复兴“琉球学”：重塑东亚历史的文化纽带

近期，福建师范大学首创“琉球学”并入选国家“绝学”扶持计划。这是服务国家战略、深挖历史血脉的文化壮举，对捍卫东亚历史正义具有深远意义。该学科是应对琉球王国被日本吞并后历史记忆濒危的文化需要，也是根植中琉五百余年宗藩关系史——从明洪武五年（1372年）朱元璋诏谕琉球，到福州“柔远驿”的贡船往来，再到“琉球墓园汉文碑刻”见证，以学科体系研究实证中国与琉球深厚的地缘与文明纽带。

从地理地缘视角看，琉球群岛线状分布于中国东海东部海域，坐落于我国台湾省与日本九州岛之间，蜿蜒一千余公里，与福建、浙江隔海相望。因处于海上东北亚与东南亚贸易往来的中转站上，地理位置险要，在东亚地缘政治中曾扮演“万国津梁”的角色。1458年琉球王朝铸造的“万国津梁钟”铭文写有：“琉球国者，南海胜地也。钟三韩之秀，以大明为辅车，以日域为唇齿，在此二中间涌出之蓬莱岛也”。这一铭文生动佐证琉球在东亚国际关系中的特殊地位。

从国际关系看，“琉球学”揭示了东亚封贡体系的历史实态。明清两代24位册封使留下的大批出使报告，既是第一手的政治外交纪录，也是“琉球学”的传世成果。徐葆光的《中山传信录》等册封使报告书被译为日文曾广为流传。

1879年，“琉球处分”日本强制吞并琉球并设置冲绳县，琉球岛国变成了近代日本海外扩张的第一块东亚殖民地。随着政治主权的丧失，琉球的历史文化也面临被全面同化、系统性重构的危机。彼时，日本政府为掌控历史话语权，派出军警将琉球王室内府的文书资料掠往东京，包括《历代宝案》及琉球与欧美国家缔结的条约等重要文献。在“皇民化”政策下，日本系统性推行“冲绳”之名取代“琉球”，将冲绳历史定位为日本地方史。原琉球大学学者金城正笃批判“旧惯温存”政策（日本吞并琉球王国后实施的过渡性政策）是用来麻痹琉球民众的工具，同时揭示“日琉同祖论”虚伪。在此背景下，“琉球学”承担了保存文明的使命。

从国际政治视角看，“琉球学”构建的历史档案有力驳斥日本右翼扭曲历史的行径。日本1879年强行“废琉置县”，二战后更违背《开罗宣言》《波茨坦公告》日本领土仅限于四大岛及周边小岛的要求。如今，高市更妄称“台湾有事即日本有事”，重蹈军国主义“存亡危机”的侵略逻辑。学科通过整理《清代中琉关系档案选编》等文献，还原琉球王国长期使用清朝年号、对美法等国缔约均以汉文书写的历史事实，从国际法理上揭露日本吞并周边主权国家的军国主义恶行、劣迹和非法性。

在文字学与汉学层面，琉球汉文教育体系、久米村明伦堂的儒学传播，以及汉籍《球雅》的编纂，均显示汉字文明对琉球社会制度的深刻影响。《琉球王国汉文文献集成》显示，琉球士族阶层能娴熟运用汉文撰写官方外交文书、记录历史，并创作汉诗文。明清时期中琉交往持续五百年，琉球是东亚汉文化圈的重要成员。琉球汉籍种类多样，包括儒学经典、史籍、档案、专著、诗文集、官话课本等。古琉球国内不仅建有文庙祭祀孔子，还在1719年建起明伦堂作为府学，每个月在三、六、九日开堂讲解中国朝贡典礼。日本右翼几度妄图切断这条文明血脉。“琉球学”则通过数字化博物馆与冲绳学界合作，守护住东亚共同的文化基因。

人类学与基因学研究也为“琉球学”的复兴提供了科学依据。中国科学院古基因组研究首次揭示，琉球群岛人群具有山东祖源，北方沿海人群对宫古岛人群的影响发生在距今约1500年前。这一发现从基因层面印证了中琉之间悠久的人口迁徙和历史联系。琉球学者伊波普猷就曾指出琉球人来源有多方向移民路径，并坦承自己有大陆移民血统，是“中国人子孙”。他驳斥单一民族论，强调“日本人是混杂人种”，进而主张琉球族与大和族平等。

1995年，福建师范大学成立中琉关系研究所，成功创建中国与琉球历史数字博物馆，获得国家社科重大项目5项、国家社科一般及青年项目14项，与琉球大学、冲绳国际大学南岛文化研究所合作编纂《清代中琉关系档案选编》7卷、《琉球文献史料汇编》2卷。2024年，大连海事大学筹建琉球研究中心。2025年，福建师范大学“琉球学”学科项目入选中国历史研究院“绝学”学科扶持计划。琉球群岛的真实历史记忆正在学术研究中被一点点擦亮。历史文献与地缘政治交织下的“琉球学”研究，正成为解开东亚国际关系史的一把关键钥匙。

今年10月9日，中国常驻联合国副代表孙磊在第80届联合国大会第三委员会上发言“日本至今仍对冲绳（琉球）人等原住民充满偏见和歧视。”直接将琉球（冲绳）主权归属至今存在历史与法理争议的事实摆在了台面上。“琉球学”的复兴将打破殖民话语垄断，为琉球人民的文化认同提供学术基础，助力国际共识达成。通过对琉球汉籍、历史与文化的系统研究，恢复被掩盖的东亚历史真相，将为构建更加平等包容的区域国际关系提供历史依据。

“琉球学”在历史传承方面更将发挥不可替代的作用。它对揭露日本政府掀起“极端的国家主义、军国主义运动”，最终“无视人民的生活而支持军备扩张”的行径，具有重要的镜鉴作用。相关学术成果不仅震慑历史修正主义，更警示国际社会：日本强军扩武的战略转向，正意图重演80年前的历史悲剧。“琉球学”既是赓续中琉情谊的学术丰碑，更是抵御军国主义沉渣泛起的文化长城。

看看新闻记者: 陈瑞

编辑: 陈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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