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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婆背着我刷卡为男闺蜜购车,我果断降额度却收催款律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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引言

那封来自德鸿律师事务所的函件,躺在玄关冰冷的地板上,像一枚精准钉入棺木的银钉。

米白色的信封上,我的名字“顾远”被打印成沉重的宋体,每一个笔画都散发着最后通牒的寒意。

时钟在墙上发出规律的“咔哒”声,像在为我那段长达七年、看似坚不可摧的婚姻倒数计时。

我没有立刻拆开它,只是静静地看着,我知道,从我将那张附属信用卡的额度从五十万降到一块钱的那一刻起,这场战争就已经打响了。

我只是没想到,敌人的第一颗炮弹,会来得这么快,这么正式。

01


我赤着脚,踩在冰凉的木地板上,最终还是弯腰捡起了那封信。

信封的质感很好,带着某种法律文件特有的硬挺和冷漠。

撕开封口的声音在过分安静的客厅里显得格外刺耳。

里面是两页A4纸,内容言简意赅,措辞却极尽威吓之能事。

"关于阁下配偶孟窈女士于我方客户‘德沃行’汽车销售服务有限公司处购置宝马330i曜夜版轿车一辆,总价人民币肆拾捌万贰仟元整,其中首笔定金拾万元已通过尾号为8847的信用卡附属卡支付。然后续尾款支付异常,经与发卡行核实,该卡额度已被冻结。现特此函告阁下,作为主卡持有人,您对该笔消费负有连带清偿责任。请于收函后三日内,与我方联系并结清剩余款项,否则我司将代表客户,正式提起诉讼,并申请对您的财产进行保全……"

肆拾捌万贰仟元。

宝马330i曜夜版。

孟窈。

这几个词像烧红的烙铁,在我脑海里滋滋作响。

我没有愤怒,甚至没有一丝寻常人该有的震惊。

一种熟悉的、属于风险评估前兆的冷静迅速包裹了我。

作为一名在金融风控部门工作了近十年的分析师,我每天都在和数字、坏账、以及人性中最贪婪的部分打交道。

我见过太多因为一念之差而坠入深渊的案例,只是从未想过,主角会变成我的妻子。

五天前,那条来自银行的消费提醒短信跳出来时,我正在为一个跨境并购项目做最后的风险压力测试。

手机屏幕上冰冷的数字"100000.00"让我瞬间中断了所有复杂的演算。

我立刻拨通了孟窈的电话,背景音里是嘈杂的音乐和人群的欢笑声。

"喂,阿远,我在陪嘉言看车呢,他最近创业,需要一辆好点的车撑场面。"她的声音轻快,带着一丝不自觉的炫耀。

"你刷了十万块?"我尽量让自己的声音保持平稳。

电话那头沉默了几秒,随即响起她理直气壮的辩解:"嘉言他刚起步,资金紧张,我先帮他垫付一下定金嘛。我们不是说好了要支持他的梦想吗?这钱回头他肯定会还的。"

许嘉言,孟窈口中"比亲人还亲"的男闺蜜。

一个自诩为艺术家的自由职业者,靠着父母的接济和孟窈常年的"资助",过着远超他实际收入水平的体面生活。

我从未干涉过他们的友谊,甚至在我们婚前,我就知道许嘉言的存在。

我以为婚姻的契约和责任感,会让她明白边界所在。

现在看来,我错了。

"孟窈,那是我们共同的家庭财产,不是你的私人金库。你用我的附属卡支付,经过我同意了吗?"我的声调开始变冷。

"顾远你怎么这么小气?嘉言不是外人!我们这么多年的感情,难道还不如这十万块钱吗?再说了,用你的卡怎么了?你的不就是我的吗?"她的声音尖锐起来,仿佛我才是那个无理取闹的人。

那一刻,我清晰地听见心里某种东西碎裂的声音。

我挂断电话,没有再与她争辩。

打开手机银行APP,找到那张与我主卡关联的附属卡,点击"额度管理",将五十万的信用额度,手动调整为"1"

操作完成,我关掉手机,继续埋首于工作中。

那些复杂的金融模型和风险矩阵,远比我那个结婚七年的妻子更容易理解。

而现在,律师函来了。

比我预想的还要快。

他们显然是想通过法律压力,逼我就范。

我拿起手机,没有回拨律师函上的号码,也没有打给孟窈。

我翻出通讯录,找到了一个存为"秦律师"的号码拨了过去。

秦律师是我的大学同学,现在是圈内有名的经济纠纷律师。

"喂,顾远,稀客啊,怎么想起给我打电话了?"电话那头传来秦川爽朗的声音。

"秦川,帮我个忙。我收到一封律师函,德鸿所发来的。"我走到窗边,看着楼下川流不息的车流,语气平静地复述了律师函的内容,隐去了孟窈的名字,只说是"附属卡持有人"

秦川听完,沉吟了片刻:"有点意思。德沃行我熟,他们法务部门喜欢用这种方式吓唬人。理论上,附属卡的消费,主卡持有人确实有偿还义务。但这里面有个关键点,消费金额和性质。四十多万买车属于大额消费,如果主卡持有人能证明自己‘毫不知情’且‘未予追认’,并且在知情后立即采取了止损措施,比如你做的降额,那么责任划分就有得聊了。"

"你的意思是?"

"意思是,这官司有的打。对方想让你全额买单,没那么容易。最关键的是,你要固定证据。证明这笔消费的受益人不是你,也不是你的家庭共同生活所需。你和附属卡持有人的沟通记录、你采取降额措施的时间点,这些都是关键证据。你现在什么都别做,也别跟对方律师或车行有任何接触。把律师函拍照发给我,我先帮你研究一下。"

"好。"我挂断电话,心中那片由背叛掀起的浑浊泥沼,正被理性的冰层缓缓冻结。

孟窈,还有许嘉言。

他们或许以为这只是一场家庭内部的口角,一次可以用眼泪和撒娇解决的任性。

他们不懂,当数字大到一定程度,当契约被单方面撕毁,游戏规则就已经变了。

这不是家庭纠纷。

这是一场金融战争。

而我,从不打无准备之仗。

02

将律师函的清晰照片发给秦川后,我开始冷静地复盘整件事。

打开电脑,我调出了那张附属卡的电子账单。

一笔笔记录清晰地陈列在屏幕上,像一行行无声的证词。

过去一年,这张卡在许嘉言身上花费的金额,零零总总加起来竟然超过了五万。

从高端餐厅的餐费,到奢侈品牌的衣物,再到数码产品的账单。

每一次,孟窈的说辞都大同小异:"嘉言要见客户,得穿得体面点""他帮我搬家辛苦了,请他吃顿好的"

我曾旁敲侧击地提醒过她,我们自己的房贷车贷压力不小,应该量入为出。

她总是很不耐烦地打断我:"顾远,你能不能别这么斤斤计较?我和嘉言是纯洁的友谊,用钱衡量也太庸俗了!"

纯洁的友谊?

我看着屏幕上那笔刺眼的十万元定金,嘴角泛起一丝冷峭的弧度。

纯洁的友谊,需要已婚的闺蜜,背着丈夫,盗用家庭资产,为他购置一辆价值近五十万的豪车吗?

这已经不是庸俗,而是荒唐。

我的脑海里开始自动构建一个风险模型。

输入变量:孟窈的愚蠢和天真、许嘉言的贪婪和伪善、德沃车行的强硬、以及我自己的法律和财务资源。

输出结果:这场博弈的可能走向和我的最优策略。

傍晚七点,玄关处传来密码锁解锁的声音。

孟窈回来了。

她提着几个购物袋,脸上带着一丝疲惫,但看起来心情不错。

看到坐在客厅沙发上的我,她愣了一下,随即像往常一样走过来,把手里的东西放在茶几上。

"阿远,你今天回来得好早。"她语气轻松地开口,"你看,我给你买了你最喜欢的那家店的烧鹅。哦对了,我还给嘉言选了套西装,他下周有个重要的画展,得穿得正式点。"

她一边说,一边从购物袋里拿出一个印着奢侈品牌LOGO的纸袋,在我面前晃了晃,仿佛在等待我的夸奖。

我没有看那只烧鹅,也没有看那套昂贵的西装。

我的目光,平静地落在她的脸上。

那张我曾经深爱过的脸,此刻看起来却有几分陌生。

"孟窈,"我开口,声音没有波澜,"你收到车行的电话或者信息了吗?"

她的身体明显僵硬了一下,脸上的笑容瞬间消失。

她避开我的眼神,有些慌乱地整理着购物袋:"什么车行?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

"德沃行。"我清晰地吐出这三个字,"宝马330i曜夜版。你用我的附属卡,为许嘉言支付了十万定金的那家车行。"

空气仿佛凝固了。

孟窈的脸色由红转白,嘴唇微微颤抖着。

她猛地抬起头,眼神里充满了被戳穿的难堪和愤怒:"你……你调查我?"

"我不需要调查。"我将手机屏幕转向她,上面是那封律师函的电子版照片,"他们的律师函,今天下午寄到了家里。"

看到那封信,孟-窈彻底慌了。

她快步走到我面前,想要抢夺我的手机,被我轻易避开。

"这……这是怎么回事?他们为什么要发律师函?不就是尾款还没付吗?我跟嘉言商量好了,等他下个月项目回款了就去付!"她的声音因为激动而变得尖利。

"下个月?"我像是听到了一个天大的笑话,"孟窈,你是不是对金融和法律一无所知?你签的是购车合同,不是菜市场买菜可以赊账。合同上白纸黑字写着付款期限。逾期不付,就是违约。对方当然有权起诉。"

"那……那怎么办?你快把钱付了啊!"她脱口而出,语气急切而理所当然,"不就是三十多万吗?你的年薪不是有七八十万吗?先垫一下怎么了?"

我静静地看着她,看着这个与我同床共枕了七年的女人。

在她的世界里,我的钱,似乎就该理所当然地为她的任性和她男闺蜜的虚荣买单。

"我为什么要垫?"我一字一句地问,"孟窈,你搞错了一件事。给你附属卡,是基于我们是夫妻,用于家庭共同开支。而不是让你拿着去给别的男人买车。你刷卡的那一刻,就已经越界了。"

"我说了嘉言不是别的男人!他是我的朋友,我的家人!"她激动地反驳,眼眶开始泛红,"顾远,我没想到你这么冷血!为了钱,你连我们这么多年的感情都不顾了!你把卡停了,让我和嘉言在车行面前多丢脸你知道吗?"

丢脸?

我慢慢地站起身,身高上的优势让我可以俯视着她。

"丢脸?当你背着我,拿着我的钱,去满足另一个男人的虚荣心时,你有没有想过我的感受?当你把我们的婚姻,把我的信任,放在那个所谓的‘男闺蜜’之后时,你有没有觉得丢脸?"

我的声音不大,但每一个字都像冰锥,狠狠地扎进她的心里。

"孟窈,我明确告诉你。这笔钱,我一分都不会出。这是你和许嘉言惹出的麻烦,你们自己解决。"

说完,我不再看她,转身走进了书房,将门轻轻带上。

门外,传来了她压抑不住的哭声,以及摔碎东西的刺耳声响。

我没有回头。

我知道,这场风暴,才刚刚开始。

而我需要做的,是守好我的阵地,等待对方亮出所有的底牌。

03


书房的隔音效果很好,门一关上,客厅里孟窈的歇斯底里就变得模糊不清。

我打开台灯,暖黄色的光晕在书桌上投下一片宁静的区域。

秦川的电话恰好在这时打了进来。

"顾远,信我看了。典型的格式合同陷阱加极限施压。德鸿所的风格,稳、准、狠,专门打信息差。"秦川的声音听起来很放松,甚至带着一丝兴奋,像一个棋手遇到了有趣的棋局。

"说说你的看法。"我靠在椅背上,手指无意识地在桌面上敲击着节拍。

"首先,车行和律师事务所的目标非常明确,就是你,主卡持有人。因为你的偿付能力最强,信用记录也最有价值。他们不会愿意花时间去跟一个可能没有稳定资产的‘附属卡使用者’扯皮。"

"其次,他们抛出的‘财产保全’和‘诉讼’是标准恐吓话术。目的是制造心理恐吓,让你出于怕麻烦或者担心信用受损的心理,尽快付款了事。对于大多数不懂法的人来说,这招很管用。"

我静静地听着,这些都在我的预料之中。

"但是,"秦川话锋一转,"他们也怕硬骨头。尤其是你这种懂行的。我给你理了三个抗辩点。第一,‘未经授权的大额消费’。法律支持配偶在‘日常生活需要’范围内享有家事代理权,但四十多万的豪车显然超出了这个范畴。你可以主张此消费行为并未获得你的授权或追认。"

"第二,‘受益人非家庭成员’。你要有证据证明,这辆车从购买意向到最终使用,都与你的家庭无关,完全是为了第三方——也就是你说的那个‘男闺蜜’。这一点是关键,能把这笔消费从‘家庭债务’中剥离出去。"

"第三,‘及时的止损行为’。你在发现消费后立刻将附属卡降额至1元,这是一个非常漂亮的动作。在法庭上,这可以被解读为你作为主卡持有人,在发现异常交易后,第一时间履行了风险管控义务,阻止了更大损失的发生。这会为你争取到非常大的主动权。"

听完秦川的分析,我心中的策略蓝图愈发清晰。

"所以,我现在的最佳策略是什么?"我问。

"一个字:拖。"秦川笑道,“或者说,‘冷处理’。不要主动联系他们,如果他们打电话来,你就抓住一个核心点反复强调:‘该笔消费未经我本人授权,我已就此事向银行提出争议交易申诉,并保留追究相关人员法律责任的权利。

’不要做任何承诺,不要透露任何多余信息,更不要动怒。让他们意识到,你不是一个能被轻易拿捏的软柿子。”

"明白了。"

"另外,做好两手准备。德沃行如果够聪明,可能会尝试联系孟窈和那个许嘉言,从他们身上打开缺口。你老婆那边,你自己看着办。至于那个姓许的,如果能拿到他承认‘借用’孟窈名义、实际上是为自己买车的证据,那就更完美了。这在法律上,甚至可能构成诈骗。"

挂断电话,我感觉整个局面像一盘棋,所有的棋子都已就位,而我,正稳稳地坐在执棋者的位置上。

第二天上午,一个陌生的座机号码打了进来。

我接起,开了免提,并按下了录音键。

"您好,是顾远先生吗?我们是德沃行汽车销售中心的法务部。"一个公式化的、带着压迫感的女声传来。

"我是。"

"关于您太太孟窈女士在我司订购宝马3-3-0i轿车的事宜,律师函想必您已经收到了。我们希望和您沟通一下尾款的支付问题。"

"关于那笔交易,"我用秦川教我的话术,不疾不徐地回应,"我重申一遍,该笔消费未经我本人授权,车辆的购买和使用也与我本人及家庭无关。我已经就此事向发卡行提出争议交易申告。在银行调查结果出来之前,我不会支付任何款项。"

对方显然没料到会得到如此冷静和专业的回复,沉默了几秒。

"顾先生,您需要明白,附属卡的消费记录在主卡名下,您作为主卡持有人,法律上是第一责任人。逃避是解决不了问题的。"她的语气开始变得强硬。

"我没有逃避,我是在寻求合法的解决方案。另外,我也想请教一下贵公司,在处理一笔高达四十多万的大额信用卡交易时,销售人员是否尽到了审慎核实的义务?是否与主卡持有人进行过任何形式的确认?如果没有,那么在整个交易流程中,贵公司是否也存在过失?"

我的反问像一颗精准投掷的石子,打乱了对方的节奏。

电话那头的女声再次语塞,随即有些恼羞成怒地说:"顾先生,我们是来友好协商的,您这种态度对解决问题没有任何帮助!我们给您三天时间考虑,如果届时仍未收到款项,我们将正式启动诉讼程序!"

"我等着。"

我平静地挂断了电话。

我知道,第一回合的交锋,我占了上风。

他们试图用法律术语构建的压力场,被我轻而易举地用更专业的盾牌挡了回去。

然而,我清楚地知道,这场战争的软肋,不在我,而在孟窈。

果然,当天晚上,孟窈没有回家。

她发来一条短信,内容充满了怨怼和指责。

"顾远,我没想到你这么心狠。你不仅让我丢脸,还想让嘉言背上官司。他已经被车行的人骚扰了一天了。我现在在他这里陪他,他情绪很不好。在你愿意解决问题之前,我不会回去。"

看着短信,我没有回复。

情绪不好?

被骚扰?

当他们联手策划这场荒唐的购车闹剧时,怎么没想过会有这样的后果?

成年人的世界,每一个选择,背后都标好了价码。

现在,是他们该付账的时候了。

04

接下来的两天,家里异常安静。

孟窈没有回来,也没有再发来任何信息。

这种冷战的氛围,对我而言,反倒是一种难得的清净。

我按部就班地工作、健身、阅读,生活仿佛恢复到了婚前的状态,简单而有序。

德沃行那边也没有再打电话来骚扰,想必是我的强硬态度让他们决定重新评估策略。

秦川告诉我,他们很可能会双管齐下,一边准备法律材料,一边继续向孟窈和许嘉言施压,试图从他们这个薄弱环节撕开突破口。

周五下午,我正在处理一份季度风险报告,一个陌生的号码打了进来。

我习惯性地接通并录音。

"请问是顾远,顾先生吗?"一个听起来有些怯懦的年轻男声响起。

"是我,哪位?"

"顾先生您好,我是……我是许嘉言。"

我眉毛微微一挑。

他终于还是忍不住,亲自下场了。

"有事?"我的语气没有丝毫波澜。

电话那头,许嘉言似乎被我冷淡的态度噎了一下,停顿了几秒才继续说:"远哥,我知道这件事让您和窈窈产生了误会,都是我的错。我不该让她为我做这么多。您能不能……能不能别生窈窈的气了?车款的事情,您放心,我砸锅卖铁也会还给您的。只是我现在手头确实紧,您看能不能先帮忙垫付一下,就当是……借给我?"

他的声音听起来"真诚"极了,一番话把自己摘得干干净净,既安抚了我,又把责任全揽到自己身上,还顺便提出了"借钱"的核心诉求。

滴水不漏,堪称绿茶的典范。

如果不是看到附属卡上他那些触目惊心的消费记录,我几乎要被他这番表演给打动了。

"许先生,"我刻意换上了疏远的称呼,"我想你搞错了几个问题。第一,我没有生谁的气,我只是在处理一个财务问题。第二,这不是误会,而是违约和潜在的欺诈。第三,也是最重要的一点,我没有义务,也没有兴趣,借钱给一个试图掏空我家庭资产的人。"

我的话像一把锋利的手术刀,瞬间剖开了他温情脉脉的伪装。

电话那头是长久的沉默,然后,许嘉言的声音变了,之前的谦卑和怯懦消失得无影无踪,取而代之的是一种被戳穿后的恼怒和怨毒。

"顾远!你别给脸不要脸!窈窈为了你,放弃了多少你知道吗?她当年要不是选了你,现在会过得比你好一百倍!我让她花你点钱怎么了?那是你欠她的!你一个臭打算盘的,真以为自己是什么人物了?我告诉你,你要是敢让窈窈不好过,我跟你没完!"

图穷匕见了。

这才是他的真面目。

寄生在别人婚姻里,吸食着不属于自己的养分,还自以为是地扮演着"拯救者""守护神"的角色。

"许嘉言,你打这个电话,是因为车行的人把你也列为共同被告,威胁要起诉你诈骗,让你担惊受怕了吧?"我轻笑一声,直接戳破了他的软肋,"你害怕了。你怕你那点所谓的‘艺术家’的体面,被一张法院传票撕得粉碎。你怕你的父母知道,他们引以为傲的儿子,在外面靠着欺骗已婚妇女过活。"

"你……你胡说八道!"他色厉内荏地吼道。

"我是不是胡说,法庭上自有公断。哦,对了,忘了告诉你。你刚才这通电话,我已经全程录音了。你亲口承认了这辆车是为你所购,并且试图诱导我‘垫付’,这些都会成为呈堂证供。"

"你!"电话那头的许嘉言彻底破防了,只剩下了无能的咒骂。

我没有再理会,直接挂断了电话,并将录音文件加密后,第一时间发给了秦川。

晚上九点,我刚洗完澡,门铃突然被人疯狂按响。

透过猫眼,我看到了孟窈那张梨花带雨的脸,以及她身后,脸色铁青的许嘉言。

我没有开门。

"顾远!你开门!你给我出来!你这个卑鄙小人,你居然录音算计嘉言!"孟窈在门外用力地拍打着门板,声音嘶哑,"你到底想怎么样?非要逼死我们才甘心吗?"

我靠在门后的墙上,静静地听着。

逼死他们?

从始至终,我只是在捍卫我自己的合法权益。

是他们的贪婪和愚蠢,把自己一步步推向了悬崖。

"孟窈,回去吧。这里不是你该来的地方。"我隔着门,冷冷地说道。

"我不走!顾远,我求求你了,你把钱付了好不好?车我不要了,我们退回去!只要你把钱付了,车行就不会告我们了!嘉言他不能有案底,这会毁了他一辈子的!"她的声音里充满了哀求。

退回去?

说得轻巧。

签了合同,付了定金,想全身而退,哪有那么容易。

车行不是慈善机构。

"这是你和许嘉言需要解决的问题,不是我的。"我重复着我的立场。

"顾远!"门外,许嘉言终于忍不住开口了,他的声音充满了威胁,"你今天要是敢不开门,不把事情解决了,你信不信我……"

"你信不信,你再说一句威胁的话,我现在就报警,告你寻衅滋事?"我毫不客气地打断他,"许嘉言,收起你那套泼皮无赖的做派。这里是法治社会,不是你撒野的地方。"

门外瞬间安静了下来。

他们显然没料到我会如此强硬,甚至不留一丝情面。

过了许久,孟窈带着哭腔的、绝望的声音幽幽传来:"顾远,我真是瞎了眼,当初怎么会嫁给你这么一个冷血无情的男人。"

我闭上眼睛,心中没有愤怒,只有一片死寂的悲哀。

冷血吗?

或许吧。

当温暖的心一次次被冰冷的背叛刺伤,最终也只能凝结成坚冰,来保护自己不再受伤害。

门外的声音渐渐消失了。

我知道,他们暂时退却了。

但这只是中场休息,真正的高潮,还在后面。

而我不知道的是,孟窈为了她的"嘉言",能做出多疯狂的事情。

05


那个混乱的夜晚过后,孟窈和许嘉言像是从我的世界里彻底消失了。

没有电话,没有短信,甚至连社交媒体都停止了更新。

这种暴风雨前的宁静,让我更加警惕。

我知道,他们绝不可能就此罢休。

许嘉言那种被惯坏了的自私性格,和孟窈那种"恋爱脑"式的执着,决定了他们一定会想方设法地反扑。

我利用这段时间,在秦川的指导下,做着更充分的准备。

我们主动联系了发卡行,正式提交了关于"附属卡大额争议交易"的申诉,并附上了我与孟窈的通话记录摘要,以及我采取降额措施的时间戳截图。

银行方面表示会启动内部调查,并暂时冻结了该笔争议款项的催缴流程。

同时,秦川也以我的代理律师身份,向德沃车行发了一封措辞严谨的律师函。

函中明确了我的立场:拒绝支付,并指出车行在销售过程中未尽到对主卡持有人授权的核实义务,存在重大过失,若对方执意诉讼,我方将提起反诉,要求其承担相应的法律责任。

这一套组合拳打出去,局面瞬间逆转。

现在,轮到德沃行头疼了。

他们既要面对银行的内部调查,又要应对我的法律反击。

最关键的是,那辆价值近五十万的宝马车,成了烫手山芋。

它已经被登记在孟窈名下,但款项却悬而未决。

周三下午,秦川给我打来电话,声音里带着一丝掩饰不住的笑意:"鱼儿上钩了。德沃行的法务主管刚才联系我,态度软化了很多,希望能和你、孟窈三方坐下来谈一谈。"

"他们的目的是什么?"

"很简单,他们不想打官司了。"秦川分析道,"打官司耗时耗力,结果还未可知。就算赢了,执行也是个问题。他们现在最想要的是赶紧把车款收回来,或者,把车收回来,把损失降到最低。约你谈,是想让你松口,哪怕只承担一部分也行。约孟窈,是想给她施压,让她配合处理车辆的后续问题。"

"我明白了。时间地点?"

"明天上午十点,在他们公司会议室。"

"好,我准时到。"

挂了电话,我给孟窈发去了一条信息,这也是这几天来我第一次主动联系她。

"明天上午十点,德沃行会议室,三方会谈,解决车辆问题。到或不到,你自己决定。但请记住,这是你最后一次能以相对体面的方式,解决自己惹出麻烦的机会。"

信息发送成功,那边没有任何回复。

第二天上午九点五十,我独自一人走进了德沃行的办公大楼。

在工作人员的指引下,我来到一间宽敞的会议室。

秦川已经等在那里,正悠闲地喝着咖啡。

长条会议桌的另一端,坐着两名神情严肃的男子,想必就是车行的法务和销售主管。

十点整,会议室的门被推开。

孟窈走了进来。

她看起来憔悴了很多,化了淡妆也掩盖不住眼底的青黑。

她的目光迅速地在房间里扫了一圈,看到我时,眼神复杂地闪躲了一下。

紧跟在她身后的,是许嘉言。

他依然是那副"艺术家"的打扮,只是神情紧绷,眼神里充满了对我的敌意和戒备。

车行的法务主管清了清嗓子,开始了冗长的开场白,无非是强调友好协商,尽快解决问题。

我没有理会他,目光直接投向了孟窈:"你把他带来干什么?这次会谈的当事人,是我,你,和德沃行。与他无关。"

许嘉言脸色一白,正要发作,孟窈却抢先一步开口了。

她的声音沙哑而微弱,却带着一种孤注一掷的决绝。

"顾远,他是来做个见证的。"

"见证什么?"

孟窈深吸了一口气,仿佛用尽了全身的力气,从随身的包里拿出了一份文件,用力地拍在桌子上。

那是一份打印出来的,装订整齐的……孕检报告。

"见证我,为了保住嘉言,愿意付出什么样的代价。"她抬起头,直视着我的眼睛,一字一句地说道,"我怀孕了。四周。如果你今天不把这件事解决了,执意要让车行起诉嘉言,那我就去医院,把孩子打掉。然后,我们就离婚。我让你这辈子,都断子绝孙。"

整个会议室,瞬间死一般的寂静。

秦川脸上的笑容僵住了。

车行的两个主管面面相觑,显然没料到一场商业谈判会演变成家庭伦理剧。

许嘉言站在孟窈身后,脸上露出一丝得意的、残忍的微笑。

而我,只觉得一股寒气从脚底瞬间窜到了天灵盖。

我看着孟窈那张因激动而涨红的脸,看着她那双曾经清澈如今却充满了疯狂和算计的眼睛。

我从未想过,她会用我们尚未出世的孩子,来作为威胁我的筹码。

用我们血脉相连的骨肉,去保护另一个男人。

这一刻,我心中那座用七年婚姻和感情砌成的堤坝,被这股突如其来的、最恶毒的洪水,彻底冲垮了。

"孟窈。"我听见自己的声音,冷静得像一块冰,"你确定,这孩子是我的吗?"

06

我的问题像一颗投入死水潭的炸弹,激起了千层浪。

孟窈的脸瞬间血色尽失,身体晃了晃,几乎站立不稳。

她身后的许嘉言一个箭步上前扶住她,对着我怒目而视:"顾远!你混蛋!你这是在侮辱窈窈,也是在侮辱你自己!"

"侮辱?"我缓缓站起身,目光如刀,从孟窈苍白的脸上,刮到许嘉言那张义愤填膺的脸上,"一个已婚妇女,拿着丈夫的钱给所谓的男闺蜜买车;一个男人,心安理得地享受着朋友丈夫的财产。现在,你们俩,拿着一个来历不明的孩子,来威胁我?究竟是谁在侮辱谁?"

我的声音不大,但会议室里的每个人都听得清清楚楚。

车行的两位主管尴尬地挪动着椅子,恨不得当场隐形。

秦川则不动声色地调整了一下坐姿,眼中闪过一丝锐利的光芒,他知道,真正的反击开始了。

"顾远,你疯了!"孟窈终于从震惊中反应过来,她歇斯底里地尖叫,"那是你的孩子!是你的!你怎么能说出这么恶毒的话!"

"是吗?"我从公文包里拿出另一份文件,轻轻地放在桌上,推到她面前,"这是我上个月的体检报告。麻烦你看一下,第17页,关于精子活力的部分。"

孟窈颤抖着手,拿起那份报告。

当她的目光触及到那一页的结论时,她的瞳孔猛地收缩,整个人像是被抽走了所有力气,瘫软在椅子上。

报告上的结论清晰而冰冷:重度弱精子症,A级精子活力低于5%,自然受孕概率极低。

这是我多年高强度工作和不规律作息留下的隐疾,也是我一直没有告诉孟窈的秘密。

我们备孕两年未果,她总以为是自己的问题,内心充满了愧疚。

而我,出于一个男人的自尊,也出于对她的保护,选择了隐瞒,默默地接受着中医调理,总想着等身体好转了再告诉她。

却没想到,这个秘密,在此刻成了戳穿她谎言的最锋利的武器。

"四周……你怀孕四周。"我看着她,语气里不带一丝感情,"我们上一次同房,是什么时候?一个半月前。因为我连续半个月都在外地出差,项目结束回到家,你对我冷淡至极,不是吗?孟窈,你告诉我,这个孩子,是怎么来的?"

孟窈张着嘴,却发不出任何声音。

她脸上的血色褪尽,只剩下一片死灰。

绝望和恐惧像潮水一样将她淹没。

许嘉言也看到了报告上的内容,他的脸色同样变得难看无比。

他试图辩解,却发现任何语言在冰冷的医学证据面前都显得苍白无力。

"所以,这就是你的计划?"我继续说道,目光转向许嘉言,"让孟窈假装怀孕,用一个根本不存在的、或者说,不是我的孩子来逼我就范。许嘉言,我真是小看了你的无耻。"

"不……不是的……我不知道……"孟窈喃喃自语,泪水决堤而下,"我以为……我真的以为是你的……"

她的声音充满了混乱和崩溃。

或许,在她自己的认知里,她也希望这个孩子是我的。

但身体的背叛,和冰冷的时间线,击碎了她最后的自欺欺人。

我没有再理会她。

我的目光锁定了车行的法务主管。

"张主管是吧?"我将自己的体检报告收回,"现在,我想我们可以回到最初的议题了。关于这辆车的纠纷,我的立场没有改变。第一,我不会支付任何费用。第二,鉴于孟窈女士和许嘉言先生涉嫌以欺诈手段骗取我方财产,并用虚假事实对我进行胁迫,我方保留对他们二人提起刑事诉讼的权利。"

"同时,"我话锋一转,看向他,“我也要提醒贵公司。在整起事件中,孟窈女士的精神状态似乎极不稳定,甚至出现了妄想和虚构事实的行为。在这样的精神状态下,她所签订的购车合同,其法律效力是否存疑?贵公司的销售人员,在面对这样一位‘特殊’客户时,是否履行了足够的关怀和审慎义务?如果因此产生任何法律纠...

我话音未落,会议室的门再次被猛地推开。

几名身穿制服的警察走了进来,为首的一名警官环视一周,最后目光锁定在许嘉言身上。

"谁是许嘉言?"

许嘉言的身体猛地一颤,脸色瞬间惨白如纸。

"警察同志,我是。"我平静地举起了手,然后指向他,"他就是许嘉言。我刚刚报了警,举报他涉嫌信用卡诈骗和敲诈勒索。"

是的,在来之前,我就已经报了警。

秦川告诉我,商业谈判,有时候需要一些非常规的手段来打破僵局。

当对方试图用道德和情感绑架你时,最好的方式,就是把问题拉回到最纯粹的法律层面。

警察的出现,是压垮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

孟窈呆呆地看着警察走向许嘉言,看着他被要求出示身份证并配合调查。

她的世界,在这一刻,彻底崩塌了。

她所有的任性,所有的幻想,所有的自以为是,都被眼前这冰冷的现实,击得粉碎。

她终于明白,这不是一场可以撒娇哭闹就能收场的家庭游戏。

这是一场,会见血,会坐牢的,战争。

07


警察带走许嘉言进行问话的过程,迅速而高效。

他试图争辩,但在我出示的录音证据、附属卡消费记录以及孟窈那份"致命"的孕检报告面前,他所有的辩解都显得苍白无力。

尤其是那段他亲口承认"让窈窈花你点钱是你欠她的"的录音,几乎坐实了他主观上的恶意。

孟窈全程呆若木鸡,像是被抽走了灵魂的木偶。

直到许嘉言被警察带出会议室的那一刻,她才发出一声凄厉的尖叫,想要冲上去,却被秦川冷静地拦住了。

"孟女士,我劝你冷静。"秦川的声音很平稳,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力度,"你现在冲上去,除了让自己也成为妨碍公务的嫌疑人,没有任何意义。如果你还想为许先生做点什么,现在唯一能做的,就是安静地坐在这里,想清楚接下来该怎么跟警方交代。"

孟窈无力地瘫软下来,蹲在地上,双手抱着头,发出困兽般的呜咽。

会议室里,只剩下我们四人——我,秦川,以及德沃行的两位主管。

原本剑拔弩张的气氛,此刻变得异常诡异。

车行的法务主管张主管,额头上渗出了细密的汗珠。

他怎么也想不到,一场本以为是手到擒来的债务催收,会演变成一桩刑事案件。

他看向我的眼神,已经从最初的轻视和强硬,变成了深深的忌惮。

"顾……顾先生,"他艰难地开口,声音有些干涩,"您看,这事儿闹成这样,也不是我们想看到的。我们只是想把车款收回来……"

"张主管,"我打断他,语气平静,"现在,已经不是车款的问题了。是诈骗。是许嘉言和孟窈合谋,试图非法占有我的财产。而贵公司,在这场诈骗中,扮演了一个不大光彩的‘工具’角色。我很好奇,如果这件事被媒体曝光,标题是《知名车行销售流程存重大漏洞,竟成诈骗帮凶》,贵公司的股价,会受到多大的影响?"

张主管的脸色又白了一分。

他知道,我不是在开玩笑。

对于一个上市公司来说,声誉和品牌形象,远比一辆车的得失重要得多。

秦川适时地接过话头,语气缓和了一些,像是递上一个台阶:"张主管,顾先生的意思不是要与贵公司为敌。我们都是受害者。现在,解决问题的关键,在于如何把各方的损失降到最低。"

张主管立刻像抓住了救命稻草:"秦律师说的是!我们愿意全力配合!只要能解决问题!"

"好。"秦川点点头,"我方提出一个解决方案。第一,这份购车合同,因签订过程中存在欺诈、胁迫等因素,应属无效合同。贵公司应立即终止该合同,并撤回对顾先生的所有催款要求。"

"这个……没问题!"张主管立刻答应。

"第二,关于已经支付的十万元定金。这笔钱是许嘉言、孟窈二人诈骗行为的一部分,属于赃款。我方将向警方和银行提供证据,申请将这笔钱返还给主卡账户。贵公司需要配合出具相关证明。"

张主管犹豫了一下。

十万块不是小数目。

但看到我和秦川不容置疑的眼神,他还是咬牙点了点头:"可以,我们配合。"

"第三,也是最重要的一点。那辆已经登记在孟窈名下的宝马330i。"秦川的目光变得锐利,"这辆车,是本案最重要的物证。同时,也是贵公司的资产。我们建议,由孟窈女士本人,签署一份‘车辆所有权放弃及全权处置委托书’,将这辆车完全交由贵公司处置。无论是过户、转卖,还是其他方式,都与我方无关。由此产生的一切费用和损失,由贵公司自行承担。"

这个条件,可以说是相当苛刻了。

这意味着德沃行不仅一分钱没拿到,还要自己去处理一辆已经落了户的"二手新车",中间的折损和手续费用,都得自己扛。

但张主管别无选择。

相比于被卷入一场诈骗案,甚至被反诉的风险,这点损失,已经是最好的结果了。

"好!我们同意!"他几乎是脱口而出。

至此,这场围绕着一辆宝马车的商业战争,以我方的完胜而告终。

我没有去看蹲在角落里、早已泣不成声的孟窈。

从她决定用孩子作为武器的那一刻起,我们之间,就只剩下了法律关系。

我和秦川走出了会议室,留给车行的人去处理残局。

走廊里阳光明媚,我却感觉不到一丝暖意。

"顾远,你真的……决定这么做了?"秦川在我身边轻声问。

我停下脚步,看着窗外的城市,点了点头:"秦川,你知道吗?压垮婚姻的,从来不是什么惊天动地的大事。而是像今天这样,你发现你爱了七年的人,为了另一个男人,可以毫不犹豫地,把刀捅向你最柔软的地方。甚至,不惜用你们的骨肉作为武器。"

"有些底线,一旦越过,就再也回不去了。"

秦川沉默了,拍了拍我的肩膀。

回到家,我开始收拾孟窈的东西。

她的衣服,她的化妆品,她那些瓶瓶罐罐,以及她和许嘉言的各种合影。

我把它们一件件装进箱子里,动作平静,就像一个专业的清扫工,在清理一间不再属于我的屋子。

晚上,我接到了警方的电话,通知我去补一份详细的笔录。

办完手续出来,我在警局门口,看到了孟窈的父母。

两位老人满脸焦急,看到我,孟窈的母亲快步走上来,一把抓住我的胳膊。

"阿远!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啊?窈窈她怎么会……还有那个许嘉言,怎么就被警察抓了?"

我看着两位老人担忧的脸,心中最后一丝温情也化作了叹息。

我把事情的来龙去脉,用最客观、最简练的语言,复述了一遍。

当然,我隐去了那个"孩子"的真相,只说是孟窈为了帮朋友,一时糊涂。

两位老人听完,呆立当场。

孟窈的父亲,一个老实本分的退休教师,气得浑身发抖,指着我,半天说不出一句话。

而她的母亲,则开始抹眼泪。

"阿远,窈窈她……她是一时糊涂啊!你跟她这么多年的夫妻,你就不能……不能原谅她这一次吗?嘉言那孩子我们看着长大的,他不是坏人啊……"

我静静地听着,没有反驳。

"叔叔,阿姨。"我深深地鞠了一躬,"对不起。我能做的,都已经做了。我没有起诉孟窈,就是看在我们夫妻一场的情分上。至于许嘉言,他触犯了法律,应该由法律来制裁。我和孟窈的缘分,尽了。离婚协议书,我会让律师尽快寄给你们。"

说完,我转身离开,没有再回头。

我知道,身后,是一个破碎的家庭。

而我自己的那个家,也早已不复存在。

08

离婚的程序,在秦川的帮助下,进行得异常顺利。

孟窈那边没有提出任何异议,几乎是沉默地接受了我提出的所有条件。

我们没有共同的孩子,婚后财产的分割也相对简单。

我名下的房产是婚前财产,婚后共同还贷的部分,我按照法律规定折算成现金给了她。

至于那辆我们婚后购买的代步车,我也留给了她。

我只想尽快地、彻底地,从这段千疮百孔的关系中抽离出来。

签字那天,我们约在民政局门口。

她比上次见面时更瘦了,脸色苍白,眼神空洞,像一朵被暴雨打蔫的花。

我们全程没有交流,像两个陌生人,默默地走完所有流程。

当工作人员把两本暗红色的离婚证递到我们手上时,我看到她的肩膀微微颤抖了一下。

走出民政局,阳光有些刺眼。

"顾远。"她突然开口,叫住了我。

我停下脚步,没有回头。

"对不起。"她的声音很轻,带着浓重的鼻音,"还有……谢谢你。"

我知道,她这句"谢谢",指的是我最终没有把她也送上法庭。

我没有回答,只是抬起脚,继续向前走。

有些道歉,来得太晚,已经失去了意义。

而有些伤害,一旦造成,就永远无法弥补。

许嘉言的案子,后来开庭了。

他最终因信用卡诈骗罪,被判处有期徒刑一年,缓刑两年,并处罚金。

这个结果,比秦川预想的要轻。

后来听说,是他的父母卖了老家的房子,四处求人,并积极赔偿了德沃行的所有损失,才争取到了缓刑。

德沃行那边,在收回那辆宝马车并处理掉之后,给我寄来了一封正式的道歉信,以及一张价值不菲的VIP保养卡,算是对之前纠纷的一种补偿。

我把那张卡随手丢进了抽屉,再也没有看过一眼。

生活仿佛恢复了平静,甚至比以前更加平静。

我一个人住在那间宽敞的公寓里,每天两点一线,工作,回家。

只是偶尔在夜深人静的时候,看着空荡荡的另一半床,会感到一阵恍惚。

我以为这件事就这么过去了。

直到三个月后的一天,我接到了一个意想不到的电话。

电话是孟窈的母亲打来的。

她的声音听起来疲惫而苍老。

"阿远……阿姨求你个事。"

"阿姨,您说。"对于这位曾经的长辈,我还是保持着应有的尊重。

"你……能不能来看看窈窈?她……她快不行了。"电话那头,老人的声音带上了哭腔。

我心里一沉:"她怎么了?"

"自从跟你离婚,还有嘉言出事之后,她就把自己关在房间里,不吃不喝,也不跟我们说话。前几天,我们发现她在家吃了安眠药……幸好发现得早,送到医院抢救过来了。但是医生说,她有重度的抑郁症,还有严重的厌食症……她现在谁的话都不听,就念叨着你的名字……阿远,阿姨知道对不起你,可是……可是她毕竟是你爱过的人啊,你就当可怜可怜她,来看看她,劝劝她好不好?"

我沉默了。

理智告诉我,我不该去。

我们已经离婚了,她的任何事情都与我无关。

去了,只会纠缠不清。

但情感上,我却无法做到如此决绝。

一个曾经鲜活的生命,如今却在迅速枯萎。

无论她做错了什么,我都不希望看到她以这样惨烈的方式结束。

最终,我还是答应了。

在医院的VIP病房里,我再次见到了孟窈。

她躺在病床上,瘦得脱了形,颧骨高高耸起,眼窝深陷,裸露在外的手臂上布满了针孔。

如果不是那依稀可辨的五官,我几乎认不出她就是那个曾经巧笑嫣然的妻子。

看到我进来,她浑浊的眼睛里,突然亮起了一丝光。

她挣扎着想要坐起来,却连这点力气都没有。

"你……来了……"她的声音微弱得像蚊子哼。

我拉过一张椅子,在她床边坐下,心情复杂到了极点。

"为什么要做傻事?"我问。

她的眼泪,无声地顺着眼角滑落,浸湿了枕头。

"我……没有脸再活下去了……我毁了你,毁了嘉言,也毁了我们家……"

"那就好好活着,去弥补。"我的声音很平静。

她摇了摇头,泪水流得更凶了。

"没用了……都晚了……顾远,我错了……我真的错了……我不该听嘉言的……他说,只要我假装怀孕,你就一定会心软……他说你爱我,舍不得我,更舍不得孩子……我不知道你的身体……"

她断断续续地说着,揭开了那个最丑陋的谜底。

原来,从头到尾,都是一个局。

一个由许嘉言策划,由她执行的,针对我的骗局。

她甚至不是"以为"孩子是我的,而是从一开始就知道,那是个谎言。

我闭上眼睛,感觉心脏像是被一只无形的手紧紧攥住,疼得无法呼吸。

我原以为,她只是愚蠢和糊涂。

我从未想过,她是真的恶。

"那你肚子里的孩子……"我艰难地开口。

"打掉了……"她闭上眼睛,脸上满是痛苦,"发现怀上的时候,我就知道不是你的……我害怕,我想告诉你,可是嘉言不让……他说这是个好机会……他说……反正你早晚会知道,不如就用这个,逼你最后一次……"

"顾远,我对不起你……真的对不起你……"她泣不成声,伸出枯瘦的手,似乎想抓住我。

我下意识地向后一缩,避开了她的触碰。

那一刻,我心中最后的一丝怜悯,也烟消云散了。

我站起身,居高临下地看着她,一字一句地说道:"孟窈,你对不起的,不是我。是你自己,是你父母,更是那个被你当成工具,还没来得及看看这个世界,就被你亲手扼杀的孩子。"

"好好活着吧。因为死亡,对你来说,太便宜了。"

说完,我头也不回地走出了病房。

门外,她的父母用期盼的眼神看着我。

我只是对他们摇了摇头,然后迈开脚步,离开了这个让我窒息的地方。

这一次,是真的结束了。

09

离开医院后,我开车在城市里漫无目的地转了很久。

孟窈那些断断续续的忏悔,像魔咒一样在我脑海里回响。

原来我所以为的愚蠢,其内核竟是如此精密的恶毒。

我所以为的偶然背叛,竟是一场蓄谋已久的骗局。

那份残存的、对于逝去感情的最后一丝怜悯,彻底被碾碎成粉末。

我甚至感到一阵后怕,如果不是那份体检报告,如果我真的心软了,那么等待我的,将是一个何等可怕的深渊?

我会用我的钱,去抚养一个情敌的孩子,去供养那个把我当傻子耍的男人,而孟窈,则会以"功臣"的姿态,永远骑在我的头上。

想到这里,我不禁打了个寒颤。

回到家,我做了一个决定。

我拨通了秦川的电话。

"秦川,帮我做一件事。把我手上所有关于许嘉言和孟窈合谋诈骗的证据,整理一份最完整的材料。"

"你想干什么?"秦川的语气很警惕,"顾远,案子已经结了。许嘉言也判了缓刑。你现在再翻出来,意义不大,除非有颠覆性的新证据。"

"我有。"我平静地说道,"孟窈今天亲口向我承认,‘怀孕胁迫’一事,从头到尾都是她和许嘉言的合谋,是有预谋的敲诈勒索行为。而不仅仅是我们在法庭上呈现的‘利用’和‘胁迫’那么简单。许嘉言在缓刑考验期内,如果被发现判决前还有其他犯罪行为没有查清,他的缓刑,是不是应该被撤销?"

电话那头沉默了。

秦川是专业的,他立刻明白了我的意图。

"理论上是这样。但这需要非常扎实的证据链。孟窈的口头承认,如果没有录音,在法律上很难采信。她现在这个精神状态,甚至可以被辩护为‘神志不清’下的胡言乱语。"秦川冷静地分析。

"我知道。但我必须要做点什么。"我的声音很冷,"秦川,这不是为了报复,是为了公正。许嘉言这样的人,不应该只是一个缓刑就了事。他应该为他的恶,付出应有的代价。否则,天理何在?"

"我明白了。"秦川叹了口气,"我尽力。你把今天的情况详细跟我说一遍,任何细节都不要放过。我们看看能不能从外围找到佐证。"

接下来的日子,我开始和秦川一起,重新梳理这件案子。

我们试图从孟窈和许嘉言的通话记录、社交软件聊天记录里寻找蛛丝马迹。

但许嘉言非常狡猾,大部分敏感的对话都是当面进行的,留下的电子证据很少。

就在我们几乎要放弃的时候,一个意外的突破口出现了。

德沃行的那位张主管,突然主动联系了秦川。

原来,许嘉言在被判缓刑后,竟然嚣张地找上门去,要求德沃行赔偿他的"名誉损失",理由是车行在媒体上透露了案件信息,导致他"社会性死亡"

这种无理取闹的行为彻底激怒了德沃行。

张主管一气之下,让公司的技术部门,恢复了当初监控他们看车、签合同那天,休息区的所有监控录像。

其中一段录像,清晰地记录下了许嘉言和孟窈在角落里的一段对话。

虽然听不清声音,但唇语专家根据视频,成功地还原了他们的谈话内容。

"……你放心,他爱了你这么多年,肯定吃你这套。你就说怀上了,他再硬的心也得软下来……"

"……万一他要看报告呢?"

"……傻瓜,随便找个网上的图P一下不就行了?等钱到手,车开走,生米煮成熟饭,他还敢怎么样?到时候,你说什么就是什么!"

这段对话,与孟窈在病床上的忏悔,完美地形成了印证。

它像一把淬毒的匕首,彻底揭示了这场阴谋最核心、最丑陋的全貌。

拿着这份新证据,秦川正式向检察院提交了申诉,要求对许嘉言信用卡诈骗案进行重新审查,并提请撤销其缓刑。

法律的齿轮,再一次缓缓转动起来。

这一次,它将碾过所有的谎言和伪装。

我没有再去关注案件的进展。

对我来说,当我把那份证据递交出去的那一刻,一切就已经结束了。

我只是做了一个公民应该做的事,维护了法律应有的尊严。

我换了手机号码,拉黑了所有与过去有关的联系人。

我甚至向公司申请了外派,去了一个陌生的城市,开始一段全新的生活。

我需要一场彻底的告别,与那座城市,那段婚姻,以及那个曾经天真到愚蠢的自己。

我以为,我的世界会从此清净。

直到一年后,我回国述职,在机场的报刊亭,无意中看到了一份本地的法制晚报。

报纸的社会版面上,一则豆腐块大小的新闻,像一根针,狠狠地刺痛了我的眼睛。

标题是:《男子缓刑期内再犯新罪,数罪并罚获刑五年》。

新闻内容很简单,犯罪嫌疑人许某,因信用卡诈骗罪被判缓刑后,在缓刑考验期内,又被查出伙同他人在判决前犯有敲诈勒索罪。

经法院审理,撤销缓刑,与前罪并罚,决定执行有期徒刑五年。

许嘉言。

他终究还是为自己的所作所为,付出了代价。

而在这则新闻的末尾,还有一句话,让我瞬间怔在原地。

"据悉,本案的另一名重要涉案人员孟某,因患有严重精神疾病,在本案重审期间,于医院内跳楼自杀,已作另案处理。"

10

孟窈死了。

这三个字像一道惊雷,在我脑海中炸开,瞬间一片空白。

我站在人来人往、喧嚣嘈杂的机场大厅,却什么也听不见,什么也看不见。

手里那份报纸的边角,被我无意识地捏得发皱。

跳楼自杀。

我眼前浮现出她最后躺在病床上的样子,枯瘦,憔悴,眼神空洞。

我记起我转身离开时,对她说的最后一句话:"好好活着吧。因为死亡,对你来说,太便宜了。"

我以为那是最狠的惩罚,是让她在无尽的悔恨和愧疚中度过余生。

却没想到,她最终还是选择了这条最决绝、也是最懦弱的路。

我的心里,没有复仇的快感,也没有解脱的轻松。

只有一种巨大的、无边无际的荒谬和虚无。

像一拳打在棉花上,所有的力量都消弭于无形,只剩下手臂的酸麻和无尽的空虚。

我曾经爱过的女人,我恨之入骨的女人,就这么从这个世界上,彻底消失了。

她所有的好,所有的坏,所有的愚蠢和恶毒,都随着那纵身一跃,化作了尘埃。

回到酒店,我给自己倒了一杯烈酒。

琥珀色的液体在杯中晃动,映出我疲惫而陌生的脸。

我错了吗?

我不断地问自己。

如果我当初没有那么决绝,如果我在发现她刷卡后,选择了沟通而不是直接降额;如果我在收到律师函后,选择了妥协而不是战斗;如果我在医院里,选择了安抚而不是用最冰冷的话语刺穿她最后的防线……

结局,会不会不一样?

可是,没有如果。

每一次选择,都是当时的我,能做出的唯一选择。

我的性格,我的职业,我所受到的伤害,决定了我只能用最理性、最冷酷的方式来保护自己。

我不能容忍背叛,更不能容忍愚弄和欺骗。

我没有错。

错的是她,是许嘉言,是他们那畸形的、超越了边界的所谓"友谊",是他们那无底线的贪婪和自私。

我只是,低估了人性的脆弱。

或者说,我高估了孟窈承受后果的能力。

她就像一个被宠坏的孩子,肆无忌惮地玩火,以为火永远不会烧到自己。

当烈焰焚身时,她没有选择自救,而是选择了自我毁灭。

这场战争,我赢了。

我赢回了我的钱,捍卫了我的尊严,把罪魁祸首送进了监狱。

可我,也输得一败涂地。

我失去了一个完整的家庭,一段七年的感情,以及对爱情和婚姻最基本的信任。

我的心,像那间被清空了所有旧物的公寓,变得空旷、整洁,却也冰冷,再也住不进任何人。

几天后,我结束述职,准备返回外派的城市。

在登机前,我收到了秦川发来的一条信息。

"顾远,节哀。有些事,过去了就让它过去吧。你没有做错任何事。对了,有件事,我觉得还是应该告诉你。孟窈的父母,在处理她的后事时,发现了一份她写的日记。"

我的心猛地一紧。

"日记里写了很多。关于她和许嘉言,关于你,关于那个孩子。她说,她很早就知道许嘉言只是在利用她,但她不敢承认,因为承认了,就等于否定了她整个青春的付出。她也知道你对她好,但你的好,像一杯温水,而许嘉言,像一杯烈酒。她贪恋那种刺激和不确定性。"

"关于那个孩子……她说,当她发现自己怀孕时,第一个告诉的人,是许嘉言。许嘉言的第一反应,不是喜悦,而是惊慌。是他,劝她去打掉,并利用这件事,做了最后一个局。"

"日记的最后,她写道:我亲手杀死了我的孩子,也杀死了顾远心里最后一个爱我的细胞。我成了这个世界上,最孤单的人。或许,死亡才是我最好的归宿。"

看着秦川发来的文字,我的眼眶,终于不受控制地湿润了。

原来,她什么都懂。

她懂许嘉言的利用,也懂我的好。

她只是在懂了之后,依然做出了最错误的选择,并且一条路走到了黑,再也无法回头。

可怜之人,必有可恨之处。

可恨之人,又何尝没有那一丝可怜的悲哀。

飞机起飞,穿过厚厚的云层。

窗外是万里晴空,阳光灿烂。

我靠在椅背上,闭上了眼睛。

我删掉了秦川的短信,也删掉了心中那最后一丝的波澜。

孟窈,许嘉言,那段不堪回首的往事,都将随着这架飞往异国的航班,被我永远地抛在身后。

未来的路还很长。

或许,我会遇到新的人,开始新的生活。

或许,我会一直这样,一个人,冷静、理智,像一台精密运转的仪器,再也不会为任何人动情。

谁知道呢。

我只知道,从今往后,我的信用卡附属卡那一栏,将永远是空白。

它的额度,是一块钱。

不多不少,刚刚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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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5-12-24 10:41:4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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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5-12-23 13:40:2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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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晴星座说
2025-12-22 20:59:03
2025-12-24 19:44:4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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