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线战场上的迫击炮

东线战场上的迫击炮

苏联120毫米HM-38型迫击炮是二战最成功的迫击炮设计之一，德军甚至直接仿制该炮列装使用。它兼具强大火力与优秀机动性，部分部队常用其替代支援火炮。该炮结构简单、易于操作，可发射重型高爆弹。

苏联82毫米PM-37型迫击炮与法国勃兰特迫击炮渊源颇深，核心设计一脉相承。苏军对其进行改良，采用圆形底座，并在两脚架与炮管间增设反后坐弹簧，减轻后坐力对瞄准和架设精度的影响。

德军8厘米sGrW 34型迫击炮令盟军忌惮不已，其精准的打击精度与迅猛射速让盟军谈之色变。但该炮并非顶尖设计，它能收获诸多赞誉，主要归功于德军迫击炮班组严谨细致的专业训练。

战争已持续21个月，战局仍对德国有利，希特勒此时下达第21号指令——即“巴巴罗萨计划”，正式启动对苏入侵行动。1941年6月22日凌晨3点15分，一发炮弹划破夜空，打响入侵第一枪，自此之后，战争的其他所有战线都沦为次要战场。尽管德日缔结《钢铁盟约》结为同盟，日本却对希特勒的侵苏企图一无所知；而意大利则完全知情，墨索里尼早已下令派遣意军协同德军作战。希特勒从未就读过军事院校，却对战略有着基本认知，将领们负责提供情报、提出建议，最终决策权始终掌握在他手中。战事顺遂时，功劳全归他；战局不利时，罪责则一概推给下属。他狂妄地认为，苏联早已腐朽不堪，“只需一脚踹开前门，整座腐朽大厦便会轰然倒塌”。

下令入侵苏联时，希特勒显然全然不知，德军在这片广袤国土上将面临何等规模的重重困境。战役初期德军推进看似轻松顺利，让这位纳粹元首愈发笃定胜利唾手可得。德国情报部门评估，红军装甲部队约有2.4万辆坦克，但多数已过时，绝非德军现代化坦克部队与反坦克炮的对手；苏联空军的老旧战机面对梅塞施密特Bf-109等德军先进战机，也必将被彻底压制。战役打响数日之内，德军便长驱直入苏联腹地，沿途几乎未遇有效抵抗。

此次入侵规模空前，投入兵力达300万人，编成146个师，配属3个航空队、1800余架作战飞机；另有7个集团军、4个装甲集群参战，装备3580辆装甲战斗车辆、7184门火炮、60万辆各类运输与联络车辆，以及75万匹军马。装甲部队中，包含1440辆三号坦克、517至550辆四号坦克，其余为410辆老旧的一号坦克、746辆二号坦克，还有若干35(t)型与38(t)型坦克。这是一场规模宏大的闪电战，德军妄图复刻在西欧与波兰战场的成功战术，再添一场征服胜利。有人担忧，希特勒此次招惹的对手过于强大，毕竟苏联红军兵力预估已达300万；也有战略家认为，1937至1938年的苏军大清洗让其元气大伤——斯大林下令处决约3.5万名军官，红军损失了90%的将官，战力已遭致命削弱。

1941年6月，苏联红军全军总兵力达550万人，装备火炮与迫击炮9.14万门，但部署在西线抵御德军进攻的兵力仅278万人，火炮迫击炮4.3872万门。德军还得到匈牙利、意大利、保加利亚等盟国支援，盟军兵力合计100万人，装备火炮迫击炮近1.27万门。当时苏军一个标准坦克师配备18门迫击炮提供火力支援，另有40门火炮承担反坦克与防空任务；德军一个装甲师则配备30门迫击炮、72门反坦克及防空火炮。苏军一个炮兵师下辖专属迫击炮旅，装备100余门120毫米HM-38重型迫击炮执行火力支援任务，德军则无同类编制。

战事从一开始便异常惨烈，德军入侵仅三周，苏军就损失坦克8000辆、火炮迫击炮9427门。此后数周，苏军损失持续攀升——例如1941年7月至9月的斯摩棱斯克合围战中，红军伤亡及被俘官兵达48.6万人，损毁坦克1300余辆，火炮迫击炮被击毁或缴获9920门。六个月后，苏军一路后撤，丢失大片国土，伤亡与被俘人数再增数十万，大量武器弹药在战斗中被摧毁或缴获；坦克与战机损失惨重，可用火炮迫击炮数量锐减至不足2.2万门。德军缴获的120毫米迫击炮及配套弹药数量极为庞大，无需改装便可直接投入战场，调转炮口轰击昔日的主人。这款苏制火炮的优异性能令德军惊叹不已，随后更是直接研发出仿制型号——12厘米GrW 42型迫击炮。

苏联军备生产陷入低迷，补充损失装备、为新组建部队换装都需要时间。红军清楚，若要阻挡德军推进，必须争取时间重整旗鼓、补充军械、调整编制，唯有如此，才有实力将侵略者击退。苏军采取的核心策略之一，便是古老的“焦土政策”——主动放弃国土，不给德军留下任何可资利用的物资。这让本就不堪重负的德军补给线雪上加霜，德军深入苏联腹地时，所有物资都需从后方长途运送；而这一战术恰好为苏军争取到宝贵时间，得以集结足够兵力与武器，筹备反攻。

苏军伤亡被俘人数持续攀升，武器、坦克、车辆、战机的损失规模，印证着战斗的残酷程度。在看似势不可挡的六个月推进后，德军终于在莫斯科近郊零下30摄氏度的严寒中停滞不前。红军抓住战机，于12月5日发起反攻，投入72万兵力、670辆坦克、5900门火炮迫击炮及400余门火箭炮，将德军击退近150英里，收复斯摩棱斯克。莫斯科暂时转危为安，但远未彻底稳固。

德军的凌厉攻势让苏联意识到，本土工业中心面临被占领或摧毁的风险，随即启动大规模工业迁移行动——将数百家工厂（尤其是军工企业）向东转移数千英里，迁至乌拉尔山脉以东。此举使这些工厂远离德军轰炸机航程，军备生产得以逐步恢复，填补战场损失。英美两国也向苏联提供军事援助，输送坦克、飞机、卡车等装备；英国甚至专门生产苏式120毫米HM-38型迫击炮，补充苏军损失——要知道，英军从未列装过此类武器。

随着迁址后的苏联工厂逐步投产，武器产量稳步提升，前期损失得以弥补。工厂还研发生产了更大口径的迫击炮，如160毫米M43型，战斗全重1.15吨，可发射90磅重高爆弹，最大射程超过5600码。这类大口径迫击炮采用后膛装填设计，苏军组建专属炮兵团配属炮兵集团军作战。凭借这类武器形成的火力组合，苏军炮兵部队得以实施大规模火力覆盖，以压倒性火力摧毁德军防线。

苏联红军并非毫无实战经验：西班牙内战期间，苏军曾派遣顾问支援共和军，还派出少量官兵操作坦克、飞机、火炮等支援装备；红军也曾与日军多次爆发边境冲突，例如1938年苏联符拉迪沃斯托克港附近的冲突；1939年3月至9月，苏日两军在诺门罕地区多次激战，苏军最终击败日军。彼时日军深陷中国战场，与苏联的边境冲突导致双方伤亡数千人。1939年11月至1940年3月的苏芬战争虽短暂却异常惨烈，也进一步积累了红军的实战经验。这些战事中，苏军的兵员与武器都经受了实战检验，为1941年抗击德军的初期作战奠定基础。德军初期取胜后，缴获了大量苏军装备，其中部分武器最终被用来对付苏军自己。

为支援德军侵苏作战，匈牙利派遣4.4万人、罗马尼亚派遣35.8万人参战。一战时期，匈牙利作为奥匈帝国一部分，便是德国盟友；罗马尼亚在一战中曾与德国为敌，但在对苏战争中，罗军与德军并肩作战，两国合计投入火炮迫击炮3445门。此时作为德国盟友，两国参战火炮迫击炮总数达3455门。一年前的1940年6月，罗马尼亚在军事立场上摇摆不定，作为该地区主要产油国，其战略地位对德苏两国都至关重要。德国抢先一步，以训练罗军为借口向罗派兵，实则为保障德军（及匈牙利、保加利亚）的石油供应安全。截至9月，罗马尼亚境内所谓的“德国教官”已达1.8万人，德军仍对外宣称此举是为帮助罗军实现现代化。同年11月，罗马尼亚首相扬·安东内斯库签署《轴心国协定》，正式与德国结盟，德军驻军的借口也随之彻底抛弃。

整个对苏作战期间，罗军损失惨重，尤其在乌克兰与克里米亚地区的战斗中伤亡巨大。1941年6月，罗军编入德军第11集团军参与围攻塞瓦斯托波尔，投入迫击炮超过720门。1942年8月，罗军第3、第4集团军投入斯大林格勒战役。德军向罗军提供了大量武器装备，包括反坦克炮与迫击炮，其中部分为缴获的法军装备，如勃兰特60毫米1935型迫击炮，还有81毫米1927/31型及1939型迫击炮。

罗马尼亚拥有自主军备工业，可生产机枪、轻武器及迫击炮，其中雷希察兵工厂生产的1942型120毫米迫击炮最为知名。该炮采用双轮炮架牵引，炮管长6.1英尺，战斗全重超617磅，可发射35.25磅高爆弹，最大射程6780码。战前罗马尼亚还获得法国授权，仿制勃兰特50毫米1937型迫击炮，这款火炮后来被罗军用于对抗红军，其战斗全重仅7.27磅，发射1磅重高爆弹，最大射程550码。罗军还列装其他型号迫击炮，包括雷希察兵工厂仿制的德军12厘米GrW 42重型迫击炮。

匈牙利军队首次参战是在1939年10月，单方面入侵邻国斯洛伐克。匈牙利虽亲德，但直到1940年11月才正式加入轴心国。匈牙利陆军和平时期兵力仅8万人，与保加利亚、罗马尼亚类似，武器装备陈旧，火炮运输主要依赖马匹。在德国支援下，匈军迅速扩编，1941年6月巴巴罗萨行动中，匈军与德、罗两军并肩作战。战役打响仅一个月，匈牙利快速部队（又称匈牙利快速军）便协同德军第17集团军深入顿涅茨盆地，该部队约4万人，由第8军与第1山地旅组成，参与乌曼战役，俘获红军数千人。匈牙利第2集团军下辖9个轻步兵师，每师编2个步兵团，配属仅装有机枪的一号坦克等老旧装甲装备。该集团军被投入斯大林格勒战役，负责防守长达90英里的战线。1943年1月红军发起反攻，迅速突破匈军防线，匈军溃败，伤亡及被俘达14.8万人，大量武器装备损失，其中包括400余门81毫米迫击炮。

作为德国盟友，匈军继续作战，1945年2月初仍有21.4万人在前线部署。1944年末部分匈军投降，但其余部队始终坚定追随德军作战，直至1945年5月战争结束。整场战争中，匈牙利伤亡30万人，另有大量官兵被俘。匈军步兵部队装备的迫击炮包括：菲格公司生产的50毫米39M型、仿制德军GrW 36的36M型；迪马韦格、埃马格、巴默特等兵工厂生产的81毫米36/39M型、100毫米41M型。36/39M型源自勃兰特设计，战斗全重187磅，发射9磅高爆弹，射程55至4700码，由迪奥什焦尔兵工厂生产，每个步兵营列装4门。匈军还生产仿制德军GrW 42的120毫米43M型迫击炮，迪马韦格兵工厂还仿制捷克斯柯达公司vz/17型迫击炮，定型为90毫米17M型。此外，匈军也使用缴获的苏军武器，如82毫米42M型迫击炮。

芬兰也加入对苏作战，将这场战事称为“继续战争”，对部分芬兰人而言，这是了结两年前苏芬战争未了恩怨的绝佳机会。芬军投入兵力超30万人，装备火炮迫击炮2000余门。尽管有芬兰志愿者加入党卫军维京师东北营，在苏联其他地区作战，但芬军主力集中在卡累利阿地峡北部，驻军布防并实施封锁；德军则在南部部署兵力，围困列宁格勒，这场围城战从1941年9月持续至1944年1月，历时近890天（29个月）。法国、比利时等被占领国也有志愿者参战，分别加入党卫军查理曼师与瓦隆师，荷兰志愿者则加入尼德兰师，这些部队均需配备制式武器。德国的欧洲盟友罗、匈、芬三国也需德军供应武器，这给德军后勤保障带来巨大压力，既要保障盟军装备供应，自身武器产量也面临严峻考验。

德国的另一欧洲盟友保加利亚，一战时也曾与德国结盟。保军主要在希腊和南斯拉夫开展反游击作战，1944年年中，保军编成21个步兵师、2个骑兵师及2个边防旅等部队。尽管装甲旅装备120余辆法德制坦克，但整体战力陈旧，缺乏现代化反坦克炮，物资运输严重依赖马匹——这反倒在山区清剿游击队时发挥了优势。1941年3月1日保加利亚加入《三国同盟条约》，但未参与对苏作战。保军武器以德军装备为主，包括8厘米与5厘米迫击炮，辅以大量缴获的敌方武器，足以满足其作战需求。

德军曾推进至莫斯科近郊15英里处，最终被击退并被迫后撤。严寒天气是重要因素，零下低温导致弹药与燃油无法前送。红军乘胜追击，1942年2月，在格奥尔吉·朱可夫将军指挥下，部分战线将德军击退90至180英里。苏军持续施压，计划在哈尔科夫合围立足未稳的德军；德军察觉威胁后先发制人发起进攻，至5月23日合围苏军进攻部队，俘获20万人，击毙7万人。希特勒妄图重新掌握主动权，下令第6集团军改变进攻方向，南下进攻伏尔加河西岸的重工业重镇斯大林格勒。这一命令远超德军承受能力，尽管将领们警告部队将不堪重负，希特勒仍强令执行。

德军先头部队于8月抵达斯大林格勒近郊，后续兵力与装备源源不断跟进。战役初期，德军推进看似轻松——补给充足，空军掌握制空权，地面部队支援有保障。但随着苏军抵抗愈发顽强，德军的乐观态势迅速破灭。战斗白热化的同时，弹药消耗急剧攀升：9月整月激战过后，德军第6集团军消耗轻武器弹药2300万发，火炮与坦克炮弹68.5万发，官兵投掷手榴弹17.8万枚，发射迫击炮弹75万发。随着战火蔓延至整座城市，弹药消耗持续增加，至12月，斯大林格勒已沦为一片废墟。寒冬再度降临，德军补给线不堪重负，弹药与燃油需求彻底无法满足。

苏军发起大规模合围行动，将斯大林格勒的德军第6集团军与其他德军部队彻底割裂，德军补给线被完全切断，公路、铁路运输全部中断。德军试图依靠空军空运补给，虽承诺每日空运600吨物资，但连被围部队最基本的需求都无法满足。迫击炮弹比重型炮弹轻便，成为空运优先选择，但最终这类弹药也彻底断供。反观苏军，补给毫无阻碍，军备生产还在持续增产以满足前线需求；苏军兵力储备充足，德军的损失却根本无法补充。1月30日，德军司令弗里德里希·保卢斯元帅投降，战役终告结束。此战德军伤亡30万人，被俘10万余人；德国盟国部队伤亡45万人——斯大林格勒战役成为东线战场的转折点。

斯大林格勒战役期间，苏军一个步兵师编制9500人，采用标准的“三三制”编制（师-团-营）。苏军参谋部门随即调整编制，优化武器配置：每个师强化炮兵支援力量，每个步兵连配备6门120毫米迫击炮，每个步兵团火炮数量增加，迫击炮配备量达160门。后续编制持续调整，至1944年，苏军一个坦克军编入专属迫击炮团，装备24门120毫米迫击炮；机械化步兵旅下辖3个营，每营配备6门82毫米迫击炮。1945年4月红军攻入柏林近郊时，即便是编制5040人、配备5128匹马、130辆反坦克炮牵引车的骑兵师，也装备8门重型迫击炮，并有卡车运输18门中型迫击炮、48门轻型迫击炮及配套弹药。

1944年，东线德军一个步兵师编制12352人，仍为3个团建制，但因兵力短缺，每个团下辖营数缩减至2个。此时5厘米轻型迫击炮已逐步退役，但部分部队只要弹药充足仍在使用。德军兵力短缺问题持续恶化，1945年，一个普通步兵师兵力仅剩7000人，武器、弹药、粮食、燃油、医疗物资等必需品极度匮乏。反观苏军，一个步兵师编制9200人，下辖3个步兵团，每团3个步兵营；师属火力支援中，专属迫击炮连配备6门120毫米重型迫击炮。德军一个装甲师编制13725人，下辖1个装甲团与1个摩托化装甲掷弹兵团，每团2个营，每营配备4门120毫米迫击炮与6门81毫米迫击炮。

苏军一个坦克军编制10500人，编入专属迫击炮团（24门120毫米迫击炮），下辖3个步兵营，每营600人，各配属82毫米迫击炮分队。纸面上德军师级编制兵力占优，但实际可投入作战的兵力寥寥无几；苏军师级兵力虽少于德军，却凭借更多师级单位的部署，实现兵力集中优势。德军雪上加霜的是，弹药与武器补充彻底中断；而苏军后勤补给线安全稳固，弹药、武器与增援部队可毫无顾虑地向前输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