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年春天,重庆还没入夏,山风冷得钻骨头。
一个男人披着大衣,从红岩村那条山道上走进八路军办事处。
他不是来躲债,也不是来找人搭关系,而是被点了名,要接个“只许成功不能失败”的活儿。
没客套,没铺垫,一见面,就被领到了一个屋子里。
屋里坐着的,是周恩来。
“现在,中央那边没粮、没钱、没弹药,全靠我们自己想法子。”这是开门见山的原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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对面的人叫肖林,原本做过点小生意,脑子灵,账算得快。
这回,不是让他去赚钱养家,是要他“做买卖”,给组织找钱、找枪、找出路,明面上是商人,背地里是给党的“运输线”。
从那天起,肖林的人生就跟过去说再见了。
他回到江津,带着老婆王敏卿,盘下一间铺子,取了个不显山不露水的名字,“恒源字号”。
外人看着是卖布卖糖的,背地里那是为前线输送粮弹的“地下金库”。
起初,铺子在江津城里,只是个小门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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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他们俩硬是靠着早出晚归亲力亲为,撑起来了。
店里没几个人,全是熟人,干活也不讲究谁是老板谁是伙计。
王敏卿记账,肖林进货,亲自去码头盯货,有时三天三夜不合眼。
账不能出错,钱不能乱花,每一文都得对得起前线的那张嘴和那颗子弹。
这事儿跟普通做生意不一样,不是看赚了多少,而是看能不能准时送到、送得安全、送得不被发现。
所有的调拨都靠口令和信使,没一张正式合同,没一笔银行流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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肖林自己拎着装满钱的布袋子,在敌人的眼皮子底下穿来穿去,一次差错都没有。
到战事最紧的时候,恒源字号不只是一个铺子,已经变成一张隐形的网络,重庆、宜昌、武汉,处处都是他们的货点。
东西从湖北运来,再转到四川,每一条路他都摸熟了。
糖、布、五金、药品,只要前线要,后方就得有。
利润压到最低,服务拉到极限,不是为了口碑,是为了活下去。
外人看恒源字号风生水起,不知道这背后压着的是几十条命和一整条战线的补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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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们从不分红,从不留私。
肖林一句话:“组织要多少,我就给多少,差一分,我都心里不踏实。”
时间跳到1948年,上海闹罢工。
申新第九棉纺厂七千多号人为了讨薪,把厂子堵了。
国民党出兵镇压,血流成河,几十人被抓,几个工头直接判了刑。
工人们怂了,士气掉到谷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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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时候,上海地下党找到肖林。
他啥都没问,第二天就以大生公司的名义出资,给工人家属送生活费,还请了律师给工人打官司。
不光自己掏钱,还拿出三大本账册当担保,开了一张当天就能兑现的支票。
这不是简单的帮忙,是在最急的时候,把人从水里拉上来。
这一仗打得漂亮,地下党记下了这笔账。
肖林不是靠拳头,是靠账本打出一场“经济反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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什么时候该出手,出多少,怎么出,他心里有谱,分寸拿捏得死死的。
到1949年,重庆快解放了。
肖林说:“该交的,我全交了。”他把恒源字号和大生公司所有的账目、股权、仓库、货物明细,一样不少地递上去。
那时候,他手里还有固定资产折合上千万美元,现金、金条、黄金加起来也有十几万两。
可他自己和王敏卿,啥也没留,就拿了三块银元当纪念。
这三块银元,现在还在重庆三峡博物馆里放着,边上锈得发黑,看不出原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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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人给他们立碑,也没人唱赞歌,可那些年他在码头蹲着等货的身影,还留在那些账本里,一笔一划。
这个故事没结尾。
后来他去哪了,过得好不好,没人细说。
也许他只是换了个地方,继续过日子。
可那三块银元还在,就像一句话没说完,也没人去说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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