多名警察在办理卖淫案时接到“过问案情”的电话,关键嫌疑人一度被放过
最高检的巡回检察把这起案子的遗漏翻了出来,两个大股东重新入局
这不是一笔小疏漏,而是在既定流程里出现的空档
当有人托话、上级递条子,办案到底听谁的,这是一个绕不开的问题
2020年7月7日晚,成都高新区一环路南三段“汉韵足御”被查,近三十人被带回派出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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芳草街派出所临时集结全所警力,副所长兼办案队队长徐咏斌带队
2019年下半年,蔡惠军、蒋锐、苟龙海共同接手店面,更名“汉韵足御”
那一夜,三名股东都没被采取强制措施
院子里很乱,社区民警把蔡惠军叫到了墙边蹲着,随后有人汇报蔡已到场,现场嘈杂,信息没完全对上
时任高新分局治安署副署长田某说,他接到朋友询问“蔡惠军”的电话,第二天上班收到一张写着“蔡惠军”的纸条,要弄清他为何进派出所
询问从凌晨拖到早上九点
有民警在做笔录前对蔡说房间没有监控,另有民警提示“你该说的就说,不该说就不要说”,解释为“顺着领导的意思”
这句话后来在庭审里被反复提到,因为它让人看见第一道边界开始松动的样子
真正的悬疑在“军哥”
足浴店员工指向一位不常露面的大股东,名叫军哥
案发后一个月内,探组调资料、做辨认,有人认出过蔡惠军到店,检察官据此怀疑“军哥”可能就是蔡惠军
高新分局在2020年12月的回复里写,股东们都无法认定“军哥”就是蔡惠军
这个结论很快被后续材料掀翻
“军哥”是谁,前期辨认说不清,后期交易流水与通话录音把蔡惠军拉回视野
2021年开庭时,苟龙海的辩护人提交与蔡的交易流水及收款账户变更通知,二审又拿出苟妻与蔡的录音
录音里,蔡惠军说一直在“找大哥”“找关系”,想让苟龙海“量刑低一点”
苟龙海因组织超过10名人员卖淫被判10年并罚金30万元,二审维持
他不认“主犯”身份,指称自己只是协助
蔡惠军虽未到案,但法院认定并不影响对苟龙海的定罪
这家店也不是头一次出事
开业不到一个月就有人被抓
据笔录,另一位股东蒋锐“找关系打招呼”后,店里只做停业整顿
生活里最细的动作,常常改变案件的走向
转机来自看守所
巡回检察组在2023年4月17日巡查看守所时,发现了苟龙海在2021年4月21日的检举材料
他检举蔡惠军是幕后老板,并提到背后还有“蒋哥”“黄哥”“王哥”三名公职人员股东
材料在系统里走得并不快
2021年5月25日才流转到派出所,10天后回复“已办结”
工作群里安排过提讯与辨认
但没有实质性证据能证明这些工作真的完成
真问题来了:在上诉期、提审票办理、统一上报节点这些硬规则里,如何确保检举线索不被“耗”掉?
徐咏斌,时任芳草街派出所副所长,被控徇私枉法,目前一审尚未宣判
检方的说法很明确
称他未安排常规侦查、隐瞒蔡曾受询问的事实,并销毁了2020年7月8日的询问笔录;
还在朋友皮某某受托打听后予以“关照”
辩方则坚持
没有证据证明笔录被销毁,聊天记录显示曾推进辨认与数据调取,回复“无战果”是节点内的正常流程
当事人材料里
皮某某自述受蒋锐所托到派出所附近打电话问案情,徐告诉了相关情况
案件因此向更大的范围延展
2023年11月4日,徐咏斌被指定居所监视居住,同年12月19日被逮捕
之后
成铁检察院移送派出所所长汪某某、民警石某、陈某某、以及田某等人涉嫌违纪违法线索
2024年3月提起公诉,2025年9月15日、11月3日两次开庭,举证质证持续到12月中旬
庭审证据显示,不同层级警察有人接到打听与“指示”,执法边界成了摆在桌上的难题
有的证人改变了此前的说法
例如罗毅曾在笔录里称徐牵头,后在庭审中表示当时“有推卸责任”的感觉
另一条线里
彭姓民警因通风报信并收受1.3万元与香烟,被判一年两个月,二审维持
这件事不只是一桩徇私指控,它像一盏灯照向办案的灰色地带
当熟人来电与上级纸条出现,靠个人“顺着意思”能否撑得住规范执法,这才是这起案件留下的真问题
规范不是一句口号,必须落在每一次记录、每一张提讯票、每一通“过问”电话的处置上
这起案子提醒人们,纠错机制能追上疏漏,但对“打招呼”的处置规则必须更清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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