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没错。是这个舆论社会错了。
俞敏洪南极旅游内部发文热搜,是观察“创始人如何在非议中自处”的典型样本。
事件本身并没有明确受害者,也不具备危机的事实结构,却因为创始人的高公众性,而在互联网上被赋予过度对立化的情绪解读。以下我分享四点。
1.
无明确责任指向事件,不必代入“靶替”角色
任何真正的声誉危机,都建立在三要素之上:明确的受害者指控、事实链条可验证、企业行为导致损害后果。
俞敏洪南极之旅引发的舆论,却完全不符合这三项。
没有明确受害者指向的企业家负面热搜, 都值得怀疑。 这是声誉管理中的重要判断。
当不存在被伤害的群体、不涉及企业决策,也不存在伦理冲突时,事件本质上与其说是“危机”,不如说是“公共情绪的投射”。
在这种状态下,创始人最忌讳的正是错误地把自己带入嫌疑人角色,成为公众情绪和社会议题的“靶替”。
俞敏洪保持“不澄清、不对抗、不解释”的态度,正是对创始人声誉边界的精准把握。
2.
事件的真正动力来自“注意力惩罚系统”和“愤怒流量经济”而非公正判断
前两天,公众号 发布了一篇。就讲到了月入 90 万的愤怒流量经济收割公司。
在今天的互联网中,创始人常常不是因行为被审判,而是因“存在”本身成为情绪靶子。高关注度带来自由,也带来注意力的惩罚:
在公众想象中,“成功者的情感流露”被放大为“不合时宜的炫耀”;
在情绪洪流中,“正常分享”被转译为“脱离时代和代际冲突”;
在流量经济里,“热点人物”天然是可消费的对象。
这种惩罚不是基于事实,而是基于算法与情绪的共谋。
对创始人来说,这类“非事实指控型舆论”更像是一阵风,而不是敌人。要知道,不是所有风都值得与之交战。不是每一个创始人,都要成为堂吉柯德。
更重要的是,在当下的舆论环境里,“愤怒”已经被平台算法制度化,成为最廉价却最高效的流量燃料。对你的言行的攻击和指摘,只是别人的生意。
我在 中写到,舆论的第一驱动力不是事实,而是情绪,尤其是愤怒。这种情绪具备高度可转发性、高密度的注意力捕获率,并能在极短时间内形成“无主体的集体攻击”。
愤怒流量经济的逻辑很简单:平台需要停留时长 → 愤怒带来对抗 → 对抗产生评论与反评论 → 算法进一步放大冲突 → 所有的人都有收益。
于是,一个本不具备危机要素的轻微争议,也可能被放大为一场“全民审判”。
更重要的是,在这种情绪机制下,公众对企业家、创始人、品牌的期待被极端化:任何“不符合想象的言行姿态”,都可能成为被攻击的靶子。而算法的冷酷放大,使受众逐渐忘记自己最初为何愤怒,只剩愤怒本身在自我复制。
面对这种由算法驱动和流量生意合谋的情绪风暴,企业必须准确识别“愤怒源”为情绪型而非事实型,不可贸然进入解释,否则会把原本的伪危机,放大为实质危机。唯一有效的策略,是稳住反应边界、降低情绪密度、不给算法提供可持续的燃料。
但很有意思的是,很多公关专业人士却会跳出来说危险啦,俞总又说错话啦,又要被公众攻击了,又要损失公司声誉啦。
搞清楚,愤怒流量经济不是危机,但会制造危机。识别它,控制它,不被它牵着走,是现代危机管理的基本功。
3.
职场职场PUA叙事的滥用,正在撕裂劳资关系
在愤怒流量经济的推波助澜下,另一类常被滥用的叙事是“职场PUA”。
其实真正的职场PUA来自权力不对等、隐性压迫与系统性剥削;但在舆论场,这一专业概念已被泛化为“所有让我不舒服的管理行为”。当这种过度泛化与算法放大叠加时,会出现一种危险趋势:劳资关系被二元化、道德化、情绪化地撕裂。
一旦某个企业家、管理者、公司行为被贴上“PUA”标签,事实判断便失去意义,取而代之的是“先入为主的攻击性”。这种攻击模式具有两个显著特征:
第一,它把复杂的组织管理问题简化为“强者的恶意”。任何绩效要求、文化建设、内部沟通,都可能被误读为操控。
作为一位创业三十多年的老兵,到了南极,对内部表达一下内心激荡的创业情怀,没啥。选择性相信就好了。但是你说,俞敏洪有恶意吗?故意嘲讽吗?故意炫耀吗?刻意压榨吗?
如果这两天有新东方的员工,实名站出来声讨和控诉,那我觉得可能另当别论。
第二,它让企业内部的真实矛盾失焦,让外部舆论制造的虚假冲突占据中心。部分员工甚至会在舆论引导下形成“受害者身份认同”,加剧团队裂痕。
从危机管理的角度,这种情绪性撕裂最危险之处不在于抱怨本身,而在于它会削弱组织信任、破坏心理契约,让原本可通过管理机制解决的内部摩擦,被迫升级为舆情事件。
真实的结构性压迫,必须严肃处理;但情绪化的PUA指控,不能成为撕裂组织的武器。企业需要通过透明沟通、边界清晰的管理制度,以及稳健的内部叙事,避免让外部的情绪标签异化为内部的集体认知。
当“职场PUA”与“愤怒流量经济”结合,任何企业都可能在毫无过错时被推上对立面。能否提前识别这种叙事的危险性,并保持组织内部的信息对齐能力,是现代企业生死攸关的声誉战备。
从另一个角度来看,抓住一切时机进行组织内部沟通,恰好是个正面典型。
内部沟通是创始人声誉的第一受众。创始人的声誉,首先由团队认知构成,而非公众认知。
把信写给员工,他在稳定组织,而不是表演姿态;他在处理内部沟通,而不是取悦网络;他把“组织逻辑”优先于“互联网逻辑”。
创始人的真正声誉不是来自外部热搜,而是来自内部认同。这一点,是大多数创始人在舆论压力下最容易忽视的。
4.
俞敏洪展现的,是创始人稀缺的“声誉定力”
我对俞敏洪此事的声誉评价是积极正向的:
1. 他没有被裹挟进道德表态的陷阱。
创始人最危险的是“被迫证明自己”。俞敏洪的“不争、不辩、不讨好”,是对声誉边界感的体现。
2. 他没有把“网络政治正确”当成公司治理的问题。
俞敏洪又接连发了好几段视频,说明他根本不在意这些流量争议。成熟的创始人知道:互联网不是公司治理场。社交媒体可以是我的表演场。爱看就看,不爱看拉黑就是。
3. 他避免了创始人最常见的声誉误区:过度反应。
许多创始人的危机,就是从“不必要的反击”或“不必要的解释”开始的。
而俞敏洪的克制,恰恰是力量。
创始人声誉的核心,是能在风暴中保持对自己叙事的掌控权。
创始人的声誉,既不是靠讨好网络得来,也不是靠躲避争议维护。
而是靠在不同噪音中,仍保持自己的判断逻辑与行动节奏。
这份不争、不慌、不解释、不迎合的姿态,是当下创始人最稀缺的声誉管理能力。
一个真正成熟的企业家,不把时间浪费在情绪战场上,也不让外界的愤怒定义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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