心理也一致,一方面希望不被抓到,另一方面觉得头上悬着一把剑,想要个解脱。三个人都选择不结婚,因为付不起责任而且随时可能会出事。他们不买房子,也不安排未来,一切都得过且过。这样的状态过了七年,选择死亡是可以理解的。
网易娱乐:发布会上你说得知媒体放映的时候好多人都看笑了,现在知道原因了么?
曹保平:我还不知道。
网易娱乐:好多人反馈,你把邓超和段奕宏拍出了基情。
曹保平:主观上我没有想这样处理他们的关系。两人亦敌亦友,有一场俩人在车上遇到劫持出租车的戏,段奕宏看一眼就拔枪,眼光很毒,这让邓超感到不安。我是在拍两个男人互相欣赏,但是大家会联想。如今的社会环境,同性恋开始变得习以为常了,而且还会有人以此调侃。
网易娱乐:段奕宏在片中直接拔枪的次数并不止这一次,这是角色性格的体现?
曹保平:根据我们的调研,厦门的警长都是配枪的,后来他在抓赌的时候掏枪,更多是情节的需要。
网易娱乐:关于吕颂贤,很多人提起他想到的还是《笑傲江湖》和《枪火》时期。你怎么找到他来演那个同性恋角色?
曹保平:首先是要找一个相貌气质符合的,然后剧情规定他得是个台湾人,那就得在港台地区找。吕颂贤正好档期合适,气质也比较贴合,于是就他了。
网易娱乐:新作《追凶者也》前段时间杀青了?
曹保平:其实都快剪完了。
网易娱乐:《追凶者也》又是犯罪题材。除了狗十三之外,另外几部多少都是犯罪相关的。
曹保平:犯罪可以折射人的非常态,这是人有意思的状态,我对这个更感兴趣
网易娱乐:大概什么时候能看到《追凶者也》?
曹保平:等我们把后期做完,估计是年底或明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