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伴病重住院，三个子女各有算盘，我被逼做出残酷选择

老吴躺在ICU第七天,我站在走廊尽头抽烟。

护士长走过来,说家属不能在这里抽烟。我把烟掐了,手在发抖。不是怕她,是真的撑不住了。

医生说老吴的情况不太好,要做开颅手术。费用大概二十万,不保证能醒。我听着那些专业术语,脑子里只有一个念头——钱从哪里来。

我给大儿子打电话,他在深圳做生意。电话响了很久才接,那边很吵,像是在饭局上。

"妈,我这边正谈事呢。"

"你爸要做手术,需要二十万。"

他沉默了几秒,"妈,您知道的,我公司现在资金链紧张,上个月刚跟银行借了钱。要不您先问问弟弟妹妹?"

我说行,就挂了。

其实我知道他有钱。去年他儿子结婚,光婚礼就花了五十万。他在朋友圈晒照片的时候,我看见了。

二儿子在本地当公务员,日子过得四平八稳。他媳妇接的电话。

"妈,不是我们不想帮忙,实在是刚买了房,每个月房贷就一万多。孩子马上要上初中,得准备择校费。您也知道,公务员工资就那么点......"

我听她说了十分钟,一分钱没提。

最后打给女儿。她嫁得远,在上海。电话里她哭了。

"妈,我真的想帮您,可是我老公不同意。他说爸这个病,就算做了手术也不一定能好,这钱打水漂了。"

我说,那是你爸。

她哭得更厉害,"妈,我也难。"

挂了电话,我一个人在医院楼下坐到天亮。

第二天,三个孩子居然都来了。我以为他们良心发现,结果一见面,大儿子就说:"妈,我跟弟弟妹妹商量过了,咱们得实际一点。"

实际?我看着他,等他把话说完。

"爸这个年纪,做这么大的手术,风险太高。就算做了,后续的康复费用也是个无底洞。咱们不如把钱省下来,让爸走得舒服点,您以后的生活也能有个保障。"

我愣了很久,然后笑了。这话说得冠冕堂皇,什么为我好,为老吴好,其实就是不想出钱。

二儿子也开口了:"妈,大哥说的有道理。医生也说了,手术成功率不高。咱们要理性对待这个事。"

女儿在旁边抹眼泪,但没说话。

我点了根烟,医院不让抽我也抽了。

"你们的意思是,让你爸就这么放弃治疗?"

三个人都不吱声了。

我把烟头掐灭,"行,我知道了。你们回去吧,这事我自己处理。"

他们走后,我去找了医生。医生看我的眼神有点复杂,大概见多了这种家属。

"能不能便宜点?"我问。

医生摇头,"这个价格已经是最低的了。而且您丈夫的情况确实不乐观,家属要做好心理准备。"

我回到病房,隔着玻璃看老吴。他躺在那里,插满了管子,像个木偶。我们结婚四十年,吵过架,闹过离婚,但从没想过会以这种方式面对生离死别。

我想起年轻时,他骑着自行车带我去看电影,车链子断了,他推着车走了两个小时。我想起三个孩子小的时候,他每天加班到深夜,就为了多挣点钱。我想起去年过年,他包饺子,笨手笨脚的,把饺子皮都捏破了。

这些年,我们把所有的钱都给了孩子。大儿子创业,我们拿了十万。二儿子买房,我们又拿了十五万。女儿结婚,嫁妆也是我们出的。

现在轮到他们了,一个个都有难处。

第三天,我把房子挂到了中介。那是我们住了三十年的房子,老吴退休前一直想重新装修,一直没舍得。中介说能卖八十万,我说行,尽快。

大儿子知道后,打了十几个电话过来。

"妈,您疯了?卖了房子您住哪儿?"

"我住医院。"

"手术不一定成功啊!"

"那也得试。"

他在电话里沉默了很久,"妈,其实我这边可以凑点钱,但是......"

"不用了。"我挂了电话。

房子很快就卖出去了,买家着急要,给的是现金。我拿着钱去交手术费的时候,手还是抖的,但心里踏实了。

手术做了八个小时。我在外面等,三个孩子也来了,坐在角落里谁也不说话。

手术结束,医生出来说手术很成功,但病人还在昏迷,要看后续恢复。

我说谢谢,然后腿一软,差点摔倒。

老吴醒过来是第十五天。他睁开眼睛看见我,嘴唇动了动,说不出话。我握着他的手,眼泪掉下来。

他后来恢复得不错,一个月后转到普通病房。医生说是奇迹。

三个孩子轮流来看他,带着水果和补品。老吴看着他们,什么也没说。

出院那天,老吴问我房子的事。我说卖了。他看着我,眼睛红了。

"对不起。"他说。

我摇头,"不对不起。只要你还在就行。"

我们现在租了个小房子,老吴每天坚持康复训练。日子过得紧巴巴的,但也过得下去。

三个孩子现在经常来看我们,每次都说要给我们钱。我都没要。不是赌气,是真的不想要了。

有些账,算不清。有些情,也还不完。人活到这个岁数,就看明白了——靠得住的,永远只有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