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雨淅沥沥地下着,我独自坐在小区边上的面馆里,眼前的牛肉面早已凉透,却没有半点胃口。手机响了,是老同学李强发来的第六条信息:"兄弟,今天酒局我订好了,你必须来!不来就是不给我面子!"
"哎,去就去吧。"我叹了口气,放下了筷子。自从半个月前和媳妇闹离婚,这事就像长了翅膀一样传遍了整个朋友圈。最让我难堪的是,所有人都一脸不可思议:"你老婆研究生学历,年薪50万,长得漂亮又贤惠,你俩咋就离了?"
每次听到这话,我都只能苦笑,有些事,真不是外人看到的那样。
那晚,我穿着半新不旧的衬衫,来到了李强订的包间。几个发小早就坐在那里,酒杯已经倒满。
"哟,今天的主角终于来了!"李强大声嚷嚷着,把我按在椅子上,"老赵啊,你必须给哥几个讲清楚,你和嫂子到底咋回事?那么好的媳妇,你是不是脑子进水了?"
我看着眼前的白酒,一口闷掉,辣得眼睛发酸,心里更是五味杂陈。
五年前,我和冯雅在一次公司联谊上认识。她是研究生毕业,在外企做高管,年薪五十多万;我只是个普通大专生,在建筑公司做项目经理,收入也就她的一半。按理说,我俩不该有交集,可缘分这东西,谁说得准呢?
半年后,我们结婚了,周围人都说我捡到宝了。的确,冯雅能干、漂亮,对我也体贴,但只有我知道,婚姻的裂痕是从什么时候开始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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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讲啊,别卖关子了!"李强又给我倒满了一杯,打断了我的思绪。
"你们真想知道?"我苦笑一声,"那我就从头说起吧。"
婚后第一年,一切都很美好。冯雅工作能力强,很快升职加薪,我也凭借着吃苦耐劳,在公司站稳了脚跟。我们买了小区里的一套三居室,装修得温馨舒适。每天早上,冯雅都会早起给我做好早餐,晚上我会准时回家陪她吃饭。那会儿,我常觉得自己是世界上最幸福的男人。
转机发生在第二年。冯雅的父母从老家来看我们,住了一个月。那段时间,我发现冯雅变了。她父母是知识分子家庭,退休前一个是中学校长,一个是医院主任,说话办事都带着一股居高临下的味道。
"小赵啊,你这学历太低了,要不要考虑去读个在职研究生?"丈母娘常这么问我,语气虽然和蔼,却让我如坐针毡。
"你看看咱闺女,多优秀。你得加把劲儿,别拖了人家后腿。"岳父更是直言不讳。
每次听到这些话,我都强忍着不发作,但心里的滋味只有自己知道。更让我难受的是,冯雅从不在父母面前为我说话,有时甚至附和着他们数落我。
"你就不能上进点吗?看看我同学的老公,人家都创业当老板了。"冯雅常在她父母面前这样说我,脸上带着失望的表情。
岳父母走后,我和冯雅的关系开始变得微妙。她开始频繁参加各种高端社交活动,周末很少在家。而我,因为工地上的事忙,经常加班到深夜。慢慢地,我们说话的时间越来越少,仿佛生活在两个不同的世界里。
"你说得太玄乎了,"张明插嘴道,"就因为这个就离婚?那也太小题大做了吧!"
我摇了摇头,继续讲道:"问题远不止这些。你们知道吗,在别人眼里光鲜亮丽的婚姻,背后有多少心酸?"
去年春节,我们回了冯雅老家。一大家子坐在一起吃饭,都是些教授、医生、公务员,谈论的话题我插不上嘴。吃到一半,冯雅的大姨问起我们的工作情况。
"冯雅最近升职了,负责整个亚太区业务,年薪涨到六十多万。"岳母一脸骄傲地说。
"小赵呢?"大姨又问。
"他啊,还是那个建筑工地上的,能有多大出息。"岳父笑着说,语气里满是嘲讽。
当时,满桌子的人都笑了,只有我,如坐针毡,脸上火辣辣的。更让我心凉的是,冯雅也跟着笑了,还补充道:"是啊,他这辈子估计就这样了。"
那一刻,我才真正明白,在她心里,我永远只是个配不上她的男人。
回来后,冯雅开始对我的一切挑剔。我赚的钱少,她嫌弃;我送的礼物便宜,她不屑;我的朋友层次低,她不愿见面;就连我的穿着打扮,她也看不顺眼。
"你能不能改改你那土气的穿衣风格?我同事聚会,你穿成那样,让我多没面子。"这是她常说的话。
我试着改变,买了名牌衣服,学着她的朋友那样说话做事,但她依然不满意:"你装什么啊,硬装也装不像个有文化的人。"
最痛苦的是,她开始拿我和她那些成功的前男友比较:"我前男友现在在美国硅谷做技术总监,年薪上百万美金。""我大学同学的老公创业做电商,去年公司上市了,身家几个亿。"每次听到这些话,我都感到一种深深的无力感。
"哥们,那你怎么忍了这么久?我早就炸了!"李强一脸愤怒地说。
我苦笑着摇摇头:"因为我爱她啊,一直以为自己能变得更好,配得上她。"
去年冬天,事情彻底爆发了。那天晚上,我加班到十点多,回家时发现冯雅正和一个陌生男人在客厅聊天,两人举止亲密,笑声不断。
"这是我大学同学,刚从国外回来。"冯雅介绍道,眼睛里闪烁着我熟悉的光彩,那是她很久没有对我流露过的神情。
那晚,我第一次和冯雅大吵。我质问她为什么深夜让男人到家里来,她反而指责我小心眼、没教养。
"你看看人家王教授,海归博士,创业公司CEO,再看看你,一个工地上的小包工头,除了会搬砖还会什么?"她冷笑着说,"我当初真是瞎了眼才嫁给你!"
那一刻,我心如刀绞。我努力工作,省吃俭用给家里攒钱,任劳任怨做家务,只为了让她过得好一点。可在她眼里,我始终是个低她一等的男人。
接下来的日子更是煎熬。冯雅经常深夜不回家,说是应酬;她的朋友圈里出现了各种高档聚会的照片,却从不带上我;她开始频繁出差,却不愿意告诉我具体去哪儿。
最后一根稻草是在半个月前。我偶然翻看她的手机,发现她和那个"大学同学"的暧昧聊天记录,以及他们在外地酒店的开房记录。
"我向她提出了离婚,"我声音有些哽咽,"她答应得很痛快,还说早就想离开我这个没出息的男人了。"
包间里一片寂静,几个兄弟都沉默了。
"但你们知道最讽刺的是什么吗?"我苦笑着说,"在离婚协议上,她一分钱都没要,连房子也留给了我。她说,她不稀罕我这点钱,她的新男友能给她更好的生活。"
"这种女人不要也罢!"张明拍着我的肩膀说。
我摇摇头:"其实,我有时会想,如果当初我有更好的学历,更高的收入,更高的社会地位,我们的婚姻会不会不同?"
"胡说八道!"李强突然拍桌而起,"兄弟,不是你配不上她,是她配不上你!婚姻不是比赛,不是用学历、收入来衡量的。真正的爱情应该是互相尊重、共同成长。她根本就不爱你,只是把你当成了一个可以随时替换的配件!"
我被李强的话震住了,眼泪不自觉地流了下来。是啊,这五年来,我一直在自责、自卑,以为是自己不够好。可我忘了,爱情和婚姻的本质是什么。
"兄弟们,谢谢你们。"我举起酒杯,"今天过后,我要开始新的生活了。"
走出饭店,春雨已经停了,空气清新。我深吸一口气,感到一种从未有过的轻松。曾经以为的幸福,原来只是一场自欺欺人的梦。
有些人,看似是我们生命中的贵人,实际却是过客;有些婚姻,表面光鲜亮丽,内里却早已腐朽不堪。但无论如何,生活还要继续,我相信,真正属于我的幸福,终会到来。
从今天起,我不再为了别人的标准而活,而是为自己而活。因为我明白了,一个人的价值,从来不是用学历、收入来衡量的,而是由他的品格、责任感和真诚所决定的。
这一次,我终于可以坦然地回答那个问题了:"为什么离婚?因为我们根本就不是一路人,她要的不是我这个人,而是她幻想中的完美伴侣。"
雨后的街道闪着微光,就像我心中重燃的希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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