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于桉树的争论,在中国已经持续了20余年。一方视其为经济发展的推手,另一方则指责其破坏环境。
讨论到现在,虽然谁也没有说服谁,但核心问题愈发明晰:在生态保护和经济发展之间,我们到底该怎么抉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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要回答这个问题,或许应该先理解:为何在诸多质疑声中,桉树依然难以被替代,并持续被广泛种植?
客观来看,桉树的某一方面用途确实可由其它树种来替代,比如松树可以用来造纸、杉木也可以用来拼板。
但是,至今尚无任何树种能同时具备桉树的多元价值,无论是制浆造纸、制造板材,还是提炼桉树精油,桉树都能提供大量且稳定的原料,其配套的种植与加工技术已经相当成熟,而且实现了大规模的林场化种植、工业化生产,还创造了巨大的、实实在在的经济效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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广西有着得天独厚的自然禀赋,物种资源十分丰富,素有“生物基因库”美称,也有很多优秀的潜力树种,然而,如果一味强调所谓的“开发潜力”,实际却难以规模化的生产,无法转化为真实的生产力,这不仅会带来很大的误导,甚至会导致实践上的失败。
例如,曾被不少有专家推崇的白花泡桐,一度被称为“全身是宝”、甚至扬言要“取代桉树”,但实际上呢?不仅木材产量远不及宣传的那样高,而且木材的应用层面很狭窄,市场容量非常小。我们总不能因为导音性能好,就全都拿来制作古琴吧?所以,很多地方的试种项目,小种小错,大种大亏,最终只收获了一地鸡毛。
坦白说,早期的桉树因为有异味,不耐烧,拿来当柴火烧还被嫌弃呢。若非依托“林浆纸”一体化、“林板家”一体化,造纸和板材双核驱动,桉树绝不可能发展到今日的产业规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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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并非孤例。
具有经济价值的树种很多,但真正能成为主要树种的却很少。以橡胶为例,能产胶的树种并非只有一种,但全球绝大多数天然橡胶仍来自橡胶树——其他树种在产量、质量或成本上,难以与之抗衡。
又比如那些成为主流的作物,比如南方的水稻、北方的小麦,都是经过很长时间的选择和改良的。人们熟悉它们的特性,有成熟的种植方法,加工技术也很完善,从而形成了一个长期的、稳定的生产体系。
很多时候,桉树的问题并非出身树种本身,而在于种植方式。
过去有些地方只追求短期效益,过度密集种植、过度使用化肥农药、过短轮伐年限周期,确实导致了土壤肥力变差、涵养水源不足等问题。但这些都是经营管理上的问题,不应简单归咎于桉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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桉树,本无罪。
当前更关键的不是简单地否定桉树,而是探索如何科学种植。比如,合理规划种植面积、和其他树种混合种植、延长轮伐周期、采用更环保的施肥方式等。通过这些方法,可以在保障经济效益的同时,降低对环境的负面影响。
桉树引入中国已逾百年,历经风雨,栽培技术已经成熟、应用层面日益广泛,效益清晰可见。它的价值已经不在于“可能有用”,而在于“确实有用”,而且还“用处很大”。我们不可能轻易放弃具有巨大价值的桉树,转而去种植经济效能低下的树种。
这场长达二十年的桉树之争,实则折射出一个更大的命题:在发展和保护之间,如何找到一条既务实又明智的可行之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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显然,这条路无法简单地回到过去,也不能只顾发展不顾环境。它需要我们更加务实——一方面承认像桉树这类成熟用材林的必要性,另一方面用更科学的方法管理它们,减轻其对环境的负担。
这条路走起来不容易,但值得不断地去探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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