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到白依梅最终骑马奔向李成,和苏紫轩在旁“成全”的那一幕,很多人第一反应是古平原真倒霉,未婚妻跟人跑了,他该多难受。紧接着就想,他不是还有常玉儿吗?那个在山西等他、帮他的姑娘,他为什么不回头去找她?这事儿乍看是感情选择,往深里琢磨,尤其是结合苏紫轩后来对白依梅那种看似相助实则另有深意的安排,再倒着往回推古平原当时的处境和心境,才发现,古平原的“不找常玉儿”,根本不是一个失恋男人简单的赌气或犹豫,而是一场被时局、恩义、愧疚和骤然沉重的责任挤压出的沉默,这沉默里,甚至藏着一丝当时他自己都未必完全清楚的、对常玉儿更深沉的保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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对于白依梅离开之后。古平原当时什么状态?表面看,他被悔婚了,心上人成了叛军王妃,村里流言蜚语能淹死人,是个十足的失败者。但你看他紧接着干了什么?他没躲起来哭,也没立刻收拾包袱去山西找靠山、找安慰,而是留在了那个是非之地,开始琢磨着带着乡亲们做生意,对抗地头蛇,想法子活下去、活得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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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说明啥?说明白依梅的离开,像一盆掺着冰碴子的水,把他给浇醒了,也激着了。他忽然无比清晰地认识到,在这兵荒马乱的世道里,空有念旧的情义和读书人的小心谨慎,屁用不顶。白依梅为什么走?村里为什么敢那样欺负白家?归根结底,是他古平原当时没有足够的力量,既给不了爱人绝对安全的庇护,也挡不住世俗恶意的唇枪舌剑。李成能给的,他当时确实给不了。这种认知是带血的,但极其现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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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以,他那股子“必须要站起来,必须要变强”的劲儿,首先冲着的不是儿女情长,而是生存的本能和对改变现状的迫切。在这种心态下,他哪有脸,又哪有那个“资格”,灰头土脸地跑去山西,投奔常玉儿?那不等于承认自己是个需要依靠女人、需要躲进温柔乡的失败者吗?古平原骨子里那点读书人的傲气和男人天然的担当,不允许他这么做。这是其一,面子里的里子,是尊严的重建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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更关键的一层,得扯回苏紫轩那个“局”。苏紫轩救白依梅,那是菩萨心肠吗?拉倒吧。她那一石好几鸟的算计,精着呢。其中最重要的一只“鸟”,就是古平原本人。她把白依梅送到李成身边,促成那场婚事,就等于在古平原身边埋下了一颗说不清道不明的“关系雷”。白依梅成了贼首王妃,你古平原作为她前任未婚夫、世交哥哥,能完全撇清?官府查起来,邻里嚼起来,你怎么说都带着嫌疑。苏紫轩要的就是这个效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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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看中了古平原做生意的本事,想把他变成第二个李万堂,甚至更好的“钱袋子”,为南边的事业服务。古平原当时不合作?没关系,先把这层若有若无的“通匪”嫌疑给你扣上,将来时机到了,这就是逼你就范的筹码之一。古平原是个聪明人,他就算当时不能完全看透苏紫轩全部的心思,也能敏锐地嗅到危险。白依梅的婚事一定,他古平原在老家,某种程度上就已经是“半个身在局中”的人了,身上背了无形的包袱和风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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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时候,如果他转身就去找常玉儿,意味着什么?意味着他把常家,把常玉儿,也可能拖进这个危险的漩涡里。常家在山西是有基业的正经商人,最怕的就是跟“造反”、“通匪”这些字眼沾边。古平原自己这边已经是一滩浑水,他怎么能忍心把常玉儿也拉进来?他对常玉儿是有好感的,在山西共患难的情分不是假的,但也正因为这份好感里带着敬重和感激,他就更不能自私地去连累她。他的“不找”,在当时情境下,恰恰是对常玉儿最大程度的保护。这是一种狠心的温柔,自己扛着雷,远远避开,免得波及那个心里在乎的人。这种选择,比那种不顾一切跑去诉苦寻求慰藉,要沉重得多,也负责任得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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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说回古平原对白依梅的感情。很多人觉得他被悔婚了,就该恨,就该忘,就该立刻移情别恋。但人性哪有那么简单。他和白依梅是青梅竹马,那份感情里交织着少年慕艾、家族期许、共同记忆和患难与共,厚重得很。白依梅的离开,固然让他痛苦、难堪,甚至有些怨她的“现实”和“绝情”,但要说恨到骨子里,立刻恩断义绝,那也不是古平原的为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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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后来拼命做生意,想证明自己,潜意识里未必没有一丝想给白依梅看看“你选错了”的念头,但这念头底下,更多的还是对自己无能的愤怒,和想要掌控命运的急切。这份对过去感情的复杂处理,也需要时间和空间。他还没整理好自己的内心,还没从那种被抛弃又自省的状态里完全走出来,这种情况下,贸然去开始另一段感情,对常玉儿公平吗?那才是对常玉儿的不尊重。他需要时间把白依梅这件事真正“放下”,或者安放在心里的某个位置,才能清清白白、堂堂正正地去面对常玉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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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以,看来看去,古平原在白依梅离开后,没有立刻奔着常玉儿去,根本不是什么犹豫不决或对常玉儿感情不深。恰恰相反,这是一连串沉重但清醒的选择叠加的结果:他要先在自己跌倒的地方爬起来,重塑一个有能力保护他人的自己;他敏锐地察觉到了因白依梅婚事带来的潜在危险,选择自己承担,远离常玉儿以避免牵连;他需要时间消化那段戛然而止的旧情,以便将来能纯粹地开始新的感情。这一切,都指向一个核心——古平原正在从一个有些理想化、处处受制的书生,向着一个更有担当、更懂责任、也更清醒现实的男人蜕变。这个蜕变过程是孤独的,甚至是痛苦的,但他选择了扛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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